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茶曾书屋 > 现代都市 > 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

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

室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重宜坊就在南桥南边,离营区很近。但是那家遮曼尼人开的商店,离南桥很远,从营区走过去要二十多分钟。从那边直接往约瑟夫家走,要走半个钟头。从外观上来看,约瑟夫家和我家没多大差别,就是瓦片的颜色浅了点。我不打算进他家的门,不光是因为我不想和他有真正的交情,更因为我拎着价值二十块钱的烤肘子。第一次进别人的家门,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空着手啊。我能拎着它走进去,但是绝对不好意思拎着它走出来。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约瑟夫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中走出一位有着亮金色头发,蓝色眸子,相貌上与约瑟夫有七分相似,清丽可人的少女。她身穿棕色的遮曼尼式长裙,上身裹着红底白纹的大先式夹袄,脚上穿着棉布鞋,手臂上挎着竹篮子,似乎是要出去买菜。“布吾德...

主角:室里枪理   更新:2024-12-17 19:4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室里枪理的现代都市小说《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由网络作家“室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宜坊就在南桥南边,离营区很近。但是那家遮曼尼人开的商店,离南桥很远,从营区走过去要二十多分钟。从那边直接往约瑟夫家走,要走半个钟头。从外观上来看,约瑟夫家和我家没多大差别,就是瓦片的颜色浅了点。我不打算进他家的门,不光是因为我不想和他有真正的交情,更因为我拎着价值二十块钱的烤肘子。第一次进别人的家门,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空着手啊。我能拎着它走进去,但是绝对不好意思拎着它走出来。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约瑟夫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中走出一位有着亮金色头发,蓝色眸子,相貌上与约瑟夫有七分相似,清丽可人的少女。她身穿棕色的遮曼尼式长裙,上身裹着红底白纹的大先式夹袄,脚上穿着棉布鞋,手臂上挎着竹篮子,似乎是要出去买菜。“布吾德...

《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精彩片段


重宜坊就在南桥南边,离营区很近。

但是那家遮曼尼人开的商店,离南桥很远,从营区走过去要二十多分钟。从那边直接往约瑟夫家走,要走半个钟头。

从外观上来看,约瑟夫家和我家没多大差别,就是瓦片的颜色浅了点。我不打算进他家的门,不光是因为我不想和他有真正的交情,更因为我拎着价值二十块钱的烤肘子。

第一次进别人的家门,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空着手啊。我能拎着它走进去,但是绝对不好意思拎着它走出来。

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约瑟夫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中走出一位有着亮金色头发,蓝色眸子,相貌上与约瑟夫有七分相似,清丽可人的少女。她身穿棕色的遮曼尼式长裙,上身裹着红底白纹的大先式夹袄,脚上穿着棉布鞋,手臂上挎着竹篮子,似乎是要出去买菜。

“布吾德俄?”

少女一开口就是我听不懂的外国话,看到她惊讶的表情,与视线末端的约瑟夫,我觉得她八成是在为约瑟夫的归来感到惊讶。

“妮可!”

约瑟夫也说起了外国话,我依旧听不懂。不过看他举起手中香肠、熏肉、白面包和蜡烛的动作,应该是在向少女炫耀吧?

在这之后,又是叽里咕噜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两人在门口用遮曼尼话说了半天,那少女看起来很生气,不管约瑟夫说什么,她都不停的摇头。

如果毕大小姐在这里,我肯定会求她帮忙翻译一下。她会遮曼尼话,还向我炫耀过。除了遮曼尼话,她还会佛兰斯话与因格兰德话,不过在我听来,这三种语言没什么区别,都是叽里咕噜的,一句也听不懂。

哎呀,反正也听不懂,这也不是我家的事,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之后的事我才不管呢。

就在我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约瑟夫直接丢下手中的东西,将我拽住,然后介绍似的指着我,对着少女说道。

“妮可!达斯诶斯门范安德!瑟嗯纳姆诶斯枪!枪理!厄恩瓦芬呢维施!”

啊!这次我听懂一句!

枪理!他在说我的名字!

呃,可这有什么用呢?我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芬呢维施?”

少女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我,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又一次摇起了头。

“布礼图乐俄,依施宾恩特俄儿施特。”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打住!”

我被这两个人吵的脑浆子疼,直接拽住约瑟夫问道。

“你俩这叽里咕噜说啥呢?怎么还扯上我了?”

“啊!抱歉!忘了!”

约瑟夫一拍脑袋,向我解释说。

“这是我的妹妹,妮可。我刚才说,你是我的朋友,名字叫枪理,是少尉,可是她不信,还说我是骗子。”

“你妹妹不会大先话吗?”

“她只会一点点,日常的。”

“咱俩现在说的话,她能听懂吗?”

“一部分。”

约瑟夫将右手抬起来,挫了挫拇指和食指。

“很多词她不懂。”

“那你告诉她,我就是少尉!第七军团的!不信的话就来南桥的军营来找我!”

约瑟夫用遮曼尼语向妮可转述了我的话——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妮可听了我的话,依旧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你,是……他的朋友?”

以前我觉得约瑟夫的大先话很不标准,说的硬邦邦的。在听了妮可的大先话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硬邦邦的大先话”。

“我不是他的朋友!”

我怕妮可不理解我的话,于是又用更容易让她理解的方式,一边打手势,一边说道。

“朋友!不!没有!不存在!”

在我这样说完之后,约瑟夫赶紧又叽里咕噜的和她妹妹说了一大堆。他说话的时候指了指地上的那些东西,又看了看我,估计是在解释这些东西和我之间的关系。

在这之后,妮可的脸色便好看了许多。她诚恳的向我低下头,说。

“党可兹依俄!”

“她说,非常感谢!”

其实不用约瑟夫翻译,我也猜到她在说什么了。

“谢谢你!非常谢谢你!”

在这之后,妮可又用硬邦邦的大先话说道。

“恩人!感谢!好人!祝福你!”

她每说一个词,就要来一次深鞠躬。因为说话的速度太快,她鞠躬的速度也很快,我根本来不及拦她。

在这之后,她又对约瑟夫说了几句遮曼尼语。在这之后约瑟夫面露难色,似乎不太想把妮可的话翻译给我听。妮可又大声对他说了几句遮曼尼语,约瑟夫才苦着脸举起右手,说了几句遮曼尼语,然后转头对我说。

“妮可说,她会把钱还给你。”

“她说了一大堆话,你就翻译过来这一句?”

“她说的话,是说我的。”约瑟夫苦笑道,“她不相信我,还让我发誓,必须要如实转达。”

连亲妹妹都不相信他——然而我对此并不感觉意外。

“你告诉你妹妹,说这钱是你借的,要还也是你还。你要是还不上,以后就别来见我。如果在还上钱之前你还敢来找我,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我不知道约瑟夫有没有如实转达我的话,只知道他对着妮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不过不管他转不转达,我的想法都不会变。如果在他还上这十五块六毛钱之前再来找我,不管是因为什么,以后我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谢谢你!”

妮可听了约瑟夫的转述的话之后,又向我鞠了一次躬。然后她便对约瑟夫说了几句遮曼尼语,约瑟夫对我说,妮可想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我谢绝了妮可的邀请,因为今天我家也要庆祝——庆祝清雪任务结束。

拎着烤肘子回到家时,肘子已经冻实了,像石头一样硬。娘生火又烤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冻住又烤化的原因,这肘子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不过大家都吃的挺香的。

我没敢说这烤肘子的价格,如果知道这肘子是花二十块钱买的,娘非得打我一顿不可。二十块钱,这在市场上够买三四个大肘子了。而我买的这个肘子,还没有大肘子的一半大,算上骨头也就不到三斤。


我这个人不喜欢高调,但是有些事,不高调,不弄的人尽皆知,那就不行。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我说不用就不用!把人给我带回去!”

“这是我孝敬咱爹咱娘还有咱奶的,关你屁事儿!我花钱,我乐意!你管不着!”

枪家门口,我和老农相对而站,大声争吵着。

这会儿正是晚饭的时间,坊里人都在家的时候。不出我所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街坊邻居就跑出来看热闹了。

雀儿就站在老农身后,正用崇拜且充满担心的目光看着他。

妈蛋的,老子扮黑脸帮你找媳妇,真是便宜你了!

“我家不用人,也用不着人!我要是用人,可以自己雇!用不着你!”

“你得了吧你!咱爹咱娘的身体啥样,你不知道吗?咱奶年纪也大了,你忍心让他们自己干活吗?啊!我替你雇个人来照顾他们,你还不乐意了?”

老农本来是不会演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前这场戏他演的非常好,真儿真儿的,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唉,看来爱情真是能改变人的。

“什么叫我不乐意啊!我是说,我自己找人,自己雇人伺候他们,又没说不雇!”

“那你雇啊!”

“我不还没来得及雇呢吗!再说了,这事儿我还没和他们商量呢!”

“商量啥啊!尽孝心还用商量啊!”

“干啥不商量啊!哦,我话都不说一声就往家里领个妹子!知道的知道是我雇了个佣人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媳妇了呢!”

“别扯那没用的!你怕这些,我不怕!”

“你当然不怕了!你又不是我们枪家人!人家说闲话也说不到你头上!”

“啥叫我不是你们枪家人?我是不姓枪,但在我心里,咱爹咱娘咱奶,就是我爹我娘我奶!咱就是一家人!咋地,你不承认啊?”

“我咋能不承认啊!可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这不是乱来吗!”

“啥叫乱来?我这是孝心!”

在演这场戏之前,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排练了几遍。之后我让老农和雀儿在外面等着,自己先回家,知会家人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然后老农就带着雀儿来我家,我把他俩拦在外面,开始演戏。

演这场戏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堵住左邻右舍的嘴,不让他们说闲话。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美中不足的是,老农的性子太急,我这边刚知会完家人,他人就到了。

娘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听,只能立刻出门,和老农演起了对手戏。在演戏的时候,我暗中观察邻居们的脸色,偷听他们的交谈声。在确认他们看懂了我们在争什么之后,我就冲着屋里喊道。

“爹!娘!奶奶!快出来管管老农吧!我管不了他了!”

这是我和家人约定的暗号。只要我这么喊,他们就出来拉架,然后顺势接受老农的“孝心”,让雀儿住进我家。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喊过之后,爹也好,娘也好,奶奶也好,都没有出来。他们不出来,我只能先把老农和雀儿留在外面,自己进去找。

进屋时,爹,娘和奶奶都坐在炕上,一脸的闷闷不乐。我感觉气氛不太对,赶紧缩起肩膀,蹑手蹑脚的来到炕前,小声问道。

“爹,娘,奶奶,咋回事儿呀?咋不配合我呢?”

“配合啥呀?”爹沉着脸说道,“配合你给别人说媳妇啊?”

“嘿嘿,那个……老农他不是自己人吗,我帮他找完媳妇,他不就更能卖力给我找媳妇了吗,您说是不是?”

爹白了我一眼,嘴巴咕哝了两下,没有说话。

“娘,您说呢?”

“唉,那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总忘事儿。”

娘皱着眉头,所答非所问。

“忘事儿?啥事儿啊?”

“我刚才就想和你说,可你急着出去,不肯听。现在肯听了?”

“嗯嗯!肯听肯听!”

“之前不是给你说了一家媳妇吗?”娘说,“娘知道,那家的婆娘贪心,当不好丈母娘,所以也没抱啥希望。于是我就想吧,既然好丈母娘难找,那就找个没丈母娘的。”

找个没丈母娘的?

听到这里,我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阵子,你不是认识个做鞋的闺女吗?你不在家的时候,那闺女偶尔会来咱家,帮着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我看这闺女人不错,又找她订了几块帕子、鞋垫什么的,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娘挺相中她的,可是她家条件太差了,又没爹又没娘的,家里还有三个弟弟,拖累太多,所以娘就没往那边想。经过昨天那事儿,娘算是明白了,没爹没娘不见得是坏事儿,就想帮你俩介绍介绍。

你这人呐,倔,和你爹似的。娘知道你不喜欢走场面,所以这次娘不让你走场面,想让你俩慢慢处。可你这人怪忙的,她又没法去军队陪你,这样咋处啊?娘想了想,觉得那闺女家日子过的应该挺紧吧,如果娘雇来来家里做工,她应该不会反对。

这事娘和胜子说过,让他和你说,这孩子却给忘了。今天上午,娘去了那闺女家,和她谈了,闺女也同意了。娘打算让她来咱家住,就让她收拾东西,带着她家老幺过来住。算算时间,那闺女也快过来了。”

我!的!天!呐!

亲娘!您可真是我的亲娘啊!

您要不是我亲娘,咱俩办事的思路咋会这么像呢!

等等等等!现在不是贫的时候。

娘私下里已经雇了一个佣人,还让她带着弟弟来我家住,那么雀儿就没法名正言顺的留在我家了。这样一来,我和老农演的那场戏就变得毫无意义。

只要由美带着她家老幺来了,雀儿就只能离开。毕竟我家又不是什么大家庭,爹、娘和奶奶的身体虽然不太好,但也只是不够健康,还没到非要让人照顾的地步,一个人足够忙活了,没必要雇两个人。

如果真雇了两个人,那就有点炫富的意思了,还是容易被人说闲话。

就在我想这些事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骚乱声。


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人啊,不管和谁过不去,都别和饭过不去。天得罪你,地得罪你,你的肚子和饭也没得罪你,何必自讨苦吃呢?

“呸!走狗!”

面前的青年朝我啐了一口唾沫,被我闪开了。

其实就算这口唾沫吐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在意,回去洗裤子就是了。而这青年就比较惨了,他的脏话刚骂出口,一只大皮靴就毫不留情的踩在了他的脸上。

“干你娘的!给脸不要脸!”

打人的军士是我排里的班长,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一根筋,不知变通,而且太护着我。哪怕别人只是一个眼神不对,他都会冲上去打人——当然了,他也只敢打打小兵和平民百姓,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比我官儿大的人。

不过如果是我让他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老农,别激动。”

我轻轻拍了拍老农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站回到我身后。然后弯下腰,对脸上多了一个42码的鞋印,鼻孔流血的青年说道。

“兄弟,说话别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照章办事,不是非要和你们过不去。如果不是上头下了命令,这大冬天的,谁愿意出来找你们麻烦?”

也许是挨了一次揍的缘故,青年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啐我,或是骂我,但目光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友善。

“你他娘的还敢瞪——”

我拉住又想冲上去揍人的老农,让他出去等着。这样一来,临时拘押室里就只剩下我和青年两个人。

“兄弟,你别不信,我是真不想和你们过不去。”

我走到床边,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离地只有几寸高的床上的青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一小蚂蚱,谁也得罪不起。你们革新党又是搞暗杀,又是搞爆炸的,看谁不爽就杀谁,我哪敢得罪你们?我是真不想抓你们,一个也不想抓。可是这人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我带着我的人往最不可能有革新党的地方走,然后你就撞上来了。

你也是傻,撞上就撞上呗,你一个学生,看起来也没什么可疑的,说声对不起就走呗。你倒好,直接就把枪掏出来了。亏了我反应快,一枪托把你给放倒了,要不然我这身上指不定多几个窟窿眼儿呢。

唉,真是……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我轻轻抚了抚胸脯,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青年的眼色好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再瞪我了。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跟你交个底。因为你掏了枪,而且我手底下的人都看见了,所以这事是瞒不过去的,你这乱党的身份肯定是坐实了。不过念在你是初犯,而且年纪不大,最重要的是,你还是学生,就现在的政策来讲,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大概是在明天,或者后天,最晚大后天,首都治安局的人就会过来,把你们给提走。只要你别犯浑,该说软话的时候说软话,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交点钱,写个保证书,就差不多放人了。”

“哼……我是不会像旧恶势力低头的……”

呵,有种你大点声。

还旧恶势力,你当你很新吗?脑袋像是被门夹过似的,脑浆子都挤没了,不会想事儿了,蠢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指点江山呢!

“看你的校服,竹林学院的?”

青年别过头去,不肯理我。

“你也是胆儿大,居然敢穿着校服去闹事,就不怕连累同学?”

青年的嘴唇似乎是动了,他瞥了我一眼,从他的目光中,我感觉到了些许怨毒。

“算了,问点儿实际的吧。”

我蹲下身来,说道。

“枪是哪儿来的啊?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是现在就告诉我。首都治安局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虽然你是学生,但你是个有枪的学生。这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肯定得有个上家。为了挖出那个上家,人家肯定得动些手段。

你别以为所谓的手段就是老虎凳辣椒水,那玩意太低级了,也就我们军队用用。我在首都治安局有熟人,人家说,对付学生,最低级的招数就是在胸前垫个布包,然后使劲踹,直接打出内伤来,外面一点事儿也没有,就像没打过似的。

要么就是手铐砸脚后跟,再就是用别针扎脑袋,就扎有头发的地方,扎坏了也看不出来。还有就是把胳膊‘咔吧’弄脱臼,然后‘咔吧’接上,再‘咔吧’弄脱臼,再‘咔吧’接上,啧啧,想想就疼。

还有什么来着?啊对,过电,我听说那玩意可刺激了,滋啦啦滋啦啦的,也不知道是啥感觉。还有就是……嗯……暂时想不起来了,总之花样儿挺多的,都是那种特别狠,特别疼,但最后几乎看不出痕迹来的。”

说到这里,我有些口干,就摘下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喝水的时候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心理素质果然很差,只是口头吓唬一下,脸就白得像纸一样了。

“你不说是吧?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也可以,你不睡觉都行,最多也就等三天,死不了人。等你到了首都治安局,人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吃,让你喝,让你睡,让你说。行了,你就继续坚挺吧,啊,我走了。”

说罢,我便起身要走。还没等我转身,青年就慌张起来。起初他还在犹豫,在意识到我是真的想走之后,他才用惊恐的声音“唉”、“唉”的叫了两声,然后就是带着哭腔的“我说”、“我说”。

唉,就这素质,啧啧。

连这种人都收,还给发枪,看来革新党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别管什么新旧,也别管什么君主还是共和,更别管什么独立不独立,统一不统一,那都是大人物琢该磨的事,小人物琢磨也没有用,更没资格掺和进去。

农民就好好种地,工人就好好做工,学生就好好学习,当警察的好好当警察,当兵的好好当兵,当官的好好当官,当皇帝的好好当皇帝,每个人都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不本分的人也太多。这样的人多起来,世道能不乱吗?更要命的是,这些人还不听劝,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一来,世道就更乱了。

俗话说的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我倒是很想去太平盛世做条狗,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怨天会遭天谴,尤人会被人厌,既然不能怨天,也不能尤人,那就只能尽力自保,自求多福了。


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

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

“那你也嗨皮妞叶。”

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

“这是什么语?”

“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

“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

“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

“福——福什么?”

“福欧沃斯乃压。”

“福欧沃斯纳——”

“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

“福欧沃斯乃压。”

“对!福欧沃斯乃压!”

“哎呀……真难说。”

“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

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题,比如说我听到妮可说的第一句话,“布吾德俄”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那是哥哥的意思。我又问她,遮曼尼语的“朋友”怎么说,她说是“范安德”。

昨天约瑟夫好像是说过“范安德”这个词吧?

“除了新年以外,遮曼尼还有别的什么节日吗?”

“嗯……我也就知道几个,比如说五旬节啊,圣诞节啊,复活节啊,还有就是啤酒节,在慕尼黑,我同学有去过的,但是我没去过。”

“这几个节都是要庆祝的吗?”

“当然了,过节就是要庆祝的嘛……嗯?你怎么突然对西方的节日感兴趣了?”

哈……其实也不是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在过这些节日的时候约瑟夫又偷了他家过节的钱去赌,我大约在几月几号可以揍到他。

“啊,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些节大约都是在什么时候。”

“为什么呀?”

“因为——呃,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因为注意力一直在遮曼尼语和遮曼尼的节日上,我一直没发现毕大小姐和平时不一样了。以前她都是穿那种西式的骑马装,我也就上次见她的时候看她穿过一次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感觉挺好看的,就随口夸了一句。

没想到今天毕大小姐又穿着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来了,只不过长裙外还裹了一层貂皮大衣,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除了衣着以外,毕大小姐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以前她总是盛气凌人——说是飞扬跋扈也不过分,一上来就支使我做这做那,一点也不客气。

可是现在呢?她就像个普通的上流社会大小姐,虽然还是有点盛气凌人的感觉,却是端庄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怎么还叫我大小姐?”毕大小姐眉头一皱,“过分了啊。”

过分?这有什么过分的?

呃……等一下,等一下,容我好好捋一捋。

之前毕锦请客吃饭的时候,说是要让我和毕大小姐订婚。不过毕大小姐也说了,她不想嫁给我,只是碍于场面没有明说。

在饭桌上,毕锦和我家人已经谈好了,也许还暗中定下了什么协议,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枪家和毕家都不反对这桩婚事,那我俩想不结婚都不行。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毕大小姐应该会非常生气才对。可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还表现出一副顺从的样子。以我对毕大小姐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按照父母的吩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的。

既然如此,她这种表现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阳奉阴违。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毕大小姐这是想表面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然后暗中想办法毁掉这桩婚事。我了解毕大小姐的性格,她的家人自然也了解,说不定周围就有毕家人监视着。她不许我叫她大小姐,就是想让我配合她演戏,好让毕家人放松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必须得好好配合她。

“呃,可是……可是不叫大小姐,那我该叫您什么呢?”

“还能叫什么啊。”

毕大小姐嘟起嘴,样子意外的可爱。

“我哥叫我什么,你就叫我什么呗。”

毕大小姐全名毕霜儿,毕锦叫她霜儿,那我也叫她霜儿?

总觉得这称呼有些羞人呢……

“那……那我叫了啊。”

我吞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霜儿。”

“!”

毕大小姐的脸“噗”的一下红了——真的是“噗”的一下。她转过脸去,用手做扇子,在脸颊边快速扇动起来。

“你……你还是先别这么叫了……真是奇怪了……别人叫都没事……怎么被你叫就觉得臊得慌……”

呃,我也没办法,谁让您讨厌我呢。

“那我还是继续叫您大小姐吧。”

“哼……哼!那、就……就先这么叫着吧!”

也许是为了掩饰害臊的感觉,毕大小姐又变得强势起来。不过比起以前来,她还是温柔了太多,这让我非常不适应。

“那么大小姐,遮曼尼人的其他几个节日大约都是什么时间过?”

“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我记得啤酒节是在10月,圣诞节是12月25号,就在新年前面。”毕大小姐认真回答说,“因为这两个节离的近,有些人会连着过,也有些人会只过一个。”

约瑟夫没说圣诞节的事,那他家应该是只过一个那种咯?

啤酒节应该就是个喝啤酒的节日,毕大小姐刚才也说了,这个节是在特定的城市举行,约瑟夫他们家肯定是不过的。在不清楚别的节日是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好明年年末揍约瑟夫的准备——前提是在这之前他不会来烦我。

毕大小姐说她想逛街,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像以前一样,做好了给毕大小姐当苦力的准备。不想毕大小姐这次根本就不买东西,只是逛。虽然是在逛,但显然不是在逛街,因为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商品上,而是在别的事情上,而且还挺开心的。

至于她的注意力在哪里,又为什么开心,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善心小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不是天子脚下……遭难之事……也是没办法的……唉……可怜啊……”

这善心小姐好像还挺相信皇帝的,这样看来,她果然不是元兴人。

不知她是搬家到这里,还是来元兴玩的。我倒是希望她能搬到这里,因为有善心的富人越多,穷人的日子就越好过。

我见善心小姐不像再有话要问我的样子,就朝着彪形大汉点了下头,然后快步离开了。经历了这件事,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太舒坦。

绕远路走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到家的时候,雪已经有些大了,若是今晚雪不停,明天或是后天,团里就会下达清雪任务。

当然了,这不是义务清雪,是第七军团从市政衙门那边包的工程。一般来说,都是清公路的雪,按里程计费,如果雪不太大,一里路一般是五十块钱。算上走路往返,一个连一天大概能清十里路,一个团一天就是六十里。

一般来说,只要出动五六个团,一天之内就能把元兴境内的官道清理干净。至于元兴境外的官道,那不归市政衙门管。市政衙门不管,我们也不管。

城里的雪不用我们清,那都是有摊派的,规定时间内清不完雪,轻则罚款,重则下监——其实下监和罚款没啥区别,进了局子还不是得花钱捞吗?

我打开家门,刚好听见老农缠着爹问事情,问的就是毕锦悄悄和爹、娘、奶奶说的那件事。爹不肯说,娘和奶奶也不肯说。娘见我回来了,亲热的招呼我过来坐。

“理子啊,咋回来这么晚呢?”

“唉,遇到点事儿。”

我把蹲角落被巡警当成乞丐的事和他们一说,可把他们给乐坏了。

他们这不是在幸灾乐祸,因为我没把实情告诉他们,只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他们听。如果他们不乐,我还觉得失败呢。

“你瞅瞅你……吃完饭不赶紧回家,非得去道边儿蹲着……哎呀……笑死我了……”

娘眼泪都笑出来了,我陪娘笑了笑,来到娘身后,给娘捏起了肩膀。

“娘啊,您乐您的,我给您捏捏肩。”

“哟,理子他娘,可别让他给你捏。”奶奶一边乐一边说,“他一献殷勤,准没好事儿!”

“对的!”爹在一旁附和道。

“没事儿,让他捏!”娘笑道,“他捏我也不告诉他!”

“对!不告诉他!”爹又笑呵呵的附和道,“省着他翘尾巴!”

瞅瞅!瞅瞅!瞅瞅我家人!

除了我以外,拧成一股绳,合伙欺负我!

“哎呀,瞧你们说的!我没事儿就不能给我娘捏捏肩了?”

“你要是没事儿啊,先给你奶奶捏,这才叫孝顺。”娘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啥呀?你不就是想知道,毕家少爷和我们说了啥吗?就不告诉你!”

“哎呀……不告诉就不告诉呗,我还能咋地?”

我苦着脸,继续给娘捏着肩膀。

“都先给娘捏了,那也只能接着捏了。给娘捏完,还得给奶奶捏,给奶奶捏完,还得给爹捏,要不然我就不孝顺了。”

“你本来就不孝顺!”

老农说着,直接凑到爹身后,一脸谄媚的给爹捏起肩来。

“爹,舒服不?”

“舒服!”

“你看,我这才叫孝顺!”

雀儿也凑到奶奶身后,红着小脸给她捏肩。奶奶先是“哟哟哟”的叫了几声,然后便夸雀儿懂事,又说老农有福气。被奶奶这么一说,雀儿羞得耳朵根子都红了。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老农,明儿咱得起早回部队。”

“啊?为啥?”

“还能为啥,下雪了呗。”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而且我批的假也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哎哟!咋又下雪了!”老农露出厌恶的表情,“就不能不下吗!”

“哟!不下可不成!”奶奶立刻接下话头,“瑞雪兆丰年呐!冬天不下雪,明年就没有好收成,农民就要挨饿了!”

“我又不是农民。”老农撇了撇嘴,“得,下就下吧,又不是白干。爹,娘,奶奶,雀儿,等清完了雪,给你们带礼物!”

“我的呢?”

“关你什么事儿!”老农对着我在的方向踹了一脚,“你个臭当官儿的!”

“嗨呦!敢说我是臭当官儿的!那行!我就臭给你看!你这次的份子我贪污了!爹,娘,奶奶,雀儿,等清完了雪,我给你们带礼物!”

“嗨嗨嗨!你这是拿我的份子送礼物啊!这像话吗!”

“有啥不像话的?反正都是要送,送的人也都一样,谁送不是送呢?你们说是吧?”

大家哈哈一笑,连声说是。老农见大家改合伙欺负他了,也不生气——准确说是没和大家生气,直接奔我来了。

我早有准备,拔腿就跑,直接溜出了门外。老农很快就追了出来,我体力不如他,也跑不过他,很快就被他按在雪地里,好生收拾了一番。

待听我的求饶声听够了,老农才放过我。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屋里的四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奶奶说,这雪明天都停不了。老人的经验,我向来是信的,就让老农做好干重活的准备。

第二天,雪果然没停。这雪一共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停。

这么大的雪,别说一天清十里,一天能清四里就不错了!而且一里路至少得一百块钱,少一分钱第七军团都不会干。

因为雪下的太大,路都封死了,外面的东西进不来,物价很快就涨上去了。原本五分钱一个的饼子卖八分钱,这还算是便宜的。

我知道,又要有人断粮了。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感叹雀儿的运气好。

若是没被老农看中,她能不能熬过这场雪都是问题。要知道在这元兴城,在路边冻死、饿死的人并不罕见,至少我是见过的。

市政衙门会雇人去处理这些尸体,多半是送去烧了,因为元兴城周边早已没有可以用来埋无名尸的地方。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