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杜兴言裴勤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卿今日不公事小说》,由网络作家“束己无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噗~”等那位捎口信的家仆离开之后,吴让实在没忍住笑了:“我说这两天怎么来这么多无赖躲在大理寺附近咒骂少卿呢,原来是俱永思在……”吴让话音未落,就要王贰打断了:“咳咳!”这咒骂的内容能是什么?无非捡最伤人心的做文章。王贰倒不是怕裴越介意,而是怕季某人DNA又动了——“我说吴让,这几天交上来的文书这么多错,你还好意思悠哉呢?还不赶紧核对去?!”“还不是樊大哥最近老是请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王贰一下子听出了原因——怪不得前些日子吴让之前交上来的文书一个错误没有,或者很少,合着樊快在帮他把关啊?!吴让见自己说漏嘴,也赶紧改口:“没,没什么,我是说樊大哥这几天总是请假,应该是大嫂快生了吧……”王贰恨不得扯一下这小没良心的嘴巴:“大...
《少卿今日不公事小说》精彩片段
“噗~”
等那位捎口信的家仆离开之后,吴让实在没忍住笑了:
“我说这两天怎么来这么多无赖躲在大理寺附近咒骂少卿呢,原来是俱永思在……”
吴让话音未落,就要王贰打断了:
“咳咳!”
这咒骂的内容能是什么?
无非捡最伤人心的做文章。
王贰倒不是怕裴越介意,而是怕季某人DNA又动了——
“我说吴让,这几天交上来的文书这么多错,你还好意思悠哉呢?还不赶紧核对去?!”
“还不是樊大哥最近老是请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贰一下子听出了原因——
怪不得前些日子吴让之前交上来的文书一个错误没有,或者很少,合着樊快在帮他把关啊?!
吴让见自己说漏嘴,也赶紧改口:
“没,没什么,我是说樊大哥这几天总是请假,应该是大嫂快生了吧……”
王贰恨不得扯一下这小没良心的嘴巴:
“大嫂现在才第八个月,早着呢!”
一旁的裴越眼看二人要打闹起来,赶紧喊停:
“是最近商铺失窃的问题吧,樊大哥不放心家里的铺子。”
吴让心想要真有人去偷,那他打心眼为那位小偷默哀:
“那也不至于偷到樊大哥头上吧?他家开的可是武馆啊……”
当然,正德武馆并不是樊快的,而是其妻宋兰娘的。
樊快生在从河西,从小习武,只为能在武举中拔得一筹,好谋个官位报国。
只能说造化弄人,樊快准备去参加武举那年,双亲陡然离世,他硬是守了三年孝才去参加武举。
这一守,便守到了贞元十四年,恰是停了武举的那年。
当时一众武家子弟一身火气没处撒,就准备找个武馆发泄发泄。
樊快他们去的武馆正好是正德武馆。
一进去,他就见一个身穿短打的女儿家在一群男人间舞刀弄枪,毫不怯场,给樊快一下子看愣了。
他也很纳闷,自己明明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武馆,走的时候却成了员工。
在武馆勤恳干了一年,倒也得到了宋家人的认可。
宋父知道自己长子嗜赌成性,在病重前就将武馆全部交给兰娘打理,并问樊快愿不愿意入赘宋家。
樊快一来是真心爱慕兰娘,二来自己也确实是无家可归,趁着宋父还在,二人迅速成婚。
等料理完父亲丧事后,夫妻俩一合计——
现在没了武举,自然没多少人过来学武,干脆把这武馆也转转型,比如帮人保管物品或者押送货物。
如此,武馆还真景气了不少。
但兰娘也知道自己丈夫志不在此,就托人打点关系,给樊快在大理寺谋了个主簿的位置,后来逐渐升到寺正。
所以说现在正德武馆是有不少值钱东西,樊快当然得小心看着!
就在这时,裴越突然伸了个懒腰:
“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打算和王贰提些东西去看看樊大哥,你们有没有要随的?”
“有有有!把我公文带过去!”
吴让这话这话着实给王贰干懵了:
“你这家伙……”
“开玩笑啦,我知道大嫂不会女工,就让绣娘做了几身小衣,少卿你正好帮我带过去。”
裴越额头闪过一颗大汗:
“可真行,也不怕大嫂知道了削你!”
不得不说樊快在大理寺人缘确实不错,当即就有不少人围上来也说自己要送些东西,多到王贰要拿纸笔去记。
就在这时,裴越悄悄穿过人群,走到一旁清炭灰的季淳身旁:
“你呢?”
“去药铺抓些保胎的药带过去吧,还有,记得告诉兰娘最好出去住,武馆里全是跌打药的气味,她就是身体再好,也不能闻多……”
裴越听着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就知道樊快平日里也照顾季淳。
看来他在大理寺还是和众人相处的还是很不错的。
季淳絮絮叨叨半天,末了还不忘提醒裴越:
“送完东西就回,越早越好,今天傍晚怕是要下雪。”
看着晴晴朗朗的蓝天,裴越心里虽然不太相信,但走之前还是让王贰带了披风,裹马脚的麻布(防滑)。
等去了正德武馆,还没寒暄几句,樊快就明白了裴越的来意,找了个理由把王贰支走。
而后引着裴越朝地下室方向走:
“下面有些暗,大人小心步子。”
樊快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停了脚步,只让裴越一人往前,自己则留在原地看守。
前方只有一扇门,裴越也不用犹豫,当即跨步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原本是用于存放物品的密室,但这会儿却空荡荡的。
而密室角落,正死死绑着一位男子。
裴越看清对方的刹那,一时间都有点心疼。
这种锁法,平时活动一下都难,更别提跑路了——
左手左脚绑在一起,右手同右脚绑,整个人呈现出三角状的姿势蜷在角落。
脖子上还扣了一圈铁环,连着固定在墙壁上的环扣。
同时视觉、听觉全被剥夺,就连嘴中也塞了个鸡蛋大小的木块,用布条绑着。
只见裴越一把撕开糊在对方左耳上的蜡块,并解开绑在嘴上的条,让木块掉出。
等用绢布擦干对方嘴上的涎液后,将自己手指伸在他嘴边,满脸写着挑衅二字:
“咬啊?”
那男子一听到声音,浑身登时一震——
“呦,看你这反应,还是记得我的嘛。”
不知为何,那男子听见裴越声音,身体就跟见了鬼似的颤抖起来,嘴巴明明一张一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明显,他正是那三位黑衣人其中的一位——
当时裴越为确认这三人是不是都被割了舌头,就挨个用手摸了下。
其他两位老老实实,唯独这位毫不客气咬了裴越一口。
哎呦呵?会咬人?
裴越也不惯着对方,当即揪住他头发,朝着地面狠摔过去。
那三位和尚的例子清楚明白地告诉裴越——
这三位黑衣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自我了结,若失去自我了结的能力,他们主子也一定会派人过去动手!
所以在押回大理寺之前,裴越悄悄给樊快打手势,让他务必在半路换走一个——
裴越说着,扬手就要朝申修予脸上扇:
“怪不得沉玉见你就害怕!还有,你到底是五十三还是二十三?!”
申修予怎么能由着裴越扇自己脸,抬手拦住对方挥来的手,并猛向下撅。
裴越这时候还有意识,知道确认申修予的身份,趁此机会,赶紧将另一只手落在对方脖子上,拽住毛领猛往下一扯——
没有伤疤,而且这脖子雪白一片,也不像是贴了假皮的样子……
“裴越!”
季淳小时候在芙蓉园生活过一段时间,倒也认得路——
这做兽楼,一楼没办法直接进去,若想进,得先去旁的小亭,那里有通向一楼下方的通道。
而通道的出口,正好连通一楼。
申修予知道季淳铁定找来,就吩咐手下故意放松警戒,所以季淳进来的也很容易。
裴越这会儿一心想着查看申修予身上有没有易容的痕迹,和他贴的很近,丝毫没注意到季淳在喊自己,还以为是幻听。
因为那阴魂不散的铃铛声一直缠在自己耳朵里……
但申修予却清清楚楚看见季淳来了,故意做出挑衅的姿态——
抬手抚在裴越头上,将对方朝自己身体按去。
“申修予!你给我放开他!”
裴越心中一惊,下意识将脑袋一转,就见满脸写着怒不可遏的季淳——
讲真,这一刻的裴越,恨不得一头扎地上撞死。
与此同时,裴越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股让他浑身没劲的苦味申修予身上也有!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反抗申修予的力气。
同一时间,他赶紧整个天地开始倒转,脚下的地板也开始一点点消失……
裴越想挣开申修予的控制,但潜意识却将申修予当成了救命稻草,迫使裴越紧紧拽住。
申修予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与自己相似之人,还是很诧异的,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我说呢,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与我亲昵,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像你——”
申修予说完,心嘀咕自己可比季淳大不少,赶紧改口:
“不对,是你,长得像我!”
“裴越!过来!”
我也想过去啊!
裴越心中咆哮,但手脚已经无法控制,只能任由申修予掐住自己脖子。
申修予看着脸色憋得通红的裴越,猛将手一松——
裴越知道周围都是那个苦毒,不能大喘气。
但被闷了这么长时间,意识又模糊,根本不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下倒好,猛吸三大口,直接没了意识,整个人都倒在申修予怀里。
申修予本想直接给裴越丢下去,但瞧着季淳那怒不可遏的眼神,最终选择托着裴越脑袋,让对方倚着一旁的书架坐好,而后走向季淳:
“你确实和我像的很。”
季淳已经在脑中补出一大长篇狗血文了——
也难怪裴越和裴勤认错,那申修予简直跟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那姓申的和自己父亲交好。
这……
是不是就能解释当年逃难的时候,李诵果断给自己丢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而季淳他权重最高的筹码就是皇长孙这个身份!
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季淳杀心顿起。
“放心吧小殿下,你皇长孙的身份很稳。”
申修予没哄他,在自己和李诵勾搭上之前,太子妃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季淳是袖中的金泥扇刀片已经弹出,但他却不敢出手。
那申修予脸上明明白白写着——
我知道你身份,你要是敢动我,就别怪我把你身份暴露出去!
“堂堂国师,也玩这威胁人的把戏?”
看着昏倒在一旁的裴越,季淳尽力让表情平和,但眼神中的焦急还是漏了出来。
申修予有些好奇的想要触碰季淳的脸,但却被对方一个后撤步躲开了。
遭了拒绝的申修予颇有些气急败坏,当即扯住了对方围巾:
“何必这么生疏,你我同门,这好歹,也该唤我一声师兄。”
季淳心中一愣——
怪不得那不老仙发誓不收弟子,合着三十年前爱徒变孽徒的传说是真的!
“国师想多了,其一,你早就被逐出师门,其二,不老仙只是将我当作学生,并未收入门下,何来师徒之称?”
申修予淡淡一笑,毕竟年龄差摆在这里,他倚老卖老的底牌多的是:
“在南部,你偷学了我这么多东西,叫声老师或者先生,不亏吧?”
那手稿……
是他的?!
季淳那个时候也才十岁出头,是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年龄。
别说衣着品味了,就是取向,也多少受了申修予的影响:
“那我还得谢谢你啊,申国师,小人书画的真不赖。”
“谬赞。”
与此同时,季淳突然想起自己父亲早年间曾与一位幕僚称兄道弟,不出意外的话,那幕僚只怕就是申修予。
这要说起来,还得管他叫叔啊!
再这么说下去,便宜全给他占光了!
季淳正想赶紧岔开话题,却猛瞧见倒在一旁的裴越浑身抽搐了一下,他也顾不得申修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裴越面前——
裴越这会儿明显失去意识了,但十指却不受控制的发颤,这样子分明是中了毒!
季淳刚才还纳闷这申修予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合着是在拖自己的时间!
“不用着急,时间还早。”
申修予边说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小殿下也该闻出来了,我在这放了不少药材,只要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配出解药,他照样是你活蹦乱跳的裴少卿。”
季淳看了一眼桌子后面的柜子——
一个时辰?
他光是来这里,就花了半个时辰!
可见回药铺是来不及的,只能现场配。
只见季淳随手开了一些放有药材的格子——
是药材没错,但都是带有毒素的。
“申修予,你这是药材?!”
“对我们来说是。”
申修予回答的不紧不慢,甚至还坐在一旁嘬起了茶:
“小殿下还是快点,毕竟你也吸入了一些毒,可千万别在配好解药之前就倒下了。”
徐肆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利器磨过地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将军,后面,后门!马车等着了!”
裴厉拼命祈祷自己老丈人可千万得在家,可别又玩什么云游啊!
但现实,他刚到马车面前,直接飞来一铜锤,啪一下削了他马车盖儿。
“裴礼慈!你给我跪那!”
裴厉哪还敢上马,赶紧转身面向夫人英娘。
见英娘吊着胳膊,心下登时一惊:
“夫人?这是……我干的?”
“不然呢?!”
昨晚两人睡的好好的,裴厉突然起身。
当时她只当丈夫起夜,随口叮嘱了一声多披件衣服,别冻着。
结果刚闭上眼睛,就听得刀剑出鞘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呵:
“呔!贼子,看剑!”
搁谁谁都懵啊!
但好在英娘是清醒的,能压制住出招无章法的裴厉。
就在自己大声叱令对方清醒过来的时候,裴厉却破罐子破摔,一把抱住自己头,啪往上一磕,双双晕倒。
等醒来,就是这般情形了——
裴厉知道错在自己,但一堆家仆围着,他多少有点抹不开脸,赶紧向徐肆递了个眼色。
徐肆心领神会,对着裴厉膝盖里侧踹了一脚,裴厉赶紧顺着这一踹往下跪:
“夫人是打是骂,礼慈绝无怨言。”
周围家仆哪见过这场面,一下子愣了——
听着看着周围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声,英娘突然意识到,裴厉已经不是曾经能同自己嬉皮笑脸的小校尉了。
当年同他马上横刀,给他按泥地打都没问题。
如今他要在朝廷里活动,自己作为妻子,怎么说也得顾及他的脸面:
“行了,起来吧。”
英娘说罢,转头吩咐下人:
“将军绝不会平白无故惊梦,定是饮食饮食方面被人动了手脚——”
而后,一手扶起裴厉,一手猛将铜锤往地上一顿:
“查出来!我定要亲手宰了那个畜生!”
与此同时,太仆寺的裴勤也是极其的有自知之明:
“怎么办?我还送了三哥,三嫂会宰了我的……”
杜兴言一脸焦急:
“那除了他们,你还送了谁?”
“还有太常寺寺卿和少卿、我两位姐妹、还有兵部的……”
裴勤已经带上了哭腔:
“呜呜呜你别问了,好多好多……”
“裴勤啊裴勤,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杜兴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都混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送礼最好别送过嘴的么?更何况这坚果还是散装……”
裴勤超小声反驳道:
“我年年都送,哪知道今年会出问题……”
“你送之前就不会检查一遍么?!”
“是你们不让我吃的嘛……”
“你小嘴还挺能犟的啊?”
在昨天之前,裴勤确实老老实实遵医嘱的一口没吃。
这要是自己再叛逆点,他肯定会发现干果被人动了手脚。
但杜兴言可不管这些,
“你说你是不是笨?!”
“是……”
“是不是傻?!”
“是……”
“是不是该打?!”
“是……”
“那还不赶紧打自己几下!”
裴勤听罢,犹豫了两秒,直接将自己袖子薅起,露出手腕来,并伸手去拿桌上镇尺,惊的杜兴言赶紧夺走: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二人正争夺着,门外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裴越人还没进来,声音倒先来了:
“杜老板,我叔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欺负呢?!”
话毕,裴越一把将裴勤从杜兴言手上拉走,并告诉他不要担心:
“其实昨天晚上,除了三叔中了招,其他人都好好的。”
“蛤?”
“小叔叔,说吧,怎么感谢我们?”
裴勤显然还没回过神,一脸茫然:
“感谢?”
跟来的王贰也赶紧附和:
“是啊,得亏了杜老板身手利索……”
经过众人的解释,裴勤才知道——
昨晚裴越发现干果有问题后,当即列出了一份名单。
上面都是自己可能去送的人,并连夜一家一家通知。
季淳路经水云间,就让杜兴言也帮帮忙,杜兴言没拒绝。
裴、季、王三人是一家家敲开门口头转告。
杜兴言却是一记飞刀带短信,咻一声锲人家床头,那效率,直接是另外仨人加起来的倍数!
四人按地域划分转告范围,正巧裴厉家是由杜兴言去转告。
谁知刚到裴厉府上,立马响起叮铃哐啷的兵器交戈声。
杜兴言就知道裴厉已经中招,转告的意义也不大,掉头就去了下一家。
就在这时,杜兴言见裴勤看向自己的眼神似有愠色,当即瞪了回去:
“怎么?做错了事还有理了?”
“没……”
裴勤赶紧放下袖子,并向三人一一道谢。
“好了小叔叔,别跟我们道谢了,还是想着去三叔家道歉吧。”
裴越说罢,抬手顺了顺对方后背,眼神一下子冷下来:
“至于在你食物里动手脚,还放羽毛的那个家伙,我已经在找了。”
“已经?”
“对。”
裴越来的时候还叫了大理寺几个新来的杂役,让他们扛一大袋子干果过来。
跟送伴手礼似的,给太仆寺每个人都发了一包。
说是裴勤发福利,是让他们工作的时候当零食吃。
裴勤夜里突然吃羽毛的事情,众人只当他中邪。
并没人知道问题出在干果上。
如果有谁知道,那只有投毒的那位!
所以裴越在自己带来的干果里掺了能让人起红疹的毒。
当然,这些红疹半天就能消掉了,除了有些痒,倒也不影响什么。
等了半个时辰后,太仆寺突然涌入一大批府衙的皂隶,二话不说将原先发给众人的干果都收走。
并将所有人都集中在太仆寺后面的马场——
什么都别问,再等半个时辰!
在等待期间,众人发现自己身上不知怎么就起了红疹,瞬间炸开了锅。
半个时辰后,裴越终于示意皂隶动手:
“把没起红疹的都给我扣了!”
最终扣下十一人。
裴越这才起身问他们为什么不吃发下去的干果。
其中有六人一脸茫然,小声表示自己没吃,是因为想留着给家里孩子吃。
又有一位年纪稍长说自己牙口不行,咬不动。
如此一排除,只剩四人——
席间说起宝灵寺的案子,李适不由猛皱了一下眉头:
“这等污秽之地,朕还让国师在里面为大堂祈福,委实是脏了国师的身子!”
并询问申修予要不要换个地方祈福。
申修予太阳穴直发跳,心寻思您老可别说祈福的事情吧,没听下面武臣放酒杯的声音哐哐响么?!
赶紧起身推脱:
“在下祈福不过是绵薄之力,这大堂国泰民安,主要还得依靠各位将士们。”
“呵呵,国师别光说不做啊,这好歹也为远方归来的大将军斟一杯接风酒。”
说这句话的是裴勤。
他一来是真不想当这个官了。
二来是他也注意到申修予和季淳特别像,也想仔细看一眼。
当即杠了这一句。
“裴寺卿言之有理。”
申修予本不想答应的,奈何底下有好几个武将跟着起哄,只得从内侍手中要过一樽酒,缓步走到裴步洲面前斟酒——
这……这……
裴越真的是被吓到了:
这国师……怕不是和季大夫有血缘关系?!
毕竟他调查了国师的身份,知道那国师在三十年前就进入太子门下当幕僚,确实是为五旬老者,和季淳年纪对不上。
倒有可能是他爹。
“来,裴老将军,我敬您。”
申修予说罢,扶起自己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宽大的袖子正好将脸遮住一半。
裴越已经麻爪了。
他想起季淳先前易容成裴勤的样子,遮挡住下半部分脸的样子,和那个国师几乎一模一样!
周围武将是存了心不让申修予下台,起哄说裴都护为民远赴边疆没这个喝酒的福气,要不就让裴越代饮吧?
“这……”
申修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裴越面前。
这一次裴越才看清对方眼角的细纹——
但他不敢确定这到底是真皱纹?还是易容用的假皮?
想观察对方脖子,可不巧申修予穿着大毛领,正好将脖子遮挡住。
“少卿请——”
啊这……
裴越不太敢喝面前的酒,因为来之前,季淳是千叮咛万威胁——
今晚回来要是让他尝出一点酒味,你后面几天就等着请病假吧!
正想着怎么拒绝,结果头一低,发现自己杯中哪有什么酒?只有一团吸饱了酒水的绒毛。
而申修予的袖口处就缀着一大圈相同颜色的绒毛。
这应该是他刚才犹豫时揪下来的,然后偷偷捻成一团放入自己杯中。
而且倒的恰好能让绒毛吸干,所以裴越别想从杯子里喝出一滴酒——
姓季的,你还敢说这不是你?!
申修予在知道裴越身边可能有一个与自己相似之人,果断叫人去查。
同时命人把两个在市场中的被斩首的刺客尸体运回,发现他们中的毒,自己当年也研制出一种类似的。
更准确来说,是那个与自己相似之人,在自己当年研制成果上加以改进,将原本需要口服的毒粉变成了只需吸入便可中招的迷烟。
“合着翻我手稿的,就是你啊!”
不久后,去调查的人也来回报,说那个人叫季淳,是丰新药铺的大老板,平日里和裴越关系好的异常,二人常常同时出入同一房间。
什么关系不用说申修予也明白。
所以他料定裴越今晚会来调查自己,早就备好了迷惑心神的药物等他。
不让他喝酒,是怕酒影响了药效。
可这一举动,却偏偏让裴越暗下决心——
你是不是季淳,我今晚就去确认!
裴越敢决定宴会结束后就去跟踪申修予,其实心里已经有七分认定对方就是季淳——
七年前进入宝灵寺,从此不见外人。
那不正好也是季淳住进牢房的那一年么?!
而国师接触最多的应该是星象算术这方面的。
偏偏季淳对这玩意儿也感兴趣的很,书架上就有不少相关书籍。
申修予能感觉到裴越直盯着自己目光,笑得肚子发酸。
看来这小老虎已经掉自己布好的陷阱里去了!
等宴席结束之后,趁着众臣互相告辞之时,裴越偷摸跟住了申修予。
就见他先是将太子送回了东宫,而后独自乘着马车朝芙蓉园的方向走。
连皇帝住的地方裴越都能翻,混进芙蓉园对他来说不难。
难的是如何在这群山群楼中找到申修予所在的位置。
……
而裴越离席后,半路上总是心神不宁的,赶紧让人改道去丰新药铺——
那个申修予和季淳长得也并不是完全,万一真的是认错了呢?
心想着还是确认一下好。
与此同时,在药铺的季淳迟迟等不到裴越回来,心里多少有些着急,见裴勤进来,迅速起身问询:
“裴越呢?”
“怎么?你一路上都没发现他跟着你吗?”
裴越这会儿有些醉意,所以言行多少有点放肆。
只见其抬手扯了一下季淳的袖口:
“要不是这,我们还不敢确定呢。”
“裴寺卿,你在说什么?我今晚都没出去过!”
一旁侍立的小童也赶紧表示,季淳一直在这清点草药入库情况,顶多站在门口朝外望了几眼。
裴勤听罢,激起满背的冷汗,心里发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拍拍季淳肩膀:
“行了,别演了,申大国师,我和裴越都看出来了。”
季:???
“我跟你说裴越,怎么扯到那个申修予身上了?”
裴勤瞧对方一脸懵然的样子,后背登时激出一层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你真不是申修予?”
“有意思?你凭什么说我是申修予?”
“完了!”
裴勤猛拍了一下脑门,忙将那位申大国师长得和他很像的事情告诉了季淳,并颤抖着手告诉他:
“不出意外的话,裴越现在已经追进芙蓉园了……”
六年!整整六年零11天的感情!
裴越居然把自己认错!
真就是到了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呗?
季淳脑瓜子气的像是被塞了一网兜子马蜂——嗡嗡的。
“我倒要看看那个姓申的,和我到底有多像!”
同时也得瞧瞧裴越这眼睛,是盲成什么样,才能把一个五旬老汉看成自己?!
与此同时,北风陡然吹来,吹开了季淳散在额间的须发,使得对方面型轮廓更加明显……
裴贤选择站太子阵营并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自己年少时曾做过他的陪读,年轻时的李诵,裴贤可以说是天天能见到,自然不会忘了他的相貌。
“这位小兄弟,你是大理寺的人吧?”
不等裴贤回答,一旁的副手见季淳马缰上有大理寺的标记,赶紧朝身后指了指:
“裴少卿已经被我们劝回头了。”
两股几近一样的草药味,两张极其相似的脸……
对于面前男子的真实身份,裴贤已经猜出八九分了,见季淳勒住马头准备离开,忙拍马上前:
“先生,先生,犬子一切仰仗您了——”
季淳面对裴贤也是十分礼貌+乖巧,当即拱手还礼:
“裴都护放心,我自会照顾好少卿。”
等晚上回药铺,裴越仗着药铺房间隔音好,破口大骂:
“什么高贵的皇室?分明是一窝子勾心斗角的东西!”
“狗皇帝,自己就不是好东西,还好意思说底下人对自己不怀好意!”
裴越一口一个狗皇帝,给季淳听得多少有点坐不住:
“裴越,你爹只是巡视,又不是去打仗!而且他为臣子,理当遵循圣命,有问题吗?!”
这话说了重了点,给裴越一下子说委屈了,恹恹抱着季淳的胳膊:
“长安冬天都这么冷,边关得冷成什么样啊……”
“没事,你父亲心里有数,而你现在要做的,是顶起你父亲的担子,和两位叔叔准备迎接裴老将军的事宜。”
估摸时间,后天上午,自己爷爷就该到城门口了。
该说点什么呢……
见裴越一直想事情,季淳就故意在今天的药里放了味宁心的药材,裴越喝下去之后,虽没睡着,但好歹安静了许多。
见季淳拿着书上床,知道他也没有睡觉的意思,便钻在对方臂弯里一起看。
正看着,裴越突然抬手拨了拨书页:
“季大夫,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记得啊。”
季淳边说边拎起被子将裴越的手盖回去:
“是我成为你裴少卿阶下囚整整六年的日子。”
“六年……真快啊。”
六年前,裴贤托人给裴越弄大理寺的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说想要给谋个狱丞的官职,其实能讨个主簿的位置就知足了。
谁知当时的寺卿一听这事,还都还一下,直接给了狱丞的位置。
裴越第一天上任,老寺卿亲自接待,但没带自己参观大理寺,而是直言告诉他大理寺的死牢里住着一个人。
“住着?”
裴越心纳闷在死牢还能用住这个词?
“对,住着!”
“他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
只见老寺卿一边说一边将裴勤朝季淳的住所引:
“小裴越,你要是能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他就是你命中的贵人,可你也活不到,那就没必要知道,好好供着吧。”
再往前走,便可以看见一间灯火通明的牢房。
一位白衣少年正独自坐在桌子面前研究棋局,一手捻起,一手捂鼻,开口就是:
“哪里来的病鬼?”
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心性早熟。
明明相差三岁,看起来倒像差了六七岁的样子。
季淳看着都没凑到自己脖子的裴越,忍不住问道:
“寺卿大人?你这是给我挑了个用于练手的小白鼠?”
“不,这是新来的狱丞,以后将负责给你送饭。”
“狱丞?”
季淳说着,示意老寺卿不要说话,让裴越自己回答——
“走后门进来的吧?”
“对,没错。”
裴越都佩服自己能把走后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正说着,季淳突然闪在裴越身后: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是看中你是个将死之人,守得住秘密。”
“呸,乌鸦嘴!”
裴越也是家里惯大的,听对方这么咒自己,当即回头啐了一口。
“你——”
不等季淳发怒,裴越直接照着对方心窝推了一掌:
“我说这位寺卿,现在我是这里的狱丞,那你,只能是我的阶下囚!”
“阶、下、囚?”
季淳咬着后槽牙念出这三个字,猛从桌下抽出一把一尺长的弯刀,直直指向裴越脸颊——
“滚出去!”
裴越脑袋嗡嗡的,心寻思这玩意儿不是死囚么?
哪个死囚能带弯刀蹲笆篱子?
老寺卿见情况不妙,赶紧拉住裴越让他不要动怒,上去等自己。
确认裴越离开之后,季淳啪一下将弯刀掷在桌上,怒一摔袖:
“这野小子是哪家的?!”
“是……”
不等老寺卿把话说完,季淳就要求换人:
“换了!”
“呃,可我听俱将军说,您对这孩子喜欢的很啊……”
“我何时说过?”
“他是裴老将军的长孙,您忘啦,小时候您给他抱去东宫,他爹找要您,您都不肯还来着……”
季淳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做过这事。
不可能忘的,他学医,就是为了这只小老虎——
第一次见到裴越,正好是泾师之变被平息后的第二年。
那天正值上元节,李适于兴庆宫中大宴群臣。
主要请的,还是在泾师之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们。
同时王孙公子们也会出席。
而裴家因为平叛的功劳不少,所以位置排的靠前。
季淳有皇孙这个身份,位置自然也靠前。
但考虑到今天坐前面的大多是武将,一会儿喝高了,不是气拔山兮力盖世就是喝光喝光,养鱼呢你?!。
对孩子影响不好。
所以皇孙这一辈都被安排在皇子后面,并用薄纱帘子隔开。
那时候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众人觥筹交错。
季淳却一人在帘子后面闷闷不乐,面前的菜也没动几口,正寻思着找个理由退席时,猛听见周围帘子响动。
回头一看,一只虎头正来回晃着。
着实给季淳一吓。
仔细一看,才知道有个带着虎头帽,穿着虎纹马甲的小孩子被帘子绊倒了,这会儿正撑着地准备起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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