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你大师兄发现你死了没有?”
酉久幸灾乐祸地问。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其实知道的。
当时那一群妖魔围住我,威胁要我交出霍浣下落,不然就把我推到水里。
我咬死了没有说,但抵不过一个寡不敌众的结局。
我虽担着个小师妹的名号,却没有修行任何术法。
因为门派都说我是妖。
一个妖,怎么配学正道法术呢?
那个时候大师兄摸了摸我的脑袋,蹲下来,慈祥地交给我了一个卷轴:“没关系啊,妙妙,不能学术法也没关系,大师兄当你的保护伞。”
“只要你撕开卷轴,我就知道你在找我。”
“无论哪里,我都会赶过去。”
可我被那群妖魔,推推搡搡到海里的时候。
我拿着那个卷轴,手都撕的通红的时候。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就眼睁睁地感受失重的感觉,感受水蔓延上我的口鼻,窒息呼不上气来。
然后静悄悄的死了。
那群妖魔笑嘻嘻地走开,再过一会儿,湖面一片平静。
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谈话间,一道紫色的身影飞奔了过去。
是眼睛哭的通红的霍浣。
那群妖魔应该还是找到她了。
此刻她被打的十分狼狈,去的方向正是单清明和我落脚的小屋。
我此刻其实没什么求生意志,一个人坐在酉久的坟头上。
但酉久不肯放过我,拉着我就要跟着霍浣过去。
用他的话来说——“看八卦,人的天性嘛!”
霍浣去的地方果然是单清明他们的屋子。
她推开门,就扑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而门内那个显然也十分错愕,手悬在半空中半晌,然后默默覆上了她的背。
“对不起啊,大木头。”
霍浣哭得呜呜地,“我不该跟你置气,你说的对,外面太危险了,我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
她在男人怀里哭的找不到北,而我就站在外面静静看着,才感觉此刻的大师兄有点不一样。
大师兄往日都是正襟束冠,如今怎么长发披散,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邪气的红?
后面追杀的妖魔很快就赶了上来,他们刚开口了一个“跟我回——”,单清明就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剑气一闪。
瞬间妖魔们都灰飞烟灭。
原来那些死前对我百般折磨,那么嚣张的妖魔,单清明这么轻松就解决掉了。
霍浣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笑着亲上了单清明的脸颊:“大木头,你真厉害!”
我瞪大了眼睛。
我看向单清明,却没见到我预料的任何反应。
所以那些禁令,都只是对我是吗?
刚拜入山门的时候,我才豆丁大一点,被同门其他人追着打着欺负。
他们骂我是杂种。
在我被打的皮青脸肿的时候,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年乘剑而至,从容而又老沉地赶走了所有的人。
随后我感觉到自己被拢入了一个清晨草木气息的怀抱。
这个怀抱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心安,也想起了那个早就倒在血泊中死去的妈妈。
我像往日对母亲一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少年的手顿了一下,才犹豫地抚上我的背。
“以后,不要随便做这种行为。”
所以从那以后我对大师兄,再也没有任何表达亲昵的举动。
而现在,单清明瞪大了双眼,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终于停了下来。
我看到一抹红色上了他的耳根。
他拍上霍浣的背,慢慢闭上眼睛:“你知道……就好了。”
然后大门一掩,两个人都进了屋子。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苗妙妙”的名字,也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