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其堔许可的其他类型小说《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沅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传说中永远不会下雪的江城,自时倾被捕入狱那日起,天空便像被捅破了一个洞,大雪绵延,下了足足半个月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时倾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一片死寂。她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曾经抛弃了她的人,再一次向他低头妥协了。时家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对时家不义。不管她是不是时家的女儿,不管她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因为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时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永不敢忘。哪怕,她叫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母亲,已经登报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哪怕,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能去看她最后一眼。但即便这样,她仍然没办法弃他们于不顾。她已经害得小澈失去了一只手,她不想,也不能,再害他...
《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
传说中永远不会下雪的江城,自时倾被捕入狱那日起,天空便像被捅破了一个洞,大雪绵延,下了足足半个月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时倾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一片死寂。
她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曾经抛弃了她的人,再一次向他低头妥协了。
时家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对时家不义。
不管她是不是时家的女儿,不管她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因为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时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永不敢忘。
哪怕,她叫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母亲,已经登报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哪怕,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能去看她最后一眼。
但即便这样,她仍然没办法弃他们于不顾。
她已经害得小澈失去了一只手,她不想,也不能,再害他失去另外一只手。
认命吧......认命吧,时倾。
你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忘了吗?
那个孤傲自负得一塌糊涂的时倾,现在只是个被执行了枪决,臭名昭著的杀人犯!
一个连命都没了的人,还要那张脸干什么?
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时倾以为又是来给她做例行检查的医生,便侧过身闭上眼睛装睡。
自从上次霍其堔觉察了她的意图,怕她再寻短见,就将她带回了霍家,派人轮流看守。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来人有所动作,时倾正觉如芒在背,刚准备翻个身,可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一个清冷凉薄的声音,“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藏在被子下的身子条件反射般微微一僵,下一秒,她便又听他说,“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医生说,可以拆线了。”
难得温和的语气,只是听起来却淡漠至极。
时倾睁开眼,男人伸手来扶她,她没有挣扎,就那样任由他扶着自己下床,然后像个木偶人一般,在他的搀扶下机械性的往梳妆台那边走。
她的脚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所以走得极慢,他也不急,只耐心的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短短数十步,她足足走了两分钟,直到走到梳妆台前坐定,霍其堔倾身拿起台面上的剪刀。
锋利的刀刃被镜子折射出一道寒光,落入她的眼眸,单薄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乖,不怕,没事的。”他扶着她的肩膀,细声细气的哄着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双常年沾染寒意的黑眸,也被他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剪刀映得熠熠生辉。
他用那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她脑袋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如抽丝剥茧。
被剪碎的纱布飘然而落,掉在她毫无知觉的脚背上,无声又无息,直至......镜子里照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她的脸......她的脸......不!那已经不是她的脸了!虽然还是熟悉的五官,可却全然变了一个人。
那分明就是......许可柔的脸!
时倾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哆嗦着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可她的手臂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触摸不到。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滑落下来,心脏已经痛到窒息,发麻。
“不要哭,别哭......”他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哄着她,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他将她抱起来,百般小心的模样,仿佛他抱在怀里的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而时倾,她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入他的温柔陷阱,沉迷,沦陷,无法自拔。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上去。
那个冷酷薄情到极致的男人,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种莫可名状的情绪里,此时正一脸迷恋的看着她。
呼吸渐渐开始变得沉重,而他嘴里喃喃念叨的名字却越来越清晰......
“......小柔。”
她突然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他!
“霍其堔!你看清楚!我是时倾!不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就算你给我换上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你也永远改变不了我还是时倾的事实!”
啪——
狠狠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时倾愣住了,霍其堔也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一脸紧张的扑过去,捧着她的脸,语气里全是自责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疼你了,对不起小柔,阿堔哥哥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他哆嗦着拉起她的手,被情.欲氤氲的眼眸里只余一片焦急无措,“小柔你打回来,阿堔哥哥让你打回来,你不要哭,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急得手足无措,迫切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忏悔,而时倾不负所望,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霍其堔!许可柔死了!你的小柔已经死了!”
她双眼通红,存了心要激怒他,“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死在涌巷最脏最乱的那个垃圾场里,被人活生生划花了脸,先jian后杀!”
“你闭嘴!”他一脸惊慌,扑过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小柔没有死!她不会死!”
窒息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她没有挣扎,只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霍其堔,我是时倾,不是你的小柔!就算你把我整成她的样子,我也永远变不成你的小柔!”
她是时倾,她不是小柔......她是时倾!
“不!时倾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子弹打穿她的心脏!你不是时倾你是小柔,你是我的小柔!”
他嘶吼着,发疯一般撕扯她身上的衣服,“你不是时倾,你是小柔。”
凉意袭来,透心彻骨,时倾忽而就笑了。
霍其堔,你知道吗?
原来这世上最可怜最可悲的人不是我,是你。
你那么爱她,却连她的命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街头......你那么恨我,却偏要自欺欺人的留我在身边,与你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既如此......既如此——
那不如就,一起下地狱吧!
那个一天前还高傲得不可一世,说宁愿跪死在这里也绝不认罪的时家大小姐,那个即便得知时家的百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也咬紧牙关拒不低头的时倾,却在看到那只断手时,彻底崩溃。
她就那样折断了自己一身的傲骨,卑贱得如同蝼蚁一般跪在他的脚边,哭喊着说她认罪。
而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连同她此生所有的信仰,都在那一刻,通通被他无情的踩进了烂泥里。
从此以后,穷途末路,万劫不复!
你看,那个人她好像一条狗啊。
霍其堔漠然转身,如雕刻品一样完美的五官没有一丝动容,薄唇开启,发出的声音也只剩一片刺骨的冷,“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匍匐在他脚边,时倾哭到不能自已,“我认罪!是我杀了她,我罪该万死!求你放过小澈,放过我妈,放过时家,我认,我全都认了。”
她是那样的绝望心碎,她每说出口的一个字,都像是往她自己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刀,密密麻麻,直到再也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我认了,我全都认了!阿堔,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求求你,都是我的错,你砍我的手吧。”
她一边哀求着,一边给他磕头,光洁的额头砸在冰冷又坚硬的青石板上,一下又一下,很快便血肉模糊一片,“求求你,阿堔,求求你......”
声音渐渐小了。
刚刚才冒出头的太阳不知何时又悄悄躲进了云层,霎时间,天昏地暗,万物萧瑟。
不多时,警车呼啸而至,有人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冰冷坚硬的手铐套进她的手腕,她被推搡着,赤着脚跄跄踉踉的往前走。
行至车旁,时倾下意识抬头,就在她仰头的那一瞬间,漫天雪花,飘然而至。
毫无生机的惨白小脸突然被染上一道异样的光芒,她蓦然转身,状若癫狂,声嘶力竭:
“下雪了!霍其堔,你看到了吗?不雪城下雪了!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
她将手铐挣得哐当作响,但很快就被身边穿制服的警察按住肩膀塞进了警车,“老实点!”
“霍其堔!你会后悔的!如果有天你得知真相,知道今日冤枉了我——”
如果有天你得知真相,知道今日冤枉了我......车门被重重关上,也隔断了她剩下未说完的话。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很快凝成白茫茫一片。
算起来,江城已经有将近百年没下过雪了。
据说是因为百年前这里曾冤死过一个女人,那日也是狂风呼啸,飞雪漫天,大雪下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停,而从那以后,这里便再没下过雪。
大家都说江城是被诅咒了,永远都不会下雪,久而久之,不雪城的称号也就这么传开了。
不雪城......呵!
男人迈开修长的腿,踩着皑皑白雪来到警车旁,车窗被摇下,露出那张疯狂到扭曲的脸。
“霍其堔!你会后悔的!若有天你得知真相,知道今日冤枉了我,你一定会后悔霍其堔!”
车里的女人拼命挣扎,想挣脱手上的牵制,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
霍其琛看着她,满眼冷漠,“你还不明白吗,时倾?事到如今,是不是你害死小柔,已经不重要了。”
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他站在车旁,隔着半开的车窗,一字一句的说,“我只要你死!时倾,我只要你心甘情愿背负一身骂名,去给她陪葬!”
挣扎和吵闹戛然而止,女人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在那一瞬被蒙上一层灰,“你说......什么?”
“你别忘了,时蔓芝和时澈还在我手上。”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答非所问,“所以时倾,到了警察局,你最好乖一点。”
所以时倾,你最好乖一点。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是不是你害死小柔,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要你死!
我要你心甘情愿背负一身骂名,去给她陪葬!
“去给她陪葬......”
她哭着,也笑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砸在她那没有任何知觉的手背上,却足以让她痛到撕心肺裂,肝肠寸断。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你还不......明白吗?
身体里最后一次力气也被抽离干净,抬到半空中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她突然就没有了再闹下去的勇气。
闭上眼,声音飘忽不定,“是我错了......”
错在十五年前不顾一切的爱上他,错在三年前不顾所有人反对,一意孤行的嫁给他。
“霍其堔,你真狠啊......”
这么多年,她这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车窗被摇上去,警车从漫天大雪中呼啸而过。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头顶,肩上,很快铺满厚厚一层,而他就那样站在那漫天风月中,目送警车远去,胸口却莫名痛到发麻。
她刚刚说什么?
哦,她说,霍其堔,你真狠。
这就狠了吗?
霍其堔抬起头,望着那漫天纷飞的大雪,凉薄的唇,最终勾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可是时倾......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忽而之间,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渐渐让人迷失了双眼。
时倾的判决书下得很快。
故意杀人罪,教唆他人罪,证据确凿充分,情节恶劣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
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死,反而是种解脱。
只是可怜了小澈,他还那么年轻,又那么爱弹琴......就因为她那愚蠢至极的坚持,因为她可悲又可笑的自尊心,他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人......活生生砍掉一只手!
小澈,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时倾费力的抬起头,看着高墙上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通风口,那是她唯一能看见光的地方。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那里的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直到那束光再一次熄灭,世界也彻底陷入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她知道,那个地方,永远也不会再有光照进来了。
因为明天,就是她行刑的日子。
对不起啊小澈,对不起啊妈妈......是我害了你们,若有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若无来生......若无来生......
“吱呀”一声,紧闭的铁门突然被人打开,狱警扯着嗓子喊,“1219!有人要见你!”
“我想做什么?”他笑了,抬手抚上她的脸,粗粝的指腹轻轻扫过她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我不过想帮你赎罪而已。”
修长的手指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他的声音那样冰冷,却又那样温柔,“你毁了小柔的脸,那我就把你的脸换给她,时倾,这是你欠她的。”
把她的脸换给她......把她的脸......换给她?
清亮的眸子突然被一片恐惧填满,时倾猛地瞪大双眼,却见他俯身靠近,笑得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害死了我的小柔,那你就赔给我一个小柔,时倾,这是你欠我的。”
赔给他一个小柔。
轰——
浑身的血液突然不受控制全部涌上头顶,有一道惊雷炸开在耳边,炸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他竟然想把她整容成许可柔的样子?他想把她变成许可柔的替身!
窒息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时倾恐惧到全身颤.栗,“不!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他笑了,笑得一脸残忍狠毒,“时倾,你忘了吗?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从枪响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时倾这个人了,而对于一个已经被执行了枪决的死囚而言,他这又算犯了哪门子法?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她原以为,被判处死刑,她就可以解脱了。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对他来说,她死了,他的报复才真正开始。
枪响之后,世上再无时倾,却会多一个跟许可柔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毁掉了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而今,还要生生将她变成她的样子!
“疯子!霍其堔你真是个疯子!”时倾双目赤红,拼命挣扎,却明显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是她身体里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了。
“别白费力气,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霍其堔冷笑着起身,眼底的笑意褪尽,只余一片阴冷到极致的残忍,“小柔死之前脸上被划了多少刀,时倾,我通通都会还给你,只多不少!”
只多不少,好一个,只多......不少!
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慢慢流失,时倾惊惧绝望,却无处可逃。
“对了,忘了告诉你,医院库存的麻醉药不多,就不给你打了,一会儿手术,你忍着点儿。”
慢条斯理的语气,时倾的瞳孔猛地缩紧。
直到此时此刻,她总算知道,霍其堔之前为什么要给她注射那什么所谓的骨骼肌松弛药了。
因为那种药,不仅能让她全身无法动弹,还能让她清晰的感觉到疼痛!他要让她把许可柔死之前的痛苦全都经历一遍!
身上的力量流失得越来越快,渐渐的,她连手指都开始使不上力了。
时倾哆嗦着嘴唇,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霍其堔......你简......直丧心病狂!”
各种各样的设备仪器被推到手术台前。
主刀医生恭恭敬敬的跟霍其堔汇报,“霍先生,术前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人工呼......”
话未说完,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霍先生,实在抱歉,我们科室的人工呼吸机出了点故障,暂时用不了,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去别的科室申请借调了,可能还得再等五分钟。”
再等五分钟?霍其堔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皱眉道,“不等了,直接开始手术。”
听到这话,主刀医生的脸色顿时一变,“可是霍先生,过量的骨骼肌松弛药会导致病人心律失常,心搏骤停,不打麻药已经是险上加险了,若是再没有人工呼吸机辅助支持的话,恐怕——”
“我说。”霍其堔转身,深邃的眸子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寒意,“开始手术!”
时倾从来都不知道,涌巷的路那么冷,那么长,她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脚底的碎玻璃早已深深嵌入她的脚掌心,伤口痛到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知觉。
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累到虚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
她想洗个澡,可衣服才脱到一半,浴室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时倾惊恐回头,下一秒,一只手便精准无误扼住了她的喉咙,“你害小柔惨死,还有心思在这里洗澡!”
喷薄而出的怒气,几乎要将她淹没。
而他不顾她身上只穿着中衣,零下好几度的天,就那样拖着她出了门。
凛冽的寒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脚下好不容易恢复的知觉对疼痛又开始有了新的感知。
被拖着跄踉前行的时倾哆嗦着嘴唇,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可他却不说话,只捏着她的后颈粗暴的将她摔进车里,脑袋磕到车门,疼得她龇牙咧嘴。
直到半小时后,看到头顶“墓园”那两个烫金大字,她这才想起,今天是许可柔下葬的日子——
很久以前,她曾听家里的老人说过,枉死或者冤死的人,都须得尽快下葬。
许可柔死得冤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如果她昨天没有让人带走她,如果她没有用她来逼霍其堔回家......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跪下!”冷冽的声音响彻在耳畔,时倾小腿一痛,膝盖就磕在了那坚硬无比的青石板上。
墓碑上的照片里,许可柔笑得温婉又可人,只是在她看来,那更像是宣示主权的耀武扬威。
时倾没有挣扎,她只是挺直了后背,哑着嗓子开口,“霍其堔,我跪,不是为了赎罪,而是因为她是我妹妹,她终究因我而死,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跪,我承认我对不起她,可我绝对没有杀她。”
她一身铮铮傲骨,就算跪,也要跪得其所!
是她做的,她认!甘愿接受惩罚!不是她做的,她不认!也休想有人将罪名强加在她身上!
霍其堔没有说话,他就那么低头睨着他,阴寒到极致的目光,仿佛要在她的身上凿出个洞来。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细雨绵绵中,男人的身姿依旧挺拔,身上那裁剪得体的昂贵手工定制西装也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背对着她,语气生硬又冷漠,“你是自己去警察局自首,还是我送你去?”
自首?他想逼她认罪,去给许可柔陪葬?
“霍其堔,我时倾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凛冽寒风中,她傲然抬头,眉眼间依稀还留有昔日的光彩,“你若认定我就是凶手,那你大可以杀了我给她报仇。但你想让我乖乖认罪,休想!”
“杀了你?”霍其堔转身,黑眸里寒光乍现,脸上冷笑更甚,“不过贱命一条,你也配吗?”
贱命一条......不过,贱命一条!
是啊,她差点忘了,在他心里,她的命连许可柔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以命抵命,她不配!
努力将喉咙翻涌的腥甜压下去,时倾笑得凄凉又绝望,“那你就永远也别想让我给她抵命。”
“没关系。”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缓缓划过她干裂的唇,明明动作那么温柔,可声音却冷得像是来自穷凶恶极的人间炼狱——
“大不了,我就让整个时家都去给她陪葬。”
轰——
脑子里的血突然不受控制全部冲上头顶,时倾猛地抬头,瞳孔里杀机四伏,“霍其堔你敢!”
时倾有一个在心里埋藏了很久的秘密。
她......喜欢上了自己捡回家的那个小乞丐。
那时候她才八岁,平时不管在谁面前都高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却偏偏一根筋的护着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乞丐。
小乞丐怕生,除了她,谁也不让靠近。
她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从哪里来,她对他一无所知,可她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但即便这样,她依然没能留住他。
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小乞丐不辞而别,还拿走了她最心爱的布娃娃,而她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直到十五岁那年,她跟随父母去参加一个酒会。
便是在那个酒会上,她又再一次遇见了他。
七年时光,他已褪去一身青涩,收起一身锋芒,长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可他却不记得她了。
他看着她,满眼冷漠,神色不耐,“小姐,我们认识吗?”
她正要开口,可他却突然转身,快步朝旁边的许可柔迎了过去,“小柔,我等你好久了。”
语气里,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霍其堔,也知道了,原来他就是霍家那个流落在外的独子。
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敏.感又脆弱的小乞丐了。
他......忘了她。
就好像,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只是她做的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长到她几乎以为,她会永永远远的被困在那场虚无混沌的梦境里。
直至那疼入骨髓的感觉开始渐渐变得清晰。
她就知道,她的心愿又再一次落空了。
到底还是她太天真,霍其堔既然没让她死在枪杆子底下,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涣散的意识逐渐回笼,熟悉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耳边人声嘈杂,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厚得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手术......已经做完了?!
时倾心中一慌,刚准备睁眼,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条件反射般往后缩,却不想被人轻轻按住了肩膀,“别乱动!再忍忍,很快就好。”
熟悉的,温润如玉的嗓音,是陆衍——
江城最年轻也最有名的外科医生,而在这之前,他是霍其堔亲自指派给许可柔的主治医生。
许可柔的医生,许可柔......的医生!
时倾的身体忽而剧烈颤抖起来,她拼命挥舞着双手,疯狂挣扎尖叫,“别碰我!不要碰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就那样推开了陆衍和那两个企图制住她的护士,从床上滚了下去。
脚底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浅棕色的木地板上猩红点点,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余光瞥到放在一旁的手术刀,她猛地扑过去,下一秒,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便 紧紧的被她攥在了手里。
陆衍惊呼着往前跨出一步,“霍太太!”
“别过来!”她尖叫着,握着手术刀哆嗦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直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黑眸里只余惊恐一片,“不要过来,别过来......”
“好好好,不过去,你别怕,我们不过去。”陆衍举起手,趁她不注意偷偷给旁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当即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担心她伤到自己,陆衍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耐心的跟她解释道,“霍太太你别误会,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口,那些碎玻璃在你身体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若不及时取出怕是会感染......”
“霍太太......”她仰起头,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凉又绝望。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霍太太?
那个光鲜亮丽的霍太太早就被她的霍先生亲手送进了监狱,又被他按着脑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最后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子弹刺穿了心脏!
霍太太死了,死在那片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刑场上,被一枪毙命。时倾也死了,死在那张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术台上,被人千刀万剐。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替代品。
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名字,没有骄傲自尊,没有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连她的脸都被他活生生的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去死吧......脑子里有个声音说,去死吧时倾!
就算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好过顶着那个女人的脸,苟延残喘!
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尖突然转变了方向,陆衍的脸色猛地一变,“霍太太!不要——”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人踹开,时倾只觉手腕一痛,下一秒,她就被人狠狠的推到了墙上。
手术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那喷薄而出的愤怒几乎快要将她淹没,暴跳如雷的嘶吼声狠狠撞击着她的耳膜,“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
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他的允许!
他已经摧毁了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难道,现在他还要剥夺她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吗!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时倾挣扎着,声嘶力竭的跟他吼,“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你不是要我去给那个女人陪葬吗?那你杀了我啊!”
她一心求死存心想激怒他,可他却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时倾,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无视她的挣扎抗拒,他寒着脸将她拖过去,然后狠狠的将她扔回床上,“把她锁起来!”
早已等候在侧的医护人员顿时一拥而上,拉手的拉手,压腿的压腿,拿绳子的拿绳子。
“放开我!霍其堔,你这个魔鬼!”时倾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她的手脚便又被重新禁锢在了病床上。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看不见表情,只有露出来的那双黑眸赤红一片,“霍其堔,有本事你就锁我一辈子!否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时倾你敢!”霍其堔扑过去,掐着她的脖子,目眦欲裂,“你若敢死......你若敢死!时倾,我定会让整个时家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时的声音里,到底承载了多少恐慌与无助。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颤抖不止的身体却突然就那样平静了下来。
“整个时家......”
她闭上眼,声音绝望沙哑,却没有一丝起伏,“拜你所赐,我跟时家,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你跟时家有没有关系,我说了才算!”
霍其堔满脸戾气,他松开手,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残忍,声音冷得像是亘古不化的千年寒冰:
“时倾,你若识相,就好好陪我玩完这场游戏。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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