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姜逸舟终于再次提起了她。
原来遗忘是她的错觉,他并没有把她遗忘。
谢蕴灵仍然说不清,她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他明知她的存在,但一次都没有试图去找过她,连一次都没有。
情绪有一瞬间的起伏,迅速被谢蕴灵抹平了。
今天是姜逸舟的大好日子,她还要好好的参加他的婚礼呢。
她可不能伤心难过,她可不愿与他们的最后一面,是带着狼狈和遗憾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美丽梦幻的新娘,被高大俊朗的新郎从别墅里抱了出来。
真好看啊,比十一年前的那一场婚礼,要更好看。
谢蕴灵混在宾客席里,痴痴凝望着,看他们上了婚车,她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去,一路跟到举行婚礼的酒店。
看着他甜蜜微笑,和高书雅走完一项又一项的流程。
明明提起过她,但又迅速遗忘了,似乎她来不来,对他都没有太大影响,无论她来不来,他都有应付的方法,谢蕴灵又开始难受。
她在他心里,就这么的没地位?
彻彻底底的无视,连恨都谈不上吗?
心痛难当,谢蕴灵在漫无目的的徘徊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失去了支撑下去的力量。
没办法继续再待下去,怕再待下去她会失控,谢蕴灵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交给看起来很眼熟的伴郎,托他代为交付,然后离开了婚宴现场。
姜逸舟收到信封,是婚礼结束,坐下来吃席的时候。
“逸舟,这是你朋友给你的。”
姜逸舟接过,低头,看到信封上面的字迹,只一眼,他视线就凝住了。
是谢蕴灵,他竟然还没走?
十年相处,那个叫谢蕴灵的女人,早就融入了姜逸舟的血肉,不是他故意逃离,故意忽视,就能完全遗忘的。
眉头轻锁,他打开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两张纸。
第一张,是一封信。
信是手写的。
一笔一划,都是谢蕴灵的字迹。
描写的无外乎就是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多么的开心快乐,失去他以后,她又多么的伤心绝望,玩命赚钱研究时空穿越的八年,他又有多么的忙碌充实,终于到他身边,看到他身边已有另一个女人,她又有多么的自嘲可笑。
她还会自嘲可笑?
这就是她整整两个月,只像老鼠一样偷偷跟着,但一次都没敢公开露面的真正原因吗?
薄唇挑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姜逸舟当场把信纸撕得粉碎。
这一举动,惹得同桌的伴娘伴郎们纷纷大笑:“逸舟这是怎么了?
大婚当日,收到了不想看的情书吗?”
“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又有眼光又没眼光,作死的和书雅看上了同一个男人。”
一片嘘声中,姜逸舟俊脸微红。
高书雅见状,轻轻的握紧了他,无声的给予他力量。
在颇具体温的支持中,姜逸舟展开了第二张纸。
是一个地址。
地址下面列着一行清单,那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他从书中带过来的东西。
各个品牌的名表,珠宝,时装礼服,书,吉他乐器等等。
那么多的东西,大多都是他当年离开之前,委托秦律师代为拍卖的,没想多年后,又被谢蕴灵想尽办法的带过来。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他触动,就能明白她的悔意,继而心疼她原谅她?
姜逸舟本不想搭理的,转念一想谢蕴灵在这边呆的时间够长了,总这么无孔不入的待着也不好。
他就谢绝了高书雅的作陪,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独自一人找了过去。
敲开门,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爱你了,谢蕴灵,我八年前就不爱你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反而只会嫌你烦。”
预料中的答案,谢蕴灵满腔的想念被堵回去。
嗫嚅了好一会,她哑声:“我没有要你改变主意的意思,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清清白白的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仅此而已。”
姜逸舟回答很干脆:“好了,你现在见到面了,对不起也说了,没其他事你就走吧。”
谢蕴灵鼻尖一涩:“如果让我走的代价,是你永远都见不到我了...你走。”
姜逸舟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神色平静的开口:“待会我和我老婆还要洞房花烛夜呢,你要还有点良心,那就快走,别打扰了我和我老婆的佳期。”
谢蕴灵喉咙口一梗,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句“再见”。
她都主动说了再见,自然是最喜大普奔的大事,也没耐心细看她是什么样的情绪表情,姜逸舟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旖旎又缠绵的一夜,翌日,他接到警方的电话。
“姜先生你好,我们在郊区别墅里,发现一具无名尸体,尸体的主人身份不明,尸体旁边的遗嘱,注明了要把这座别墅里的一切,全都留给你。”
谢蕴灵这是试图用死这一招,来让他记住吗?
她连死,都要把曾经让人厌烦的一切留给他?
姜逸舟眸底飞快的滑过一抹不耐,随即,唇角翘起,深邃幽沉的大眼睛,笑容清明。
“别墅里有什么,都给我卖了,留一部分支付殡仪馆的费用,其他的,全都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