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贤也收起轻松的语气，有如老鼠见了猫：“焕总。”
陆焕是陆家名下飞行器制造公司的老板，也是林青贤的上司。
陆家的两个儿子，陆裴司与陆焕，都是性格温和的人。
只是陆裴司清高，陆焕则更亲众。
即便面对记者等刻薄的提问，他也不会冷脸。
“青贤，刚出新任务回来，完成得不错。”陆焕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林青贤却纠结在刚才说的话被他听见。
陆焕已婚两年。
只是他的太太，始终不被陆奶奶接纳。
“焕总，我刚才不过随口一说，没有说大嫂子不好的意思。”
陆焕并未在意，只是笑看向陆裴司：“诺诺的好，我心里知道就好。别人怎么说，我和她都未必在意。”
陆裴司抿了口酒，视线落向别处，无心认真听他说话的态度。
“话说，嫂子人呢？”林青贤转移话题，左右环顾。
“她在里屋做生日蛋糕。”
陆焕无奈一笑，眉眼间充满宠溺，“我提醒过她，奶奶固执，她不需要做这些。非不肯，要摆出自己诚心。”
林青贤讪讪一笑。
陆焕见陆裴司不开口，主动将话题引过去，笑道：“不过，裴司和我都清楚，她就是这样的个性。”
陆裴司这才清凌凌望向他：“大哥的妻子，我怎么会清楚？”
陆焕与他对视，缓缓地抽着烟，眼尾夹着寒津津的笑，“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你瞧，时间过得多快，当年我们两个毛头小子，如今也各自成家了。”
*
“你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服装与设计学吧。”
陆奶奶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她看似慈祥，实则洞察人心，总能一语中的。
乔以棠噎了一下。
然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当年她患了抑郁，用仅存的钱接手了陆奶奶的旗袍店。
外人只知她是衣食无忧的小公主。
而事实上，离开乔家后，乔以棠的人生就在维持店里的生计，以及与病魔抗争这两件事上盘绕。
陆奶奶这一句，问住了乔以棠。
陆奶奶侃侃而谈：“你知道吗，英文中的clothes，关于服装这个词，是源自于希腊神话中，掌管人间的女神之一，她名叫Clotho，手握纺锤，能纺出一个人命运的纱线。所以人们常说，服装人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纺锤之中。”
乔以棠听得认真，眼底都是新奇。
她开了这么多年服装店，见过各种各样的大佬。
却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故事。
陆奶奶注视了她几秒，笑道：“如果你想学到更多的东西，就自己去抓住你的命运。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送你去Y国的圣马丁艺术学院。”
乔以棠双眼微亮，这所学校，她早就久仰大名。
她认识的许多有才华的设计师，都毕业于此。
“但需要准备什么资料，以及做谁的思想功课，你自己去完成。”
陆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往林青贤的方向一指，“顺带一提，看到裴司身边那风度翩翩的王老五么？他也在Y国留过学。”
乔以棠回到陆裴司身边。
他握住她的手腕，顺势牵住手：“跟奶奶聊了些什么？”
乔以棠却没看他一眼，只望向林青贤，杏眸清亮：“青贤哥。”
突然温甜的一声哥，让林青贤不由心肝动了动。
这娇柔的小嗓音，谁听了能不动心？
但，林青贤没敢动太多。
因为此刻，旁边有一道携着寒冬霜雪的目光，正朝自己而来。
林青贤咳了咳，“嫂子，怎么突然叫得这么亲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