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筷子,油汪汪的手往杨云礼的肩膀上摸去。
杨云礼眼睁睁看着她还嵌着黑泥的指甲离自己越来越近,刷啦一下站了起来,带倒了身后的凳子。
“你们吃吧,我干活去了。”
看着杨云礼大步走开,蔡小兰不生气反而止不住的高兴,云礼哥是害羞了呢。
他果然心里中意她。
她一高兴,将盆里的鸡肉吃得干干净净。
一边嗦着最后一个鸡爪,一边用余光打量正在挑水的杨云礼,心里火热。
这么能干的汉子,在炕上应该也很能干吧。
杨云礼被盯得头皮发麻,连忙端了药进他妈房里。
合上身后的木门,隔绝那道灼热的目光,他悄悄松了口气。
“妈,喝药吧。”
林棠今日精神很好,饭食吃了个干干净净,下身暖洋洋的。
她下半身好久没感觉这么舒服了,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见杨云礼端药进来,她有些嗔怪,“怎么不在外头和小兰多说说话,叫燕子给我送药就成。”
杨云礼闷着头不说话,只轻轻把药吹凉,一勺一勺喂给她。
“今日这药喝着不像往常一样苦涩了,是换了方子吗?”林棠拿手绢擦擦嘴角。
“没有啊,一直都是一样的方子。”
“小兰那姑娘你觉着如何?”
杨云礼说完这句话就不肯开口了,林棠见状叹了口气。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还不晓得嘛,这是没看上小兰。
她刚想开口劝,杨云礼先说话了,“妈,你和爸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去世多年的杨庭深,林棠脸上罕见地浮上几分绯红。
出国留洋的大家小姐同新派的地主少爷,二人不打不相识,从相知到相爱。
那些一起谈天说地,赏花看景,游行聚会的时光,即使过去多年,仍然在她的记忆中熠熠生辉。
再后来,就是一夜间天翻地覆,杨林二家倾覆,从云端坠入地狱。
杨庭深难以面对残酷的现实,迷上了赌博,将家产挥霍一空。
“妈,我也想跟您一样,体会爱人的滋味。”
林棠垂眼,曾经齐腰高,吵嚷着要保护全家人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这些年,他因为家里成分的事,受的苦数都数不清。
可他从不开口抱怨,只默默承担着家里所有的责任。
林棠红了眼,双手拂过他额顶的黑发,对这样的孩子,她又怎么再忍心苛求他呢?
“妈依你。”
杨云礼抬起头,高兴得跟讨到了糖吃的小男孩似的,重重点了头。
“不过这事就是没成,也得好好跟人家说。毕竟这是你槐山叔介绍的人。”
“我晓得的”,杨云礼端起药碗出门。
“你看不上小兰,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他开门的手顿住,有些慌张。
“不会是山杏那丫头吧?”林棠直起身子,紧紧攥住胸前的被子。
山杏那丫头是不错,可杨槐山全家人都不同意她嫁过来,人家把他们家当火坑。
不过说来也不错,杨家如今可不就是火坑吗?
“不是。”
杨云礼快速否认,怕她妈看出什么端倪,连忙出门了,“妈,您休息吧,我把蔡小兰送回杨叔家。”
杨槐山家,得知杨云礼想法的杨槐山狠狠抽了两口旱烟。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这原因。家里穷怕什么,人手脚健全,就不怕没饭吃。”
“没看上就算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大飞她妈,你收拾收拾山杏那间房。晚上让小兰住一夜,明早给她送回九星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