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裹脚布无处悬挂,他们不让我挂在阳光下晾晒,我只能挂在逼仄的窗边。
两条裹脚布在灯下影影绰绰,像是两条上吊的白绫。
天蒙蒙亮,我坐在办事处门口,等着开门。
「同志,」我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局促道:
「我想离婚,但是登记表,被我弄丢了。」
05
其实是被沈原撕得太碎,我粘不起来。
女同志新奇地看了眼我的脚,又看向了我,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崭新的登记表,递给我。
我佝偻着腰,连连道谢。
「婆婆你为啥要离婚?公公对你不好?」
「哎。」我局促地点点头,「想一个人过。」
「一个人的日子可不好过,你有什么营生没有?」
好心的姑娘是担心我一双小脚,没男人养,会饿死街头。
「有一个人欠了我很多钱,我准备去讨回来。」
姑娘听了这才放心,「婆婆要不要我帮你填?」
她是担心我不认得字,也不会写字。
我笑了笑,「不用。」
我一笔一划写下了我的名字——萧若水。
路有三千里,春容若水浓。
我这双小脚啊,要走自己的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