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梅拿出手机,播出昨天我家监控,张梅梅谦卑有礼的进去,又跌跌撞撞从厨房逃出来,还摔了一脚。
紧接着,一个浑身黑色的女人怒火冲天,拿起盆子就向外泼,盆里隐隐冒着热气,张梅梅吓得又尖叫逃开。
“你怎么会有我家监控?”
这和我家客厅很像,但这不是陈年华家,他家已经烧成灰了。
这明显是合成视频。
正当我要仔细看时,手机被抽走了。
陈年华面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紧紧盯着我。
“你别为难梅梅,监控我给的。
李佳安,你以为你妈戴个破面罩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如果没有这段监控,你们娘俩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你妈干什么不好,偏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下意识后退,喉口仿佛塞了千斤重石,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他只信张梅梅。
“这不是我妈......姐姐,我吃药已经没有用了,我只想好好活下去,阿姨为什么要剥夺我生的权利。”
我妈去世将近一周,哪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她有生的权利,我妈没有吗!
无力感转瞬即逝。
凭什么我妈要因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她哭的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只有我知道她在自导自演。
“张梅梅,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年华冷哼一声:“别装傻,梅梅肺部严重感染,需要肺源,你妈又是始作俑者,不找她找你吗?”
“她是我的亲妹妹,你心肠歹毒可以平静接受她的死亡,但我接受不了。”
“如果不是你妈,梅梅在国外治疗这么多年,哮喘会复发吗。”
“再说了,我就要妈一半,她又死不了。”
真讽刺啊,现在装起烂好人了。
他自以为说的有理有据,实际是天下怪谈。
“我妈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凭什么说是我妈导致的火灾!”
我妈从没做对不起他的任何事,更没有对不起张梅梅!
她不欠任何人!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妈把插头换掉?
她听了吗?
这火灾不怪她怪你吗?”
一个月前,他确实说过。
但是我妈心疼他赚钱不容易,何况才搬来没几个月。
正常充电是没问题的。
可陈年华的手机,一充就是一天一夜,电池燃了,才导致了火灾。
现在,我妈对他的心疼也成了导致火灾发生的罪证。
见我不说话,却是一副不服管教的表情,他势必要给我颜色瞧瞧。
他轻啧一声,竟然点燃我妈的衣物。
火焰凭借着风迅速蔓延,衣服痛苦的蜷缩。
“梅梅学业有成,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怪不得你被孤立,你这性格,活该你没朋友!”
最了解你的人,明白怎么伤你最痛。
曾经视我为珍宝的爱人,此刻对我恶语相向。
他烧毁我妈仅有的遗物,对我妈直言不讳,好像美好的过去只是一场虚无的梦。
现在梦醒了。
“不要!”
我试图爬过去扑灭大火,却被陈年华一脚踹开。
“瞧你一副穷酸样,等到梅梅好了,我再给妈重新买。”
火势减小,我妈仅存的遗物也没了,连黑白照也一同化为灰烬。
骨灰困在高楼,遗照和遗物化为尘埃。
“陈华年!
你不是人!
都是你害死我妈!”
我抬手就要打陈年华,却被他抓住手腕,狠狠摔倒一边。
张梅梅幸灾乐祸,又装作很担忧。
“咳咳.....姐姐没事吧,都怪我惹了哥哥生气。”
“如果阿姨知错向我道歉,我就原谅她了。”
母亲的死是我一辈子阴影,张梅梅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污蔑我可以,但不能污蔑我妈!
“张梅梅!
我杀了你!”
她的自导自演想要我妈的一半肺!
我张牙舞爪的抓过去,指甲在她脸颊留下印记。
她尖叫逃离,但我死死抓着她的头发,直到耳鸣一响。
陈年华扇了我一巴掌,把我踹倒在地,重重碾压着我手,上面还沾有衣服的灰尘。
心里和身体上的疼痛,击垮了最后一道防线。
我妈枉死。
死不安息。
“我错了对不起,我求你了,别这样对我妈.....”极端痛苦下,我晕死过去。
陈年华双眼微眯:“把这泼妇带走!
梅梅的肺源,要她的。”
“李佳安,多亏你提醒我了,老人的肺,哪能比上年轻人的呢。”
“既然你不想说咱妈在哪,那就让她因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去吧。”
“是她害了你。”
我被送上手术台,戴着氧气罩,耳边一片嘈杂。
“陈哥哥,我好怕。”
“不怕,这些是世界上顶流医者,不会有事的。”
我躺在手术室,呼吸薄弱,大脑一片混乱。
他也曾耐心安抚过生病的我。
医生走出手术室,犹犹豫豫地摘下口罩,似有难言之隐。
“陈先生,李小姐.....怀孕了。”
张梅梅浑身一震,随即反应过来。
“天啊,姐姐怎么能这样做,她怎么能背叛陈哥哥!”
“哥哥一直在辛苦工作,姐姐却和别人厮混。”
在她挑拨离间下,陈年华信以为真,认为我怀的是野种。
他双手环胸,冷声吩咐道:“那就打掉。”
张梅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如释重负,但也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怀孕,但又很快想起来。
三个月前,陈年华喝的烂醉,骗我是出差回来,在我给他熬醒汤时,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梅梅为什么拒绝我。
那时我才知道,他在骗我。
孩子,想必也是那时候有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冰冷的手术台,没有感情的工具。
“病人大出血,紧急施救!”
一排排白大褂围在一起。
医院呼吸机的声音越来越小,节奏越来越慢。
“这是陈总的女人,可不能出事。”
医生出去汇报情况时,陈年华冷笑道:“死了更好,梅梅呢?”
“梅小姐没事,只是李小姐生命垂危。”
我闭上眼,死了也好,活着也罢。
母亲枉死,自己任人宰割。
自己的一生算是被挥霍完了可能惦记多年夫妻情,他竟有些于心不忍:“尽你所能。”
我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呼吸的衰弱。
就这样,孩子没了,我的肺,也没了一半。
但我还活着,只是昏迷了三日。
我坐起身,胸膛隐隐作痛。
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佳安,过得怎么样?”
看到张梅梅得意洋洋的脸,我默不作声。
张梅梅拉出一个凳子,翘起腿,一脸挑衅问我:“被人抛弃的滋味怎么样?”
“滚。”
“姐姐为什么要骂我?”
陈年华推门而入,张梅梅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似乎没料到陈年华毫无征兆地就进来了。
但张梅梅讽刺的言语,他貌似没听到。
或者,他怪我罪有应得。
他随意倚在病床边。
看着我行我素的两人,我气急攻心。
“咳咳咳咳......少了一半肺不致命,你习惯就好,这是你妈欠的,既然你赤胆忠心,那就你来还。”
不到一周,我出院了。
我妈的死,他彻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