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民政局门口,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贺家那一大家子。
想不通只是离个婚,用得着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我刚走近,贺知航就冲上来抱住我的腿,“妈妈,你去哪了,小航好想你。”这孩子从小就不怎么和我亲近,他被贺家人教的很好,克己、守礼,可唯独对我这个亲妈,是半点不假辞色的。
要是以前,他这样亲昵的举动一定能让我受宠若惊,可现在第一千零九十五天,我再也不用和这一家人虚与委蛇了。
我看向贺谨辞,“你儿子这样没规矩,你不管?”我看到贺家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贺瑾辞许是怕儿子难过,先一步上前揽过孩子。
“阿言,小航只是想和自己妈妈亲近,他没做错什么。是吗?”我忍不住坏心眼的蹲下来,看着贺知航的眼睛说,“可是我这种坏女人怎么配做小航的妈妈呢?”贺知航的眼睛瞬间红了,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阿言,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委屈,可你不能这样对小航,他还是个孩子!”贺瑾辞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我不在意的站起来,“没关系,那么就赶快把离婚证领了,我不妨碍你给他找好后妈。蒋言!”这次是贺老太太。
她向来喜欢在我面前摆老佛爷的款儿,什么沏的茶冷了烫了,什么烧的菜油了淡了,但凡能搓磨人的法子,老太太都不吝啬在我身上试试。
记得有年冬天,老太太不知从哪听说了梅干菜包子,让我做给她吃。
我一笼一笼从白天做到晚上,她都不满意。
后来,厨房里的人下班了,我靠在桌上打盹,听到佣人说,“这老太太也太能折腾人了,太太这都反复蒸了七八笼了吧。哎,可不是,这呀,哪是对包子不满意,分明是对人呢。”那次是怎么过关的?是了,在寒冬腊月里,我独自开车去乡下,跑了五六个村子,终于买到老太太想要的古法晒制的梅干菜,这才消停下来。
我看向贺老夫人,“您先省省吧?我这个前儿媳无福消受您的教诲,等您儿子再给你找个新的,到时候您再趁威风。”贺家人像是都没想到我这个任他们揉捏的软包子,还能有这么硬气的一天。
贺老太也顾不得生气我的不敬,呆呆的望着我。
“阿言,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我们是一家人,什么离不离的,别说不吉利的话。”我有点厌烦他们的腻味。
“贺瑾辞,昨天说好的,赶紧进去把证领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率先往服务大厅走,贺瑾辞却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
“干嘛!”我不耐烦的回头。
“阿言,别这样,你现在不理智,而且我们之间有误会,你不要意气用事。”他难得好声好气的哄我,却是在民政局门口。
我回头,认真的看他,“贺瑾辞,你没病吧,不要花一分钱,就能甩脱我这个下贱的女人,不是你做梦都想的吗?你现在又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