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了。
睁眼,就看到了一脸嫌恶的苏夏。
「真是个losers,你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柳方荷和楠楠也来了,带着一纸离婚协议,语气淡漠:
「签了吧,当年我单纯不懂事,大好年华给你生了儿子,现在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我们一别两宽,以后你别再来打扰我。」
楠楠牵着苏夏的手,奶声奶气冲我喊着:
「我不要臭爸爸,脏爸爸,我要苏叔叔一样帅气有钱的爸爸!」
那纸协议被摔到我的脸上,连带着我可笑的自尊,一起飘落到了地上。
苏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施舍一般的拍在我脸上。
「秋以年啊,人都是向上走的,你这种陷入泥潭里的人,谁和你在一起,都不会幸福。」
「不像我,给她们好生活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你若是真心想对他们好,就放手吧,别挣扎了。」
柳方荷眼里满都是反感。
「你昨天找苏公子的行为都被监控录下来了,看得很清楚,是你先动的手,如果你不知好歹,不肯签字,那苏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秋以年,我劝你识时务些,不要把事情弄的太难看。」
楠楠一脸崇拜的看着苏夏:
「就是就是,爸爸找苏叔叔麻烦,却被苏叔叔打趴下了,苏叔叔最厉害了!爸爸又笨又蠢!」
苏夏得意的脸色藏都藏不住。
是啊,昨天是我主动找的苏夏。
因为我看到了柳方荷手机里,苏夏逼她赶紧和我断干净关系的短信。
「你再不离婚,机会就没了,我不可能和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你条件是不错,我只给你一周时间,机会,在你自己手上。」
我拿着短信质问柳方荷,她却情绪崩溃的朝我大喊。
「你借的高利贷,我敢拿去治病吗?病好了之后还要调养,还要护理复查,哪一项不要钱?退一万步说,我痊愈了,可背上了债务我要怎么还?楠楠还这么小,我和你过得下去吗?」
「秋以年,我们在一起,还有未来吗?明明全是死路啊!」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有这么难吗?」
我想和她说人活着就有希望,我会努力工作的,对上她决绝的眼睛,我又迟疑了。
怒气上头,我奔向了叶家豪宅,找到了苏夏,却被他的打手摁在地上,被他狠狠的欺辱一番。
柳方荷带着楠楠赶到时,我对上了她失望至极的眼睛。
「秋以年,你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还嫌自己不够可笑吗?」
是啊,我是挺可笑的。
我拿起笔,没有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柳方荷明显松了一口气,苏夏不屑的笑了一声。
楠楠开心的鼓起了掌。
「好耶!终于不用跟穷爸爸在一起了,苏叔叔,以后我叫你爸爸可以吗?」
苏夏挑了挑眉,语气轻佻。
「嗯,算你小子命好。」
收拾好行李的柳方荷走了。
她没带走什么,只有自己的证件,必需品,还有我签了名的那张协议。
她步伐轻巧,逼怂的城中村里,跑车启动的声音格外刺耳。
一下一下的震进我的耳朵里。
我躺在沙发上发着呆,回望起自己可笑的前半生,腿上却传来刺痛。
那是救楠楠之后,腿上骨折留下的后遗症。
被火车碾压过的小腿,永远也回不到原来那样矫健的状态。
就像我的人生一样,跌入了从未有过的深渊里。
在这种极端的失落里,我意外的平静。
我是一个孤儿,对亲人的渴望,比常人更加浓烈。
柳方荷和楠楠,毫无疑问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柳方荷诊断还没出的时候,我跪在医院的走廊,祈求着上苍怜悯,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承担一切。
楠楠出意外的那次,我无比庆幸最后受伤的只是我的腿。
我无比忠诚的守候着自己的小家,可现实残酷残忍。
这世上再也没有牵挂我,或者我牵挂的人了。
我用最后的钱,买了几瓶烈酒。
酒过三巡,任由那浑浑噩噩的感觉冲上脑海。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着:安全贷专员。
又是催债的。
我刚想挂,门口却传来极重的敲门声。
「兄弟,我已经找到你妈电话了,如果你不还钱,这个电话我就直接拨过去,你要是不想让你家里人知道你的丑事,就赶紧把钱还了,不然……丢的可是你的脸!」
我妈?我是个孤儿,我哪来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