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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小说

季崇易 著

武侠仙侠连载

这些日子东平伯府发生了不少事,加之姜似先前还称病了一阵子,姐妹四人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凑在一起。然而不大的车厢里,气氛却不是那么美妙。“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才顶撞过长辈,转头又到处玩了。”六姑娘姜佩坐在车厢门口处,对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镜子打量着自己。她这话无疑说的姜似。在小姑娘想来,姜似才与二太太肖氏针锋相对过,转头却跑到长兴侯府去玩,这脸皮是有城墙厚了。姜似似笑非笑看了姜佩一眼。姜佩被姜似这一眼看得不自在,拉了拉五姑娘姜俪:“五姐,你说是不是呀?”在她看来,同为二房的姑娘,哪怕平时二人之间并不和睦,对外也应该是一致的。五姑娘姜俪显然谁也不愿意得罪,笑了笑没吭声。姜佩不屑撇撇嘴,对三姑娘姜俏一笑:“三姐,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去侯府玩不?好像比现...

主角:季崇易姜似   更新:2024-11-14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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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些日子东平伯府发生了不少事,加之姜似先前还称病了一阵子,姐妹四人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凑在一起。然而不大的车厢里,气氛却不是那么美妙。“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才顶撞过长辈,转头又到处玩了。”六姑娘姜佩坐在车厢门口处,对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镜子打量着自己。她这话无疑说的姜似。在小姑娘想来,姜似才与二太太肖氏针锋相对过,转头却跑到长兴侯府去玩,这脸皮是有城墙厚了。姜似似笑非笑看了姜佩一眼。姜佩被姜似这一眼看得不自在,拉了拉五姑娘姜俪:“五姐,你说是不是呀?”在她看来,同为二房的姑娘,哪怕平时二人之间并不和睦,对外也应该是一致的。五姑娘姜俪显然谁也不愿意得罪,笑了笑没吭声。姜佩不屑撇撇嘴,对三姑娘姜俏一笑:“三姐,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去侯府玩不?好像比现...

《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这些日子东平伯府发生了不少事,加之姜似先前还称病了一阵子,姐妹四人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凑在一起。

然而不大的车厢里,气氛却不是那么美妙。

“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才顶撞过长辈,转头又到处玩了。”六姑娘姜佩坐在车厢门口处,对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镜子打量着自己。

她这话无疑说的姜似。

在小姑娘想来,姜似才与二太太肖氏针锋相对过,转头却跑到长兴侯府去玩,这脸皮是有城墙厚了。

姜似似笑非笑看了姜佩一眼。

姜佩被姜似这一眼看得不自在,拉了拉五姑娘姜俪:“五姐,你说是不是呀?”

在她看来,同为二房的姑娘,哪怕平时二人之间并不和睦,对外也应该是一致的。

五姑娘姜俪显然谁也不愿意得罪,笑了笑没吭声。

姜佩不屑撇撇嘴,对三姑娘姜俏一笑:“三姐,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去侯府玩不?好像比现在时节还早,侯府花园里的芍药大片大片开得可艳呢。”

“我没留意。”姜俏百无聊赖把玩着一条玉珠络子。

她对赏花赏景毫无兴致,出这趟门不过是怕母亲为难,应付差事罢了。

姐妹关系上,如果说对姜似是因为自小暗暗较劲而看对方百般不顺眼,对姜佩她则是完全看不上。

再没见过这么嘴欠的人了。

姜俏这么想着,不由看了面色平静的姜似一眼,心道:这也是只纸老虎,要是换了她,早把姜佩打好几回了。

似乎是车厢坐进来四个人太狭小,又或者吱吱呀呀的车轮转动声太无聊,姜佩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姜似:“四姐,你就真不担心到了侯府会没脸啊?”

姜似靠着车壁闭着眼,听了这话恍若未闻。

姜似的无视反而让姜佩越发肆无忌惮,把小镜子一收笑嘻嘻道:“也是的,要是怕丢脸就不会去了。这脸皮啊,据说也是遗传——”

姜似睁开眼,凉凉看着姜佩。

姜佩拿“遗传”来刺姜似是有缘由的。

姜似的母亲苏氏出身宜宁侯府,是当年京城出名的美人儿,而这么一个美人儿却自幼就定了亲。

苏氏与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原本苏氏没有任何可能嫁给姜安诚,谁知等到了快成亲那年,苏氏的未婚夫竟被荣阳公主看中了。

一番曲折之后,苏氏的未婚夫崔绪成了荣阳公主的驸马。

崔家与苏家的亲事黄了,于苏氏的影响本来不大。

崔家当时在将门中是领头的,明眼人都知道崔绪最终成了驸马有上面那位的推波助澜,苏氏纯粹是运气不好。

当时宜宁侯府也是如此想的,准备缓上一年半载再给苏氏议亲,谁知没过多久忽然有流言传出来,说苏氏与崔绪从小到大常在一起,耳鬓厮磨早已没了清白。

这流言彻底毁了苏氏。

无论苏氏的父母对女儿如何疼爱,与长兴侯府门第相当的人家再无人愿意娶苏氏为妇。

苏氏就这么在闺中又待了两年,直到一次出门上香偶然遇到了姜安诚,姜安诚惊为天人,不顾冯老夫人的怒火执意要去宜宁侯府提亲。

当时宜宁侯夫妇为了苏氏的婚事已经操碎了心,东平伯府遣媒人上门,立刻就悄悄打听了一下男方,结果一打听,姜安诚无论人品样貌当女婿都够了,唯独东平伯府的爵位只世袭三世是大大的不足,然而女儿名声有损,侯府早没了挑剔的余地。

宜宁侯夫妇担心女儿受委屈,为苏氏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这丰厚的嫁妆让冯老夫人捏着鼻子不再吭声,心底却认定流言有几分真实,宜宁侯府自觉理亏才给女儿这么丰厚的嫁妆。

如此一来,冯老夫人对苏氏能有好感就奇怪了。

哪怕后来姜安诚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苏氏是位好姑娘,冯老夫人却越发反感,认定了苏氏凭着美貌迷得儿子神魂颠倒,才一心为她开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年苏氏在贵女中有多光彩出色,后来看笑话的人就越多。

姜佩能知道上一辈的往事,显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

姜似本不欲与一个嘴贱的小丫头逞口舌之快,可辱及先母却不能再忍。

“怎么啦,有人心虚啊?”姜佩掩口笑起来。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似敢打她不成?而论起打嘴仗,她可不输人。

姜佩这么想着,转了转腕上玉镯。

这对玉镯是嫡母听闻她与姜似起了争执后赏她的,显然是对她如此做的认可。

姜似目光凉凉看着姜佩,并没有撸袖子打人的打算。

有些人记吃不记打,跟这种人动手白白浪费力气。

姜俏见姜似一言不发,暗暗翻了个白眼。

平时对她这么能,现在当什么小白兔啊,上啊,打她!

姜俏倒不是偏向姜似,只是对姜佩的嘴欠忍无可忍。

姐妹间再怎么争执,对对方父母不敬就太过了。

这是做人的道理,放到外面亦是如此。

五姑娘姜俪则隐隐感觉到了平静下的暗涌,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

“丢人?心虚?”姜似不怒反笑,“六妹知不知道,现在心虚的是二姐。我若是不去,丢人的也是二姐。”

“你胡说什么?”

姜似伸手,纤白若水葱的手指点了点姜佩脸颊:“你信不信我若是现在下车,回头二婶会把你腕上戴的新镯子撸下来?”

姜佩不由往后一缩。

她当然不傻,知道这次去长兴侯府是给二姐撑腰的,倘若姜似现在真要闹着下车,嫡母定会扒了她的皮。

“你信不信等见了二姐,我说你太聒噪要你滚回伯府,二姐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不信!”这一次姜佩底气十足。

这怎么可能。

二姐给她们四个人都下了请帖,她与二姐才是一个父亲的,从小到大对二姐言听计从,二姐怎么会因为姜似一句话就让她走?

“那就赌一赌吧。”

“赌什么?”

“赌二姐会不会这么做。如果二姐没有听我的,那就算你赢了,反之便是你输了。”

“输赢又如何?”

姜似无所谓笑笑:“你赢了,条件随你提。你若是输了……也简单,就在我们三人面前自抽十个耳光,说你吃多了粪,嘴太臭。怎样,敢不敢赌?”


姜似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柳堤边。

小厮阿吉忐忑不安,“四姑娘,还是让小的送您回府吧,不然公子知道要骂的。”

阿蛮嗤笑,“我们姑娘只是去柳堤边走走,又不是去龙潭虎穴,你紧张什么?”

那晚上她和姑娘还去莫忧湖救人放火呢,现在青天白日竟被一个小厮啰嗦,哪有这样的道理。

“哎呦,我的阿蛮姐姐,你不劝着点怎么还煽风点火啊?”

阿吉苦笑着做出讨饶的动作。

阿蛮白他一眼,“这你就错了,我不是煽风点火,而是我们姑娘就算去龙潭虎穴我也会跟着,就这么简单。”

姜似终于开口,“二哥要是怪你,我会跟他说的。”

阿吉张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姜似想去柳堤边走走,当然不是散步这么简单。

她是去采“药”的。

她不通医术,却上辈子从乌苗族长老那里学到一些古怪药方,那些方子各有神奇用处,需要的“药”更是千奇百怪。

她这一次要采的“药”是百年老柳树下生的一种草,名白角。白角草外观与寻常青草无异,人或鸟兽若是单独服用亦无影响,但经过调配后却有大用处。

此草唯有通过气味分辨。

金水河畔,绿影无边,百年柳树并不少见。

此时正是初夏,柳堤边散步赏景的人并不少,男女老幼皆有,偶有顽童从姜似三人身边旋风般跑过,洒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个时候阿吉就会瞪着眼睛喊,“小崽子们看着点儿,撞着人定不轻饶!”

“行啦,你和小童较什么劲。”看着长堤绿柳烟雾蒙蒙的美景,阿蛮嫌阿吉大呼小叫破坏了气氛。

阿吉有些不服气:“我不是怕他们冲撞了姑娘嘛。”

“姑娘有我护着呢。”

“是是是,阿蛮姐姐最能耐。”

小厮和丫鬟斗嘴的时候,姜似已经往前走去。

“姑娘,等等婢子——”阿蛮忙追上去。

姜似在一株绿柳旁停下来,莹白手指绕着柳条问阿蛮,“会编花篮吗?”

阿蛮呵呵笑,“婢子会采花。”

“我会,我会编花篮!”阿吉忙道。

“那阿吉用柳条编个花篮,阿蛮采些鲜花来,带回府中摆在屋子里也不错。”

阿蛮与阿吉得了吩咐忙行动起来。

姜似见二人忙碌着,慢慢绕到柳树后面,蹲下身来深深吸气,找到白角草后仔细用手帕包好。

这样等花篮编好并装满了鲜花时,她需要的白角草数量也采够了。

“回府吧。”

忽然柳堤上的人如潮水般往一个方向涌去,惊呼声此起彼伏,“不好啦,有人投河啦——”

“姑娘?”阿蛮看向姜似。

“去看看。”

阿吉忙拦着:“四姑娘,河边人多路滑,咱们还是别过去了,投河没啥好看的。”

天啦,要是把四姑娘换成公子,他非得跑得比公子还快呢!

姜似笑了,“我说让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量力而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她挤过去难道要当众脱衣下河救人?

一听有热闹可瞧又不必担心姜似安全,阿吉乐了,撒丫子飞奔起来。

河边已经站满了人,阿吉凭着城墙厚的脸皮与灵巧身形挤进去,好一会儿又在众人的咒骂声中钻出来向姜似禀报。

“四姑娘,跳河的是个妇人,刚刚被救上来了,现在正坐在河边哭呢。”

妇人的嚎哭声越过人群飘进姜似的耳朵,“寻不到我的妞妞,我不要活了啊——”

“听旁边的人说投河的妇人是卖豆腐的,早年守寡拉扯一个女儿长大,谁知她女儿前两日不见了,真是可怜……”

阿吉把听来的讲给姜似听。

“没有报官?”阿蛮脱口问道。

“报了,怎么不报呢。可每年女人孩子失踪的多了去,官府哪里管得过来呢!”阿吉叹了一声,趁机劝姜似,“四姑娘,要不说外头危险呢,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妇人的哭声更大了,“可怜我女儿才十四岁,别人家孩子玩耍的时候从不出去,整日里跟着我磨豆腐,一天轻快日子都没享过啊。妞妞,你在哪儿?你回来啊——”

“四姑娘,咱们回去吧。”阿蛮听了那哭声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堵得厉害。

妇人被人扶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更准确地说是由人架着往外拖。

她整个身子往下坠,一双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可尽管这般狼狈,那张绝望的脸上依然残留着年轻时的秀丽。

忽然,妇人呆滞的眼睛骤然焕发出惊人光彩,用力挣脱了扶她的人向姜似的方向跑去。

阿蛮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姜似面前。

妇人风一般从主仆二人身边刮过,姜似闻到了淡淡的酸涩味。

“妞妞,妞妞——”妇人跑得极快,拽住一名蓝衣少女的衣袖。

丫鬟婆子们的尖叫声传来,“你这疯婆子快放开我们姑娘!”

“你们让开,把我的妞妞还给我!”妇人发了疯般任由几个丫鬟婆子拳打脚踢,只死死拽着那少女衣袖不放,“妞妞,是娘啊,你看娘一眼啊——”

少女回头,轻轻皱眉,“大娘请放手吧,你认错人了。”

妇人看清了少女的脸,怔怔松开手。

姜似清楚看到妇人眼中的光彩迅速熄灭了,转为冷灰。

“秀娘子,还是回去吧,说不准妞妞已经回家了。”旁边的人见妇人冲撞了贵人,好心劝道。

“妞妞,我要回家找我的妞妞!”妇人疯疯癫癫往前跑去。

少女抿了抿唇,头一偏恰好对上了姜似的眼。

“你是——姜四姑娘?”

姜似扬眉。

真是巧,她来采个“药”都能遇到安国公府的姑娘!


姜似双手交叠落在身前,坐姿随意中透着优雅,语气和缓轻柔:“钱要有命花,才叫钱。”

阿飞打了个寒颤,立刻想到了子夜时分生不如死的痛苦。

尽管那种疼痛现在已经消失,可是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心中涌上的是无尽后怕。

那样的痛苦,他再也不想体验一回了。

“一会儿荷包都被你揉烂了!”阿蛮心疼提醒道。

这可是姑娘舍出脸面从刘仙姑那里借来的钱,姑娘容易嘛。

“京城大大小小赌场不计其数,这笔钱放到那里不是大数目,你选三四个信誉好的赌场分别下注,事成后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

“不要报酬,不要报酬。”阿飞连连道。

姜似笑笑:“办事拿钱,天经地义。你虽然出身市井,却是良民,我们不是主子与下人的关系,现在算是合作。既然是合作,事成之后当然该给你那份钱。”

“那,那就多谢姑娘了。”

“你去吧。”

阿飞把荷包仔细揣入怀中,想了想不放心,又取出来,躲到墙角脱下鞋子把荷包塞进了鞋帮里。

阿蛮嫌弃翻了个白眼:“当着姑娘的面就脱鞋子,还要不要脸面了?”

“这样保险。”阿飞嘿嘿笑道。

他混了这么多年最清楚,这世上比脸面重要的东西可太多了,至少这些银钱就是其中之一。

阿飞走到门口时,姜似在后面喊了一声:“阿飞——”

那声喊清清淡淡,在这初夏的茶室内仿佛煮茶的清泉,抚平了人心头躁意。

阿飞不由住了脚,低头转身:“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就是想和你说,要是不想当一辈子的烂泥甩在街头墙角,就好好做事吧。”

阿飞浑身一震,忍不住抬头看向姜似。

少女依然端坐在窗边桌前,漆黑的眸子清可见底,让人莫名感受到她话中诚意。

阿飞心头一热,胡乱点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姜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姑娘,您就这么放心阿飞啊?他万一带着银钱跑了呢?”

“他不会。”

与其说他不会,不如说他不敢。

姜似不认为尝过断魂散滋味的人有勇气再来一次。

就像她刚才对阿飞说的,再多的钱也要有命花才好。

断魂散太过霸道,这些日子她只炼出一点,全招呼到阿飞身上了。

重生归来,她需要做的事很多,要用的人手很多,但她不会利用所学控制无辜之人。

这是她报复前生作恶的那些人时的底线,因为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不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阿飞当日既然主动撞上来调戏阿蛮,当然不是无辜的,暂时抓来替她跑腿正合适。

姜似留在雅室中喝了几口茶,阿飞已经匆匆走出了茶楼。

活到这么大浑身上下加起来的钱还没有如今脚底荷包里的一个零头,阿飞觉得自己走路都要顺拐了,简直不知道该先迈出哪只脚才好。

不紧张,不紧张……

阿飞精神紧绷,口中念念有词,才走出茶楼门口数丈,一只大狗突然窜了出来。

“汪——”大狗冲着阿飞喊了一声,语带警告。

阿飞险些跳起来,盯着面前的大狗如临大敌:“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吃狗肉的,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大狗飞扑过来,一口咬住了阿飞的屁股。

“嗷——”阿飞发出一声惨叫

从茶室窗口看到这一幕的阿蛮掩口而笑:“姑娘,阿飞被狗咬了。”

姜似往外瞥了一眼,神色一怔。

那大狗好像是二牛呢……

“咦,姑娘,这只大狗好像就是那天给您送钱的大狗呢。”阿蛮对给自家姑娘送钱的大狗显然印象深刻。

“姑娘,您快看,它在干嘛呀?”

松开阿飞屁股的大狗耸着鼻子一点点往下,最后咬住阿飞的鞋子不松口了。

阿飞登时急了,连踢带打拼命挣扎:“小畜生快松口!”

“姑娘,那只狗该不会把咱们给阿飞的荷包找出来,再叼过来给您吧?”阿蛮看了一会儿热闹,突然反应过来。

当时这只大狗就是叼了想打二公子的人的荷包送给姑娘呢,荷包里还有金叶子和珍珠。

然而想想大狗现在还准备这么干,阿蛮的心情就一点都不美好了。

“姑娘,怎么办?”

此刻茶楼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要是众目睽睽之下大狗从阿飞鞋子里搜出荷包叼过来送给姑娘,那乐子就大了。

姜似此时也傻了眼。

对付人她有许多法子,可是对付二牛,哪怕有法子她也下不去手。

情急之间,姜似轻轻喊了一声:“二牛——”

喊完之后,姜似摇摇头。

许是那次二牛对她的特别让她下意识觉得二牛还是那只对她言听计从的大狗,然而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她与二牛,乃至二牛的主人,早已隔着前生今世了。

对二牛来说,她只是因为某个点引起了它兴趣的陌生人罢了。

楼下咬着阿飞不放的二牛忽然停下来,狐疑抬头看向窗口。

趁着这个当口,阿飞捂着屁股撒丫子就跑,跑出去数丈忍不住胆战心惊回头。

那死狗有没有追上来啊?

一见大狗前腿支撑着坐在原地,阿飞松口气,转眼跑没了影子。

“汪——”大狗冲着阿飞离去的方向委屈叫了一声,仰头看着茶楼的方向。

茶楼窗前已经不见了姜似的身影。

阿蛮担忧往外看了一眼:“姑娘,那只狗会不会上来找您啊?”

姜似摇头。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二牛刚刚真是因为听了她的喊声而停下来的吗?

“汪——”大狗仰着头,可怜巴巴又叫了一声。

姜似的心顿时软了几分。

要不要下去看看呢?

可是她若与二牛常有接触,就绕不开那混蛋了。

姜似现在想起与郁七的交往,依然耿耿于怀。

他以不经意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却把七皇子的身份掩藏得死死的,只对她说是生活在边地的大周子民,因为家中与乌苗族有买卖往来才结识了乌苗族长老。

直到她点头允婚之后,他才坦白了身份,还不许她反悔了!

如果早知道他是七皇子,她绝对会守住一颗心离他远远的,后来也不会惨死。

“这是那天咬我的畜生,快给我打死它!”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阿蛮深以为然:“对啊,据说肠子流了一地,永昌伯府派去请她的婆子见了吓得都尿裤子了。不过啊,婢子觉得这也算报应了——”

说到这里,阿蛮猛然住口,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怎么?”姜似挑眉。

阿蛮结巴起来:“姑,姑娘,您那天说恶人自有天收,难道——”

“嗯?”

阿蛮一口气缓了过来:“难道您早就看出刘仙姑印堂发黑,命不久矣?”

“咳咳。”姜似忍不住咳嗽起来。

阿巧忙替姜似抚着后背,嗔了阿蛮一眼:“瞎说八道什么呢?姑娘又不是那些算命的。”

姜似对此倒不以为意,笑道:“不用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恶事做多了,就算天不收也会有人来收的。”

阿蛮坐在小杌子上双手托腮:“到底哪个大侠干的好事呢?”

“行了,快去干活吧,跟姑娘说这么吓人的事干什么?”阿巧把阿蛮拉了出去。

没过多久阿巧又转回来,手中多了一张拜帖:“姑娘,这是永昌伯府谢大姑娘的帖子。”

谢青杳从姜似一个多月前在宴会上受了闲气病倒到后来退了与安国公府的亲事,先后来探望了两次,算是姜似难得交心的朋友。

姜似拿着帖子笑了。

谢青杳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这是与她交流八卦来了。

姜似提笔写了回帖交给阿巧送出去。

永昌伯府紧挨着东平伯府,不一会儿的工夫谢青杳就到了。

与姜似年纪仿佛的谢青杳生着一张苹果脸,双颊一对酒窝,未语先笑:“阿似,我来了。”

端坐在茶桌前的姜似已经泡好了一壶清茗,桌面上还摆着数碟茶点。

谢青杳毫不客气在对面坐下来。

少女双颊微红,眼神晶亮,姜似知道这是好友憋了一肚子话要说的表现。

“先喝茶润润喉咙。”一杯清茶推到谢青杳面前。

谢青杳端起来喝了两口,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今天发生了一件骇人的事。”

“噗嗤。”立在一旁伺候的阿蛮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青杳纳闷看了阿蛮一眼。

阿蛮忙低下头,摆出一副老实的样子。

谢青杳知道姜似这个丫鬟不大机灵,也没计较,双手压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来你家驱邪做法的那个刘仙姑昨晚被人杀了!”

见姜似没有反应,谢青杳推了她一把:“意不意外?吓不吓人?你可给点反应啊。”

“意外,吓人!”姜似一本正经点头。

谢青杳瞪圆了眼睛盯着姜似好一会儿,泄气:“你就是这样,哪怕吓得半死了都强憋着。”

她小时候是不喜欢姜似的,总觉得和穿得漂漂亮亮连笑起来的嘴角弧度都恰到好处的姜似不是一路人。

直到有一次,她缠着兄长出门玩耍,偷溜出去后却被正处于猫嫌狗厌年纪的兄长给甩掉了。

拿着糖葫芦傻傻站在街头的她被几个熊孩子围上来拽裙子扯辫子,是姜似指挥着比同龄孩子高了半个头的阿蛮把她救了出来。

从那时开始,她就赖上了姜似。

她家阿似貌美如花,面冷心热,优点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可比混蛋哥哥靠谱多了。

姜似哭笑不得。

若说以前,她还真是自尊心过强。

自幼丧母以及父亲爵位传不到下一辈在这个圈子里给她带来诸多异样目光,而无论是同情怜惜,还是怠慢轻视,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有表现出不在乎,瞧不上,仿佛才不会被人看轻了。

然而经历过那些生死之事,她早已在极短的时间里长大了,醒悟了。

“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要说害怕,倒谈不上。”姜似拿起一块玫瑰酥递过去。

做成玫瑰花形状的糕点瞧起来精致极了,谢青杳尝了一口,叹道:“阿巧可真是个宝,这糕点做得越发好吃了。”

一块玫瑰酥吃完,谢青杳擦了擦嘴角,唏嘘道:“刘仙姑那样能耐,连我娘都把她当成活神仙呢,谁成想就这么死了。”

“你们府上要请刘仙姑的是伯母?”

谢青杳与姜似无话不谈,自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是呀,请刘仙姑来干什么我娘半个字不露,今日听闻刘仙姑横死我娘枯坐了许久,竟落泪了。我就忍不住来找你打听打听,那刘仙姑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能治好我祖母的眼疾,刘仙姑想来有几分真本事吧。”姜似淡淡道。

她许诺刘仙姑名利双收,并没有食言,只不过刘仙姑没有这个命享受而已。

刘仙姑对那些无辜的姑娘与兄长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她生不出半点同情心来。

更何况以刘仙姑如今的盛名要想作恶,那是能作大恶的,那么把刘仙姑推到这一步的她罪过就大了。

可以说,从一开始派阿蛮找上刘仙姑,她就等于提前把刘仙姑往黄泉路上推了一把。

“那我就更担心了。”谢青杳苦恼皱眉,“我娘听闻刘仙姑横死落泪,可见对原本求刘仙姑的事抱了很大期望。我娘到底遇到什么难事呢?”

永昌伯夫人这段时间遇到的难事?

姜似仔细思索起来。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婚事提前,匆忙之下对外头的事委实顾不了许多,要说永昌伯府能传到外面的事,还真有一桩。

永昌伯不知为何歇在了街头一户人家的猪圈里,那家人一大早听到烦躁的猪叫才发现的。

理所当然,永昌伯睡猪事件瞬间荣登京城年度八卦榜首,给热衷八卦的人们带来了巨大福利。

除了丢人,此事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原本正与永昌伯世子谢殷楼议亲的女方就这么不了了之。

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子,谁知道儿子会不会也抽风去睡个猪啊。

姜似记得勉强算是她青梅竹马的谢世子直到她死去那年还打着光棍。

“一般来说,女子若是遇到难解的事,十有八九与丈夫有关吧。”姜似斟酌着提醒道。

毕竟是好友的长辈,她总不能直接说很快你父亲就要睡猪了,然后你哥哥眼看谈成的亲事黄了。

谢青杳猛然一拍桌子:“难道说我父亲在外面养外室了!“


大庭广众之下裙子被人扒了,露出的里裤上面还有破洞,饶是刘婆子脸皮比城墙厚也受不住了,急慌慌伸手用力从阿蛮脚下夺裙子。

阿蛮绷着脸死活不抬脚,就听刺啦一声,那条土黄色的裙子就断成了两截。

爆笑声登时响起。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冯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姜似看也不看刘婆子一眼,抬脚饶过她走到二太太肖氏面前,神色严肃道:“二婶若是连这种刁奴都压不住,还是不要管家为好。”

“你说什么?”肖氏万没想到姜似这么直接,一时愣住了。

那些笑声立刻止住,所有目光都落在姜似身上。

“打发刘婆子一家人去庄子上是二婶当着祖母的面说的,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刘婆子一家还留在府中不说,刘婆子竟能闯到这里来撒泼。这是幸好已经给祖母请过安,我们出了慈心堂,若是再早一点,刘婆子是不是要闯进慈心堂里去?”

姜似看冯老夫人一眼,嘴角噙着冷笑:“刚刚刘婆子竟然以死相逼,如果她闯进了慈心堂,我的丫鬟又没有及时拦住,此时是不是已经血溅慈心堂了?那以后祖母还能不能在慈心堂住?”

冯老夫人一听,脸色越发难看了。

肖氏险些闭过气去。

这个姜似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这么多人面前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二婶,您管家多年,如今想打发个人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来,那侄女只能认为您对刁奴太过纵容,以至于他们把您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

“不是这样的——”

肖氏开口解释,姜似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对着冯老夫人一屈膝:“祖母,如果以后府中下人有样学样,对主子的处罚不满意就跑到主子面前寻死觅活,那伯府岂不是乱了套?今日刘婆子能对我以死相挟,他日张婆子、王婆子就能对别的姐妹甚至二婶、三婶乃至祖母以死相挟,那咱们家岂还有名声可言?”

少女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一番话说得冯老夫人脸色发白,看着肖氏的眼神越发不善。

“老夫人——”

“我昨日怎么说的?肖氏,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莫非要我请她出去?”冯老夫人一指刘婆子。

肖氏心中一咯噔,知道姜似先发制人已经占了上风,此时不宜再闹腾下去,立刻对刘婆子喝道:“你这老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去庄子上!”

刘婆子早就吓没了胆,对着冯老夫人磕了个头立刻提着半截裙子要逃开这是非之地。

“等一等。”姜似冷冷开口。

“四姑娘还有事?”肖氏现在一听姜似说话,头皮就开始发麻。

“以死要挟主子,事后无须付出任何代价,二婶如此和善难怪压不住这种刁奴。侄女已经可以预见,等这刁奴出了伯府大门把侄女的名声随意践踏定不会有丝毫畏惧之心。”

“我看谁敢!”冯老夫人冷喝一声,眼神如刀缓缓扫过众人。

凡是触及到冯老夫人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刘婆子,你听好了,到了庄子上若是把府中的事传出只言片语,那你们一家子就不必在庄子呆了。”

刘婆子扑通跪下来:“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她低着头请罪,心中对二太太肖氏忍不住埋怨起来。

二太太可是保证了,今日闹这么一场定要四姑娘名声扫地,等到了庄子上还会给她不少好处。

可是老夫人发了话,她在外头不仅不能说四姑娘不是,还要时刻悬心,万一有别人多嘴她就要倒大霉。

早知如此,还不如悄悄去庄子上算了。

“还有你们,以后谁若议论此事,直接让人牙子领了去!”冯老夫人喝道。

“婢子不敢。”

“都给我散了!姜似,你留下。”

众人如蒙大赦,赶忙往外走。

姜俏扭头,好奇看了姜似一眼。

不得不说,比起以往姜似跟她拌嘴,今日敢这么挤兑二伯娘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呢。

“俏儿,走了。”三太太郭氏悄悄拉了姜俏一把。

“祖母有何吩咐?”姜似神色平静询问。

冯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姜似,神色冷然:“姜似,你要记得,姑娘家口齿太伶俐了不好。”

她不聋,也不瞎,哪里看不出来这个孙女是和肖氏杠上了。

她倒不在意姜似怎么闹,一个退过亲的女孩前途有限,但要是带坏了其他孙女的名声那可不成!

“祖母放心,孙女记住了。”姜似仿佛听不出冯老夫人的不满,对着她甜甜一笑。

“下去吧。”冯老夫人见了姜似的笑容只觉刺眼,不耐烦摆手。

一个已成废子的孙女,只要不闹出花来,自然不值得她费心。

至于肖氏……管家久了,是该有个人让她受受挫了。

“孙女告退。”

姜似施施然离去,在回海棠居的路上遇到了等在路边的肖氏。

“二婶。”姜似笑着对肖氏打招呼,仿佛先前的咄咄逼人没有存在过。

肖氏暗暗咬牙。

这死丫头的脸皮,她真是服气了!

“四姑娘是不是对二婶有意见?”

“二婶想多了,侄女一贯就事论事,怎么会对长辈有意见?”

“好一个就事论事!”站在外面,肖氏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并不好听,“大嫂去得早,我这当婶子的不能眼看着四姑娘走偏了路不管。婶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人言可畏,这世上最难堵住的就是人的嘴。”

老夫人虽发了话不许下人嚼舌,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老夫人难道会把全府的下人都打发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姜似对着肖氏嫣然一笑:“法不责众的道理,侄女懂。不过这也不打紧,侄女只认准了一点,到时候还找二婶就是。”

她说完,对着肖氏优雅屈膝:“二婶可以多看看风景,侄女先走一步。”

肖氏站在花树旁,盯着少女窈窕背影气得心口疼。

这个死丫头,早晚有一日她要好好收拾一顿!

“姑娘,二太太肯定在心里骂您呢。”阿蛮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告状。

“没事,别让我听见就好。”姜似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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