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申奕颂手里药碗慢慢的倾斜,我一点一点喝下了药,全程紧盯着他。
而后,在他毫无防备的瞬间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伤口在流血,我也在流血,申奕颂一怔,拿着药碗的手似触非触地挨着我的身侧,“念九,我的底线是清清,不要再逼我了。”
我用尽全力拥住申奕颂,仿佛要把他嵌进我身体里……不知是爱是恨,反正都差不多。
那夜以后,我顺从了申奕颂的照顾,日日喝药涂药,梅开了又谢,我窝在房中养伤,不知不觉就过了半月有余。
这日一大清早,门口就叮呤咣啷的吵。
怎么?
又有刺客?
这段时间不知申奕颂得罪了多少人,刺客接二连三造访。
我走出来。
只见,一群人站在我别院的牌匾下忙活。
“干什么呢?”
我问。
工匠笑容可掬,恭敬地回答我,“回夫人的话,小的们给您的别院换个牌匾,这是殿下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走到前面去看,只见硕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安宁院”。
呵,安宁院,安宁。
这是申奕颂对我那日的话耿耿于怀?
给我的下马威?
我的贴身侍女小鱼看着我冷笑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夫……夫人怎么了?”
我看向她,莞尔一笑,“没什么,去给我准备鸡汤。”
我,杨雁沉,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比如我说过,我不会给申奕颂一日安宁。
听说那日我纵火以后,李清清在寒夜里受了风,得了咳疾,半月未愈。
我放回花瓶,带上鸡汤,前往李清清所住的东院。
在小鱼的带领下,我到了王妃的住处,大门一开,就见着一派宽敞奢华,上悬水晶百鸟灯盘,通天接地的金丝攒花帷帘下,数量惊人的侍女一个个恭敬的站成两排。
申奕颂为了防我,给她屋里的侍女都是会武艺的,她们进府就是为了等我来,使她们得以近距离监视我,用眼神和兵器威胁我,用她们毕生所学杀死我。
想必她们在无聊的王府里过每一天都在幻想着和我交战取胜的场景,以至于我一进门,一双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齐刷刷的向我投过来。
绯色蚕丝纱帐里传来李清清虚弱又冷淡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我手里的鸡汤被侍女拿去验毒,我则笑着走向她,“你不认得我?
我们恐怕是旧相识。”
李清清坐起身,隐约可见纱帐后那张惨白的脸上透出一抹苦笑,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的疤,就是她不认得我,那道疤也认得我。
我满意的笑了,走到她面前坐在椅子上。
她见我得意,嘴上便不愿放过我,用极小的,只能我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要不是你知道点殿下的过往,他一定会杀了你。”
这女人知道申奕颂失忆的事情!
我暗惊,申奕颂,还告诉了她多少?
我和善的笑着,语重心长地小声安抚她,“你放心,奕颂他……不舍得杀我,我也不舍得杀他。”
李清清一边大喘气,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放肆,我则继续刺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
我本来就是刺客,你们也知道。
但是,我老大向来心疼我,从不给我难搞的活儿,知道奕颂没武功,最好杀,就派我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又不想杀他了?”
我的脸上漾起淫荡的笑容,“因为他昨晚表现不错,我现在都记得他大腿根的月牙胎记有多可爱……”李清清一把扯开纱帐,双手环在我脖子上,似乎是想掐死我,可惜没有力气,一口血喷了我半张脸,怒道,“荡妇!”
说完,便晕厥,倒了回去。
我信手捡起李清清的衣服,擦干净脸上的血,扬长而去。
想来李清清这病被我这么一气,就算死不了,也好不了了,幸灾乐祸之余我心里也明白,待申奕颂回来,必找我兴师问罪。
可我怕什么?
不等申奕颂来找我,我就提前摆上酒席,坐在院里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