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特有的檀香味充斥着唐卿卿的鼻息,明明是令人安神的香味此刻却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她努力挣扎着,听见耳边男人的呼吸声越发得沉重,似乎还有什么不可言说之物正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昨晚洞房花烛夜,本王冷落了你,王妃这么积极,是想要现在讨回来?”耳边传来陆言风磁性且沙哑的声音。
意识到那不可言说之物是什么,唐卿卿停止扭动纤腰,一动不敢再动,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羽睫轻颤,漆黑如珠的眸子看向陆言风:“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放开我!”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陆言风刚刚叫自己王妃?
那也就是说,他同意了自己昨晚提出的那个交易?
这让唐卿卿的心情大好,愠怒的小脸上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陆言风偏头瞧见少女莹润饱满的朱唇上悬着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他不知不觉捧起桌上的玉瓷小碗,一手拿着小勺画着圈搅拌。
“小野猫,想什么呢?”少女耳边再次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还飘来一股香甜的味道,“张嘴——”
仿佛受了蛊惑,唐卿卿下意识张开嘴,一口温热的小米粥滑入唇舌之间。
香软,滑腻,十分可口!
一整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唐卿卿的味蕾叫嚣着,如细碎的银铃,在脑海中发出愉悦的欢呼声。
好吃,还想要!
“啊——”唐卿卿咽下一口后,樱嘴再次微启。
又是一勺软糯可口的小米粥送到嘴边,一口接着一口,玉白的瓷碗转瞬见了底。
小瓷勺落入碗中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唐卿卿如梦初醒,因咀嚼而鼓着的腮帮子蓦然一顿。
老天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居然被美食给乱了神志,当真叫陆言风喂着吃完了一碗小米粥?
自从三岁之后,她可就再也没让人喂过饭了。
唐卿卿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悄悄掀起眼帘去看身边的男人,谁知恰好对上了陆言风那对琥珀色的眸子。
对方眸色很浅,看似十分清冷,此刻却很深邃,她顺着陆言风高挺的鼻梁目光不自觉下移,见男人薄唇一角轻轻牵起,笑容清浅如波。
唐卿卿怔愣了一瞬,心脏漏跳了几拍。
是错觉吧……
这时,屋外传来通传小厮的声音:“王爷,太皇太后亲自从宫里派了马车过来,正在府门口候着。”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唐卿卿收回目光,迅速从陆言风身上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尴尬,原来陆言风早就松手了,自己岂不是就像是故意赖在对方身上一样?
唐卿卿咬着下嘴唇,叹气扶额。
“小野猫……”
陆言风轻嗤一声,这才将目光从唐卿卿身上移开,转向门口方向,声音也恢复到了之前的冷淡无波:“本王知道了。”
朱漆马车,十二鎏金珠帘,金色飞檐熠熠生辉。
唐卿卿还未靠近,便觉得晃眼,和自己回京城时的那辆小破车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她倒是没想到,太皇太后竟是将自己的座驾派来接他们进宫,可见对这位九王爷的重视程度。
陆言风不受宠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可若受宠,又怎么会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马车缓缓开始行进,陆言风闭目养神,唐卿卿瞅了他一眼便转头望向窗外,她故意往外侧挪了挪,与对方拉开距离。
然而事不如人愿。
“王爷、王妃,前面路不好走,二位坐稳了。”
话音刚落,唐卿卿毫无准备,颠簸之下脑袋猛然撞向陆言风的胸膛,眩晕感顿时袭来。
“嘶,好硬啊!”唐卿卿摸着脑袋闷哼一声,幽怨地睨了陆言风一眼。
陆言风戏谑着嗤笑出声:“你撞了本王,本王还没抱怨,你倒是先抱怨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靖王府太过偏僻!”唐卿卿喃喃。
靖王府与京郊相隔不过几十里,进宫要先入内城再入皇宫,内城平坦,外城却是砂石路遍地,就算是太皇太后的豪华马车,在外城也不可能如履平地,进宫也至少要花费一个时辰。
唐卿卿秀眉微蹙,将双手撑在布置了软垫的座椅上,借此保持身体平衡。
陆言风低眸乜了一眼与石子路努力抗争的唐卿卿,瞧着少女鼓起的腮帮子,不由想起了今早吃的奶黄包,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悄无声息地覆掌于车壁之上,气流缓缓从他的掌心溢出,原本颠簸的马车渐渐平稳了下来,唐卿卿也开始犯困了……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稳稳驶入皇宫。
通传小太监嘹厉的声音骤然响起:“宣,靖王、靖王妃觐见!”
唐卿卿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竟然靠在陆言风的肩膀上睡着了,迅速挺直了身体,慌忙整理起衣裙。
陆言风将望向窗外的悠远目光收了回来,沉声:“醒了?”
“嗯。”唐卿卿有些尴尬,抬手扶稳了发簪,她猜测陆言风接下来定是又要调侃自己。
然而,陆言风却是用威压的语气开了口:“皇祖母年事已高,小野猫,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充楞,若是惹了她老人家不高兴,且不说皇祖母那边如何,本王第一个不会饶你。”
唐卿卿瞬间明白过来,陆言风排行第九,曾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亦是这位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小孙儿,就算圣眷不在,想来这位太皇太后对小孙儿的喜爱依旧不减,这也就不奇怪为何太皇太后会亲自派了马车过来迎接。
少女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演戏我最在行。”
陆言风显然是不信的,皇祖母的脾气他最清楚,也不知道小野猫那装傻的样儿,皇祖母见了会不会一杯毒酒直接送她上西天。
希望自己刚刚那番话,对她有警示作用。
唐卿卿推着陆言风的轮椅,二人踏着外藩进贡的波斯红毯,双双进了晚宁宫。
唐卿卿没想到,殿内不仅有太皇太后,还有皇帝陛下,二人似是在聊家常,见她和陆言风来了,齐齐望来。
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缓缓起身,单手握拳,掩唇咳了片刻,直到苍白的脸上透着病态的红晕,才笑着开了口:“咳咳……九弟,你们让皇祖母好等,可知罪?”
男人虽然在笑,却叫人看不真切。
唐卿卿有些诧异,传闻陛下身体不适,没想到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若是常人恐怕难以察觉,但是她跟着师父学医多年,自然能够看出端倪。
皇帝陛下如今能够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是有精通药理之人用偏方以特殊的法子吊着,至于这法子具体是什么,唐卿卿眯起了漆黑的眸子……
恐怕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