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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宋嘉树夕瑶小说

夕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兄长喜得麟儿,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刚进府,我就看见他抱着孩子,笑着给下人打赏。“把这钱给大家分分,让大家嘴嘴闭紧点,别把孩子的事说出去。”“尤其不能让夕瑶知道,不然她一定会闹。”我竟不知在他心里,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我转身就走,去找了暗恋我的小书生。天地为鉴,花烛红妆。兄长孩子百天那日,我把自己嫁出去了。今后,我不会再肖想他夫人的位置了。.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大雨下了一夜,雨大得我看不清回家的路。青石板街的缝里溢出泥土味,待侧身,我进了门,这味立马变了。极其重的血腥扑面而来,刺得人忍不住挥手扇了扇。下人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匆匆地走。我学医七年,虽说资历尚浅,但一闻便知,这怕是有人在产子。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前头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

主角:宋嘉树夕瑶   更新:2024-11-08 20: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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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嘉树夕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招摇宋嘉树夕瑶小说》,由网络作家“夕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兄长喜得麟儿,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刚进府,我就看见他抱着孩子,笑着给下人打赏。“把这钱给大家分分,让大家嘴嘴闭紧点,别把孩子的事说出去。”“尤其不能让夕瑶知道,不然她一定会闹。”我竟不知在他心里,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我转身就走,去找了暗恋我的小书生。天地为鉴,花烛红妆。兄长孩子百天那日,我把自己嫁出去了。今后,我不会再肖想他夫人的位置了。.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大雨下了一夜,雨大得我看不清回家的路。青石板街的缝里溢出泥土味,待侧身,我进了门,这味立马变了。极其重的血腥扑面而来,刺得人忍不住挥手扇了扇。下人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匆匆地走。我学医七年,虽说资历尚浅,但一闻便知,这怕是有人在产子。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前头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

《招摇宋嘉树夕瑶小说》精彩片段

兄长喜得麟儿,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刚进府,我就看见他抱着孩子,笑着给下人打赏。
“把这钱给大家分分,让大家嘴嘴闭紧点,别把孩子的事说出去。”
“尤其不能让夕瑶知道,不然她一定会闹。”
我竟不知在他心里,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我转身就走,去找了暗恋我的小书生。
天地为鉴,花烛红妆。
兄长孩子百天那日,我把自己嫁出去了。
今后,我不会再肖想他夫人的位置了。
.
我来的并不是时候。
大雨下了一夜,雨大得我看不清回家的路。
青石板街的缝里溢出泥土味,待侧身,我进了门,这味立马变了。
极其重的血腥扑面而来,刺得人忍不住挥手扇了扇。
下人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匆匆地走。
我学医七年,虽说资历尚浅,但一闻便知,这怕是有人在产子。
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前头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
爽朗的笑声钻进我耳朵里。
“生了,生了!”
兄长从来不是个嘴笨的,这会子却喜悦得嘴里只会嚷嚷这一句。
“将军府有后了!”
是天大的喜事啊,将军府里所有人都是笑眯眯的。
他们都在打心底里为这个孩子的出生感到高兴。
甚至,都没人发现我回来了。
中庭有个大屏风,我躲在屏风后瞧瞧地看着这一切。
产婆把孩子抱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宋嘉树怀里。
宋嘉树行武多年,手上早就遍布茧子。
他生怕硌到孩子,轻轻地用指腹去摸那孩子的脸。
屁大点的孩子,脸还没他巴掌大。
他把那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从腰间扯下一个做工精美的布袋子。
单手撑开那袋子,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一个眼神,管家的就凑了过去。
不止数地倒在管家的手里,宋嘉树已笑得合不拢嘴。
“把这钱拿去,给大伙分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他像是想到什么,忽得冷下脸来,小声道:“拿了这钱,仔细叮嘱着,嘴都闭紧点,别把孩子的事说出去。”
宋嘉树想起一个人来,他眼神立刻变得漠视。
“尤其不能让夕瑶知道,不然她一定会闹的。”
“离她归家还有三月,倒是我已打点好,随便扯个慌,她定然全信。”
我愣在那屏风之后,顿觉荒唐。
又听他言:“你们知道的,她心悦我,可又还是个小孩子,心思藏不住,却又总闹。”
“闹多了,也叫人烦。”
我名宋夕瑶,并非他宋将军的亲妹,不过是他父亲捡来的一介孤女。
他说得对,我的确心悦他。
宋嘉树仪表堂堂,在外难免有良家女仰慕他,送来家里的荷包多得能堆一座山,都被我一一遣了回去。
他若是多看那些荷包一眼,我便会醋意大发,阴阳怪气地调侃他。
“兄长是上哪哪家小姐了,特意在这留意人家的红包呢?你说出来,我个做妹妹的,也好帮你多关照关照。”
思绪收回,管家的话被大雨淹没,但落在我心,却是字字清晰。
“那婚宴呢?”
“小姐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宋嘉树低下头来,与那孩子鼻尖碰鼻尖。
“再说吧,她回来还早呢。”
远处传来接生婆的声音。
“可以进去看看霏霏小姐了。”
我大惊,心跳都少了一拍。
余霏霏是我闺中好友,离家学医前,我曾托她多多照拂宋嘉树。
更多的是让她帮我留意宋嘉树身边的情况。
可她竟为宋嘉树诞下一子。
屋内,宋嘉树轻声哄着余霏霏。
“霏霏,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至于宋夕瑶,要不是她是父亲捡来的,我也不必假脸于她。”
“于这世上,我最最爱你。”
2.
那一句假脸于人真真戳中了我的痛点。
不知我是如何狼狈逃离宋府的。
依稀好像听见了有下人认出我,惊呼一声,小姐回来了。
全身无力,那把油纸伞被风挂倒在地。
雨下得好大,大到我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扶着门前的墙,止不住地大喘气。
不多时,一把伞停留在我脑袋上。
“夕瑶,你怎的在这淋雨呢,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回来作甚?”
来者是兄长的好友,谢家的公子,景行。
他手里拿了个金锁,想必是给孩子的礼物。
是啊,我本该三月后归,但这突如其来的雨,让我不安。
宋嘉树上战场时,曾不慎断过腿,虽现已恢复无大恙,但一到雨天或雪天都会隐隐作痛。
我自告奋勇学医术,只为他犯旧疾时能好受些。
怕他腿痛,想回来给他施针缓解。
怎料这一趟不该回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要不怎么一回来,就撞见这样的场面。
我没回他的话,转过身跑开了。
一路上,街边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像在看傻子。
我奔进一家寨子,要了间房。
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一件事。
我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和别人有了夫妻之实。
他是我的兄长,余霏霏是我的好友。
他们两个通通瞒着我。
湿漉漉的衣服帖在身上难受得很,我换了身衣服出来,正巧家里的小厮追上来。
他替宋嘉树转达我几句话。
“既已回来,就不要乱跑了,外头的都知道你是宋家的人,于外逗留,影响不大好。”
他这时想起了影响不大好。
可他和余霏霏并未成婚,未婚先育可是大忌啊。
他那时怎想不起这样的大忌,我不过在外待了一会,他就要把我抓回去。
“小姐,将军让您跟我回去,您就跟我走吧,回去好好地接风洗尘,不然我也不好跟少爷交代啊。”
小厮两手一摊,苦着个脸。
既然叫我回去,我也不好驳了他的话,只得退了刚定下的房,随他回去交差。
宋嘉树这番话虽令我不悦,但有几分道理。
我再怎么怨他,也不能丢了伯父的脸。
我是他收养的孩子,我得事事替宋府着想。
但我同意回去,也并非只为这些。
更多的是,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把这些事告诉我。
3.
府中的血腥气已被熏艾味重重盖住。
宋嘉树在门口等我,只不过换了身玄色袍,还重新取了黑绳束发。
他知我最爱看他这样穿,衬得他整个人不易亲近,却又神色飘逸。
“瑶瑶,你在外苦学,整个人都瘦了。”
我敷衍地笑笑,以作回应。
注意力却被他腰间的荷包吸引。
那荷包上绣了一堆戏水鸳鸯,傻子才看不出来,这是个定情的信物。
他大概也察觉到我的目光,发现我在看那个荷包时,心虚地伸出手,将那荷包取下来,塞进袖子里。
“游街时碰见卖荷包的大娘,看她这个绣的好,便随手买了一个。”
我和余霏霏好友多年,怎会认不出她的针脚。
这分明是余霏霏绣给他的。
“好了别看了,家里的厨子告假去了,今日我带你出去下馆子。”
可我方才分明看见,厨子才杀了只鸡,要去炖了。
给刚生产完的余霏霏补身体,全家上下的人都在关心她,抽不出人来打点我一下。
所以才带我出去吃。
我想起来那天,宋嘉树喝醉了酒,把我拦在花园里,红着脸,一遍遍叨叨。
“我想娶你,我做梦都想娶你……”
他吻在我的额头,说他喜欢我。
可一个人,怎么能一边喜欢一个人,另一边和旁人发生夫妻之实,还有了孩子呢?
宋嘉树拉了拉我的袖子,将我的思绪引回。
马夫将马车牵了过来,宋嘉树让我先上,自己随后上来,坐在我身侧。
车上放着一套孩子的衣服,还有一个拨浪鼓。
我拿起拨浪鼓,不解地望向他。
宋嘉树大惊,慌张从我手里夺了那个拨浪鼓,又将那套衣服拿起。
他赶紧解释道:“这是景行上次买给他夫人的,不小心落在车上了。”
“你看他多粗心,回去之后我定好好说说他。”
雨后的微风从帘子外钻进来,凉爽得很,宋嘉树却紧张得鼻尖冒汗。
为了让我不过多关心这个事,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无非是问我在医馆吃喝如何,住得怎样,师傅有没有苛责我。
到了酒楼,他大气地点了一桌子菜。
宋嘉树给我夹了一筷子,我忽得头皮发麻,还是顺着他的好意,象征性地尝了一口。
只一口,我都觉得难以下咽。
我最不爱吃木耳,桌上的每个菜又都和木耳有关。
以往只要吃到木耳,我都想吐。
这次是强硬着逼自己咽了下去。
宋嘉树没注意到我脸上的为难,大抵是操持余霏霏生产,整个人饿坏了,大口却不失斯文地进食。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头也不抬问我。
我抿了抿嘴。
总不能告诉他,是怕你犯腿疾,才匆匆连夜赶回来的吧。
“师傅见我学得好,就提前让我回来了。”
他光知道我出去求学,却忘了点什么。
“你学的什么来着?女工还是找了个学堂读书来着?”
他忘记了我离家为的是什么,也忘了我不吃木耳。
就连自己说过的话也记不得了。
门口闪过一个余霏霏贴身侍女的身影。
宋嘉树一眼便看见她,走了出去。
他俩不知道说了什么,宋嘉树皱着眉头,频频点头。
过了一会,侍女走了,宋嘉树也回来了。
他有些抱歉道:“瑶瑶,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在这吃行吗?过段时间我给你大办接风宴。”
不等我说话,他就跑着离开,将马车留给了我。
酒楼里人来人往,唯我这桌孤零零的。
我心中蒙上淡淡的悲哀,仰头干了一杯酒。
辛辣味直冲鼻尖,激出我眼角几滴泪。
在医馆里的每一天,我都在等,等自己学成所归的那天。
等他兑现诺言的那天。
眼下,怕是我痴人说梦了。
4.
五岁时,我父亲在战场上死了。
母亲不久后抑郁成疾,撒手人寰。
世上只剩我一人,是宋伯父收养了我。
除了伯父,整个宋府没人给我一个好脸色。
我只能尽力讨好他们,尤其是宋伯母,我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我扔出去。
宋府的下人也不当我是个人,每天给点吃食意思意思罢了。
那点饭,喂猫都嫌不够。
我夜里饿得发昏,去后厨偷馒头,被人发现,打了个半死。
是宋嘉树凑巧从外地赶路回来,救下下人棍棒底下的我。
“我宋家的小姐,你们有几个胆子,敢这样打骂她?”
我才知他是宋家大少爷,御前小有战功的少年将军。
自那以后,宋府没有人敢再欺负我。
直到边塞战乱,宋伯父身体不好,宋嘉树替他出征,我在房里哭得不能自已。
他在门外安慰我:“瑶瑶,我会平安归来的。”
几年过去,他倒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只是上战场时,马儿被敌人射中受了惊,宋嘉树掉落马背,还被马狠狠踹在膝盖上,当场断了一条腿。
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要死了。
哭得差点晕死,他只是擦拭去我眼角的泪,捏了捏我的鼻头。
“真是个小哭包。”
“我怎会死,还没十里红妆娶你呢,我可不敢死。”
我破涕为笑,鼻孔鼓起一个鼻涕泡。
自那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回到家,宋嘉树亲自在厨房看着鸡汤,余霏霏差人唤我去。
我一进门,就看见她躺在床上,笑着看我。
“夕瑶,我给你哥哥生了个男孩。”
“婚宴定在下个月。”
我走前,她信誓旦旦说会帮我留意宋嘉树身边的情况,却背着我和他行了那样的事。
她说这些话,是要和我撕破脸了。
换作过去,我非得扑上去和她闹个你死我活,再去质问哥哥,为何这样。
可现在,我对此无话可说。
甚至还能戴上面具,笑着恭喜她。
“那真是大喜事,恭喜哥哥嫂嫂修成正果。”
这个家终究没有我的位置。
也是,我本就不是宋家的人。
我原是江家女,父战死,母病亡,是个孤儿。
照拂十年,夕瑶感激不尽。
再厚着脸住下去,未免不识抬举。
今日啊,我该走了。
5.
我本想晚上瞧瞧走,谁聊接风宴来得那么快。
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都带着价格不菲的贺礼。
谢景行也带着他夫人来了。
“宋夕瑶怎么也在?”
谢景行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少说两句。
“嘉树说了,表面上给她接风,实则他今天要宣布自己的婚期还有孩子的事情。”
两人从我面前走过,他夫人打量了我一番。
大概是不明白,我一个养女,有什么好接风洗尘的吧。
一位夫人没见过我,拿着玉镯子就走过来,要往我手上套。
“这位就是宋夫人吧,恢复得真好,生了和没生过似的,看起来还和闺中的丫头一样一样的。”
这个夫人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嘴里净说些恭维的话。
我讪讪地拦住她,将那不合手腕的镯子取了下来。
“我不是宋嘉树的夫人,我是他妹妹。”
夫人很懂得化解尴尬,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陪着笑脸。
“哟看我这眼,老了没用咯。”
“我就说嘛,这么年轻,我开始就猜你是他妹妹来着。”
我的接风宴,成了余霏霏的贺宴。
在场没几个礼物是给我的,基本都是给孩子,或是给余霏霏的。
宴席很快开始,开始前得有个人说两句。
余霏霏前几天才生了孩子,就打扮得花枝招展,从房里出来。
怀里还抱着她酣睡的儿子。
她摆出一幅宋府女主人的模样,招待着大家。
顺带公布了她和宋嘉树的婚期。
“就定在下个月十二,大家千万要赏脸来参加啊。”
她招呼大家吃饭,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过了一会,她把孩子交给丫鬟,走到角落里来。
彼时,我正百无聊赖地咀嚼着豆角。
一见她来,我坐直了身子。
“嫂嫂,何事?”
她笑着摆摆手:“我和你兄长还未成婚,一声嫂嫂日后再喊也不迟。”
“还是说,你打心底介意我变成你嫂嫂这事,才张口嫂嫂闭口嫂嫂地阴阳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她是来挑事的。
“夕瑶,刚刚孩子吐奶,弄脏了我的衣服,你陪我去换一身吧。”
她一把抓住我,不容我拒绝。
果然是能生下孩子的女人,力气就是大。
我几乎是被她拽着走的。
一进门,她就把门锁起来。
我挣扎着想逃出去,也都无济于补。
余霏霏卸下伪善的模样,死死盯着我。
“夕瑶,我昨日喊你去,还没说两句,你就匆匆走了,我话都没说完。”
“我们好姐妹这么久没见了,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步步后退,心中直发慌。
“没……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她眼中三分阴险,步步紧逼。
“可我有很多要和你说的。”
“你也看见了,我和嘉树连孩子都有了,婚期也定了,他必然会和我成婚。”
“嘉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就干脆成全了我们吧。”
我结巴着,刚想开口,她就转身冲到梳妆台,抄起一把剪子就往自己手上划。
我扑上去想拦下她,门口有人一脚把门踹开。
宋嘉树正巧目睹了我扑上去抢剪子,以为我要谋害余霏霏。
他便一脚踹在我腹上,将我踹倒在地。
6.
“宋夕瑶,你怎敢在此行凶?”
他护着余霏霏,眼中油然而生出深深的厌恶,紧缩着眉头,口中的每一字都是挤出来的。
那股子恨意下意识地就表露了出来。
而我蜷缩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差点被这一脚踹得
移了位。
剧痛让我动弹不得,偏是这种时刻,余霏霏抹着眼泪,躲在宋嘉树身后,一幅可怜的模样。
“不怪夕瑶的。”
她摇着宋嘉树的袖子,苦苦哀求。
“是我做的不好,她方才来问我们成婚的事,我寻思反正是板上钉钉的事,告诉她也无妨。”
“没想到夕瑶情绪过于激动,冲动之下,想要伤我。”
“要是我委婉点告诉她,或许她就不会冲动了。”
余霏霏脸颊上滑下豆大的泪水,眼眶泛红。
手腕处鲜红的血顺着手背滴落在地上,染出一副火红的画。
宋嘉树更加怒火中烧,阴沉沉地盯着我。
“宋夕瑶,我同你相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你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你怎么会有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呢?”
他眸中似寒冰,说出的话激烈,却让我感到彻骨的冷。
是啊,我从五岁进入宋府,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他竟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去相信了一个认识不过三两年的女人,让我背负杀人的罪名。
一个人若是不信,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行得通的。
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余霏霏身上,怕外面的雨淋着她。
然后又拦腰将余霏霏抱起,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握紧了拳头。
良久,才慢慢可以挪动。
宋嘉树行武多年,一脚的力气足以踹断一棵树。
我受他一脚,难免受点内伤。
缓了很久,我才半坐起来,前厅宾客的欢声笑语串进我耳朵里,无比讽刺。
我挪到墙边,扶着墙,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踉跄着拖着麻木了的腿走到前厅,宋嘉树正在给余霏霏包扎。
他们对外只说是余霏霏不小心摔倒了。
宾客都笑着调侃:“宋将军真是难得的情种,对宋夫人太贴心了。”
那一份偏爱,是我追寻多年,始终没能得到的。
而余霏霏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能收获宋嘉树全部的关心。
我不再听得进外界的声音,眼中只有这一恩爱的场面,深深刺痛着我的心。
办这场宴席,虽说匆忙,但该少的一样也不少。
我想,要不是余霏霏生了孩子,他怕是也不会这样事无巨细地置办。
于我的接风宴,随意些也无所谓。
7.
宋伯父老了,吹不得风,所以这场席,他没出面,而是静卧养病。
我叩响伯父的门,轻轻唤他。
“伯父,是我,夕瑶。”
小厮给我开了门。
伯父躺在床上,见我来,连忙起身,还没坐直就已连咳了几声。
他笑着招招手,让我坐在他床边。
伯父真真切切把我当亲女儿看待,挽去我耳边的碎发,仔仔细细地将我瞧了个遍。
“我们瑶瑶瘦了,皮肤也晒黑了。”
“即便是瘦了黑了,也还是好看的,比天上的仙女毫不逊色。”
他微微蹙着眉头,眼底一片慈爱。
“接风宴可吃饱?”
“在自己家不用拘束那么多,尽管敞开肚子吃就是了,就是养成个球了,我们家也是养得起你这个闺女的。”
我不知说何是好,宋伯父对我越是疼爱,我越是难过。
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伯父,我吃饱了。”
其实那席,我没吃几口。
不知什么时候,眼里噙着泪水的,怕伯父看见,我只得侧过脸去。
“我才不拘束呢,我巴不得吃成个大胖子,嫁不出去,给伯父当一辈子女儿。”
可下一秒,我再也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心中悲哀无以复加。
我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曾错把不属于我的,错当成好的,又把好的,错当成坏的。
除了我离世的父母,这世上就只剩宋伯父待我最最好。
从前还有个宋嘉树的,现如今,也撕破了脸。
哦不对,这世上还有个人在等我。
我想起那张倔强不服输的面容,那个和我吵得急头白脸的书生,还在江畔的屋子里,痴痴地守着我曾许他的谎言。
“瑶瑶,你去看过你的侄子了吗?”
“眉眼像你兄长,嘴巴又像你未来嫂嫂。”
宋伯父也为这个孩子的降生感到高兴。
“从前只有你治得住你哥,我总担心他那样的脾气,没有姑娘受得了他。”
“怎知你未来嫂嫂生孩子那日,他在产房外急得都快要闯进去了,更是在外面哭得稀里哗啦。”
“你兄长从小到大从来不哭,那是我头一回见他哭。”
闻言,我心中更凄凉三分,只是悲得过多,已然麻木。
“现如今,你兄长成家立业,我也了却一桩心事。”
“唯留一件事,就是盼你早觅良人,你们兄妹二人都成了婚,等我死了,我也好和你父亲交代。”
我哭着不让他再说。
“呸呸呸,伯父肯定长命百岁,怎能轻易说死。”
伯父笑笑不说话,强撑着从床上下来,挽着我的手。
“走吧,去带你看看那个孩子,小孩最是可爱得紧呢。”
在我的搀扶下,我们进了宋嘉树儿子的房里。
宋嘉树给这个孩子起名,宋怀斐。
斐谐音同霏,意为宋嘉树心中有余霏霏。
我们在一旁逗着怀斐玩儿,宋嘉树和余霏霏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
“你怎么在这?离怀斐远一点。”
宋嘉树冷冷地警告我。
“嘉树,你和妹妹说话怎么这个态度?”
伯父也察觉到了宋嘉树对我的埋怨。
毕竟,在我离家学医术前,宋嘉树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
他四处征战时,会给我带来特产,会花重金给我买最好的丝绸裁衣。
从前有多宠爱,如今就有多厌恶。
三年又五载,他终究变作了另一个人。
8.
伯父睡下后,我给他留了封信,便从侧门离开了宋府。
为了庆祝这个孩子的出生,就连小巷都挂上了红灯笼。
我空手离开这里,什么东西也没带走。
从医馆带回来的,给宋嘉树用于针灸的针,还有亲手熬的药丸,都留在了房里。
他自行处理吧,吃了也好,扔了也罢。
今后这宋府和我再无半分关系。
只是有所亏欠宋伯父,未能尽一天儿女的孝,便这样悄无声息走了。
红光映着我的影子,摇摇晃晃,时长时短,摇摇欲坠。
直到我的身影淹没在黑夜里。
我连夜回了江陵,回了医馆。
师傅不知我为何折返,也看出我心中抑郁,猜到了一些。
最后只是叹口气:“阿瑶,踏踏实实跟为师行医吧,不会缺你吃喝,待我没了,医馆便留给你傍身。”
师傅没有儿女,他唯一的妻子过去难产而亡,师傅也没有再娶。
他行医一辈子,救过那么多刚出生的孩子。
但救不了自己的妻儿,眼睁睁看着师娘就这么咽气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欲回首时已阑珊。
我蹲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地上的野草。
医馆却闯进个毛手毛脚的男子。
一见我便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轻笑着打趣他:“书读狗肚子里了,怎么见我说不出话了,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
他几乎是瞬间不结巴了。
“你才书读狗肚子了!”
“我……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看看你是死的活的。”
只要我俩在场,难免拌个嘴,活一对欢喜冤家。
“那你现在看见了,我活着回来的。”
我微微挑眉,心中却已了然。
陈明昭是个倔的,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
江陵街边溜达的狗都能看出来他喜欢我。
只是我从前心中有旁人,负了他的好意。
陈明昭一只手背在身后,拿出一束菊花来。
“你……你别自作多情,我就是听说这花能入药,正巧在路边看见一只小狗在这花上尿尿,估摸着这花有了肥料滋养,定有大价值,才替你日日留意,等你回来后带给你。”
我接过那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洗了不少遍吧。”
上面还闪着水珠呢。
陈明昭又结巴起来。
“那……那咋啦。”
我捂着嘴偷笑:“这花臊哄哄的,下次买点好闻花送我。”
陈明昭气得跺脚,扭头跑了。
我就爱逗他,他真有意思。
当天晚上,我随师傅出诊回来,就看见桌上摆着一束扎好的花,还有一把簪子。
下面压着一张纸。
“你别多想,我就是替我娘上街买米时,看见一个穷苦的大娘卖这些,我就买了一个,我娘嫌这款式太嫩,她不肯带,这才便宜你了,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我都能想象到他写下这幅字时,脸上的傲娇与纠结。
傍晚要下雨,我抄起一把伞,拿着下午刚绣的荷包,出了门。
师傅在后面追问:“丫头,干啥去?”
我头也不回,摆摆手。
“自作多情去了。”
9.
陈明昭读书用功,三年前中了秀才,今年乡试又一举高中,成了举人。
放榜那日,他欢喜得发疯,来不及回家,就先跑来医馆。
平时拌嘴成了习惯,他一正经起来,我反倒有些不适应。
“夕瑶,我已中举。”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自己。
“我名明昭,家有一父一母,身体康健。家住街东苍梧桥旁,平时不好酒,不好色。”
后面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干脆心一横,牙一咬,就那么直勾勾说出来了。
“夕瑶,我心悦你,你若愿意,我便请人来说媒。”
“嫁我为妻,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饱读诗书,唯感情之事腼腆,矫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闭着眼,不敢看我表情。
耳畔传来我的声音。
“我嫁。”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从前我把心只系在一个人身上,总觉得只要足够喜欢,就能打动他。
现在我觉得,细水长流的并非比不过浓墨重彩。
陈明昭才是我的良人。
我没了父母,师傅便为我父母。
我也给宋伯父寄了信,告诉他我要嫁了。
只是江陵也入冬了,信件辗转几日才送达。
我和陈明昭拜堂那日,怎的都没料到,宋嘉树会来。
他骑着马,飞驰了一整个下午,才赶到江陵,彼时身上还穿着喜袍。
我和陈明昭已二拜高堂,唯剩夫妻对拜,即可礼成。
宋嘉树回勒马首,高声喝道:“慢着!”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偷偷撩开盖头的一角。
“夕瑶,别嫁。”
他的声音仓促又焦急。
我震惊地撇开盖头,看见他一身喜袍的模样。
陈明昭如临大敌,看宋嘉树的装扮,以为他是来抢亲的。
我忘了今日是孩子的百天,也不知道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果然良辰吉日,办喜事都是上赶着的。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拦着我嫁人。
他也意识到自己新婚之日,抛下自己的新娘,孤身赴江陵拦着另一个要成婚的人,不让她嫁,实属偏激。
可那一瞬间冲动引导着他跨上马,不敢回头地往前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来,等他迷惑的时候,人已经站到我跟前了。
“父亲养你那么多年,你成婚不让他来主婚,不合适吧。”
他过来拉我,想要带我走。
“跟我回建康。”
我不肯。
“夕瑶,你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正好今天你也穿了婚服,跟我回去,和霏霏一起进门,我最多能给你个妾的位置。”
我冷笑一声:“举人的正妻我不做,与你家做妾,我是发了失心疯不成?”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哪有哥哥和妹妹同时成婚的,就算你要跟他在一起,也必须等我完婚。”
眼看现场乱成一锅粥,再不做点什么,这婚就真结不成了。
“明昭,报官吧,就说有人大闹我们的婚宴。”
宋嘉树瞪大了眼:“宋夕瑶,你竟然要报官抓你哥哥?”
我推了他一把,将他从门口推到街上。
“我名江夕瑶,无父无母,哪来的哥哥。”
10.
当众弃婚逃跑,宋嘉树作为大将军,不但丢了宋府的脸,也打了当今圣上的脸。
皇帝一向看好宋嘉树,宋嘉树和他请求赐婚时,皇帝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可临到婚宴,新郎官跑了。
这叫什么话。
宋伯父差了十来个人去追宋嘉树,都跑不过他腿下的千里血汗宝马。
我把宋嘉树拒之门外时,来抓他的人也赶到了。
他不情不愿跟着这些人走了。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在场的没一个觉得丢人,都只是关心我。
成婚完,我便从医馆搬进了陈家。
从此梳上妇人的发髻。
新婚第三天,暗里是要回门的。
清早我先是去拜访了师傅,然后跟着陈明昭坐上了回建康的马车。
宋伯父养我十年,我到底狠不下心来。
他也曾说过,他最后的愿望就是看见宋嘉树与我各自成家。
我得圆伯父这个愿望。
昔日辉煌的宋将军府,在秋冬之际,渐渐有了凋零的迹象。
不似刚办过婚宴般喜庆,整个宋府笼罩着淡淡的哀伤。
宋府的下人见我回门,纷纷来迎我,每个人脸上都是哭丧着。
“小姐,老将军怕是不行了。”
宋嘉树这一闹,伯父气急攻心,长卧不起了。
我和陈明昭跪在伯父跟前,给他奉茶。
权把伯父当作了我的亲生父亲。
不似亲生,胜似亲生。
从伯父嘴里得知,宋嘉树和余霏霏没能完婚。
他被抓回来之后,宋嘉树就推了婚宴,无限延期。
宋府算半个娘家,伯父强撑精神,陪我们吃了顿饭。
宋嘉树也来了,但不见余霏霏和孩子的身影。
陈明昭坐我右侧,宋嘉树就非要坐我左侧。
他不合时宜地给我夹了一筷子木耳。
陈明昭皱了皱眉,将那些木耳挑到自己碗里。
“阿瑶吃不了木耳,将军好意,臣代她谢下了。”
饭桌上原是一家人的,却难免官场上那些繁文缛节。
宋嘉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我上次夹给你,你不是吃了吗?”
我装作没听见,笑着问陈明昭。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木耳?”
陈明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之前你出诊回来晚了,娘让我给你送饭,那么多菜你都吃了,唯独木耳炒鸡蛋,你只吃鸡蛋不吃木耳。”
爱你的人,是会通过蛛丝马迹,记住你的喜好。
宋嘉树很久以前一定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沉默着,扒了口饭。
我看出宋嘉树味同嚼蜡,但这一桌好菜,总归有别人还要吃。
11.
回门的姑娘不能留宿,我们下午就回去了。
陈明昭替我扶宋伯父回房,宋嘉树单独留我,要和我说两句。
还是中庭的那个屏风边,他站在我身侧,而我望着远方。
“夕瑶,我不嫌弃你是个嫁过人的女人,你主动跟那个陈明昭合离,我许你正妻的位置。”
正妻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恍如隔世之感。
我曾幻想过,梦见过,他穿着大红的婚服,与我在众人的祝福下,喜结连理。
可我死心了。
在他为了余霏霏踹我一脚的时候,在他下意识以为我要害他孩子的时候。
又或是他抱着孩子和下人说,别把孩子的事情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我知道,不然我会闹的时候。
心死早已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
我平静地问道:“那余霏霏呢,你不是把这个位置给了她吗,何况她还为你生了孩子。”
宋嘉树认真地说:“她生了孩子之后,身材都变样了,我对她已经没了兴趣。”
“我想,倘若是你,生了孩子之后肯定不会臃肿成这样。”
我嗤笑了一声。
“那我更不可能嫁你了。”
“余霏霏没给你生孩子之前,也是个妙龄女子,多少人追她,可她宁可违背世俗的眼光,也要跟着你。”
“她是你孩子的母亲,她为了牺牲了自己的名誉,也牺牲了身体,你怎么能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这更让我觉得,倘若换作是我,你也会一样抛弃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
宋嘉树瞳孔微烁,有些无措。
“更何况,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证明,他曾不要我了。
今日,他后悔了。
但是我不要他了。
我转过身,抚摸屏风上一道痕迹。
“哥哥,你知道吗,我躲在这里,偷偷看过你好多次。”
“有时你在读书,有时是在练功。”
“也看见过你被宋伯父教训,用戒尺打得手心通红,可你一声不吭。”
“那戒尺每打在你手上一下,我便心颤一次。”
屏风边上的木块有一片凹下去了。
那是我很多次紧张时,用力按下去的痕迹。
“哥哥,我已经嫁人了,就不要再说那些浑话。看在宋伯父的面上,我还能称你一声哥哥。”
宋嘉树怎么都不肯相信。
“放屁,你去学医不就是为了我吗,你那么喜欢我,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了?”
他一拳砸在屏风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回想过去十年,犹如镜花水月,不过一场梦。
“哥哥,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也有个人,像曾经我偷窥你一样,偷看我。”
“我才真正体会到,被人放在心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想到陈明昭躲在医馆漏风的木门后偷偷看我,被我发现还死不承认的囧样,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心里也暖暖的。
“失去过,才明白什么才是珍贵。”
“我体会过一边被人放弃的感觉了,如今被人捧在手掌心,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爱陈明昭,希望哥哥能祝福我们。”
陈明昭把宋伯父送回去后,出来找我。
我招招手,他就小跑着到我的身边。
“哥哥,我们走了,宋伯父的身体,还望你多告知情况。”
我拉着陈明昭,坦然地从正门离开。
身后的宋嘉树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目送,目送我们往前走。
一上马车,陈明昭就把我揽在怀里,露出本性。
“刚刚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一拳打在他胸口,笑这马车里醋味浓重。
“我说我只爱陈明昭,他没机会追我了。”
陈明昭贱贱地:“前半句是什么,我没听清。”
我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只爱陈明昭。”
“说啥,我没听见。”
“我说,你很喜欢我。”
原本自得的男人瞬间爆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放肆。
我冲他笑得灿烂。
我和他的以后,
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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