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樱绯萧翎的其他类型小说《放弃竹马后,摄政王夜夜来爬墙许樱绯萧翎》,由网络作家“鲜衣怒马张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醒来时已是傍晚。还没彻底醒,刘之瑶就来了。她拉着许樱绯要看她的伤口。“这两日我没来,可有好好吃药涂药?”“自然有。”她坐起身让刘之瑶看。“嗯,舒痕膏一直在用吧?我从我哥军中拿了几瓶上好的舒痕膏来,你到时候试试。”她兴高采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哥不用去凉州了!”才多久,事情就办妥了?许樱绯有点惊诧于摄政王的办事速度。却听到刘之瑶说:“这两天我因为我哥的事情没空过来,昨日我哥从军中回来,跟我说摄政王换了人去凉州,今日一大早过来找你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不在府中,听说是去长公主那儿了。”许樱绯懵了懵,昨日就得知不用去凉州了?那今日她还在求摄政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摄政王耍了……心里十二分的气。刘之瑶拉着她的手,煞有其事眨眨眼:“我...
《放弃竹马后,摄政王夜夜来爬墙许樱绯萧翎》精彩片段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还没彻底醒,刘之瑶就来了。
她拉着许樱绯要看她的伤口。
“这两日我没来,可有好好吃药涂药?”
“自然有。”
她坐起身让刘之瑶看。
“嗯,舒痕膏一直在用吧?我从我哥军中拿了几瓶上好的舒痕膏来,你到时候试试。”
她兴高采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哥不用去凉州了!”
才多久,事情就办妥了?许樱绯有点惊诧于摄政王的办事速度。
却听到刘之瑶说:“这两天我因为我哥的事情没空过来,昨日我哥从军中回来,跟我说摄政王换了人去凉州,今日一大早过来找你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不在府中,听说是去长公主那儿了。”
许樱绯懵了懵,昨日就得知不用去凉州了?那今日她还在求摄政王……?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摄政王耍了……
心里十二分的气。
刘之瑶拉着她的手,煞有其事眨眨眼:“我听说长公主对你特别好,是真的?”
许樱绯没有回答,她怎么回答呢?说不好吧,她很好;说好吧,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别的不说,光她这种敢爱敢追的性格,别的女子都做不到。”
明明没有说她,许樱绯却代入了自己。
她就不是这种敢爱敢追的人。
看到她脸上神情,刘之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换上轻松表情,“走,咱们出府玩去,今天西城有灯会!”
许樱绯也没别的事情,凑热闹向来是她的爱好,两人不谋而合。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老夫人来了。
应该是想来问今日在长公主府里的宴会如何。
许樱绯知道老夫人想听什么,让人把长公主送给她的那株名贵的花搬过来给老夫人看,又给她看了长公主送的金钗。
老夫人这才满意。
“那便好好出去玩吧,早些回来。”
走到门口。
碰到崔耀雪也准备出去。
两个人一个从东院来,一个从西院来,准备到大门口时,撞在一起。
看崔耀雪一身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头上恨不得插满金钗、珠钗,许樱绯就忍不住想笑。
崔耀雪瞪一眼她,避之不及,带着侍女加快脚步。
“崔耀雪。”
许樱绯叫住她,信步走到她跟前,问:“上哪儿玩?”
崔耀雪没好气:“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你,但我要警告你,说话注意分寸,想想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是哪儿来的,丢侯府的脸对你有什么好处?”
明明她是表姐,她只是表妹,可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崔耀雪被气得脸通红。
“我怎么丢侯府的脸了?”
“你在外面说的那些亏心话,不怕半夜鬼敲门?恶毒的话说多了人是会变丑的。”
她鄙夷地上下打量她,“你瞧瞧你现在多丑。”
“你你你……!”
许樱绯仰起脸:“你什么你?再让我听到你在外面乱说,撕了你的嘴!”
崔耀雪气得直跺脚,“许樱绯!你欺人太甚!上次扔我下水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许樱绯抱着手臂:“那你算啊……我正愁没机会跟义母好好说道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
她用鼻孔对着她:“别想耍赖,我可是有证人的。”
崔耀雪眼神变弱,缩了缩身子,咬咬牙,甩袖走了。
刘之瑶笑得前俯后仰。
“樱绯,你这表姐被你整得没一点脾气。”
崔耀雪白她一眼:“你要是知道她在外面说什么,就会知道我已经很仁慈了。”
“好好好,你最仁慈。”
她推着许樱绯往外走。
两人到西城时天刚黑,夜市繁荣热闹,花灯五彩斑斓,两人一边逛一边吃,不时买点小东西,看看杂耍,那些烦心事自然也抛之脑后。
灯会自然少不了灯谜,虽然每年都猜灯谜,但仍旧乐此不疲。
两人在灯谜摊前驻足,准备拿下最好看最精美的莲花灯。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不是樱绯妹妹吗?好久不见。”
面容姣好的两个少女回头,看到一个身穿华服、头戴玉冠、手持折扇的男子。
许樱绯率先想起来,是当朝太后的弟弟,安国公。
太后不过二十七八,她弟弟小她几岁,约莫也就二十五六。先皇早逝,他凭着和太后的姻亲关系,早早获封了安国公。
这个纨绔子弟安国公从前一直纠缠她,被兄长抓住把柄流放出京城,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之瑶也想起是谁,丢下一锭银子,拿起摊位上的莲花灯拉着许樱绯就走。
却被谢沐泽横手拦住。
他上下打量一番许樱绯,露出轻薄的笑:“樱绯妹妹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许樱绯也不怕他,狠瞪着他:“是不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想再蹲大牢吗?”
谢沐泽笑:“你以为你哥还是从前的顾知亭呢?先皇还在时偏袒他,现在先皇不在了,我姐是太后!谁能奈何得了我?!”
摊主见来人不好惹,急忙收摊溜之大吉。
谢沐泽猥琐的眼神一直在许樱绯身上流连:“听说你兄长议亲了,你也该放手了吧?哥哥不嫌弃你跟你兄长的过去,迎你为正妻怎么样?国舅夫人诶,多想人想求求不来。”
许樱绯想也不想,一掌扇过去:“做你的春秋大梦!”
谢沐泽非但没有生气,还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摸了摸被许樱绯打过的脸,“脾气越发大了,小爷就喜欢你这刁蛮劲。”
他凑得更近,“来来,再打两下,让小爷舒服舒服。”
许樱绯和刘之瑶被他这变态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
谢沐泽笑得更深:“樱绯妹妹,这些年我可一直没忘记你,夜夜梦里都是你,你让哥哥想得好苦!”
说着步步紧逼。
“樱绯妹妹,你看我这些年变化大不大?为了你我每日都在苦读,虽然没有顾小侯爷那样才高八斗,但好歹也是个文人墨客了,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太喜欢你了,为你守身如玉,至今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你那么喜欢你兄长有什么用?他都要娶亲了!”
从前他纠缠时,还只是送情诗送香囊,约她踏青放纸鸢,现在竟敢说这么露骨的话了!
许樱绯被顾知亭保护得很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她被谢沐泽这一段段恶心的话和激动的眼神吓得脸色发白。
坐下后,侍女端来一个琉璃盏放到许樱绯面前,通透的琉璃盏里装着淡红色液体,闻起来香香的,应该是纯露。
萧翎坐在那边,侍女正在给他布菜。
他很随性地开口:“小郡主,尝尝本王这儿的纯露,看看合你的口味吗?”
许樱绯有些尴尬,那日她只是随口说自己不喝茶,没想到他当真。
她低头喝了一口,其实也没喝出跟自己平时喝的纯露有什么区别,但很快回答:“嗯,好喝。”
萧翎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默默低头用膳。
许樱绯中午没吃东西,只在厢房吃了些点心,这个时候已经很饿,见萧翎开始吃了,她便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她吃了一会儿,抬头看到萧翎吃得很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族气质,再看看自己,跟头小牛一样吃得又多又快,不由放慢速度。
眼神轻飘飘落在萧翎身上,他长相过于冷峻,轮廓分明的脸上,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抿,一袭玄色华服增添几分寒气。
王府别院平时这个时候还没有传膳,因为摄政王还没批阅完奏折。
萧翎食欲不是很大,吃得很慢,余光瞥见对面的小人儿忽然慢了下来,微微抬眸:“怎么了?不合口味?”
一抬眸,眼神并不像刚才那般冷峻,竟有些许温和。
许樱绯有些诧异,说来跟摄政王认识也有近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和过。
她收了收眼神,摇头:“不是。”
“小郡主。”
萧翎眸光有点深,语速有些慢。
“你兄长成亲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委屈自己,每天还是要该吃吃,该睡睡。”
他见过她吃饭的样子,总是吃得很香,但昨日在侯府用午膳时,她一直很沉默,吃得很少,像是提不起精神。
许樱绯仔细看着他,这个萧翎怎么会这么好心?居然关心起她?她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点居心叵测。
萧翎嘴角含着笑,眼神轻飘飘从她极不信任的脸上滑过。
“你兄长和长公主成亲是整个大盛的喜事,本王不希望到时候你失魂落魄、面容憔悴,让这桩亲事有不一样的声音。”
果然是摄政王,考虑得还真长远。
刚才有那么一刻心里对他还有点感激,现在只觉得理所当然。
她没有生气,而是若无其事地说:“王爷放心,这么好的姻缘我不会破坏,我一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
“那就好。”
这番话说完,许樱绯忽然没有胃口了,吃几口便停了下来,坐在那儿安静等萧翎。
萧翎筷子夹了颗肉丸子,看到那边的许樱绯已经端正坐在那儿,冷冷笑了声。
“小郡主,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可不好,一说你哥,连饭都吃不下了。”
“我吃饱了。”
萧翎仔细端详她。
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烤鸡,上次她一个人吃了大半只,今天只吃了一个腿,还说吃饱了。
……
夕阳将落未落。
摄政王的马车已在侯府别院前等候。
许樱绯上了马车,刚坐稳,看到萧翎也上了马车。
她一脸震惊,她所理解的“送她”,只是送到门口而已,怎么?他的“送她”是指送回侯府?
她急忙道:“王爷,我自己可以回去,您日理万机,不必特地跑这一趟。”
萧翎眼神依旧懒怠,“没听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小郡主为本王皇姐的亲事付出了这么多,送你一趟是应该的。”
她表情一下就淡了下来。
看过去时,发现摄政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已经转过身,正懒懒看着她。
“又在骂本王?”
许樱绯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他,他是会读心术吗?她先摆手,而后支支吾吾:“没有,我为什么要骂王爷?”
“这话不得问你自己?”
少时见过太多她这种表情,无一例外都是在暗暗骂他,不敢明着骂,只能用这种表情表达不满。
许樱绯默默低着头,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反正她又没说话,他总不能光凭猜测就给她定罪。
她还没想完,就听到萧翎冷淡的声音。
“不说清楚就再抄一百遍《女则》,就在这儿抄,抄完再回去。”
许樱绯刚平缓的情绪又被提了上去,之前是因为自己确实言语有失冲撞了他,这次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又要被罚?
怎么?以为自己是摄政王就可以没有任何理由施以惩戒?
简直无法无天了!
她脱口而出:“凭什么?王爷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
“心里听到了。”
许樱绯打死不认:“我没有骂你。”
萧翎抬了抬眉梢:“敢不敢用你哥的性命做担保?”
“……关我哥什么事?”
“不是你说的长兄如父,他没教好你,你成天阳奉阴违,心口不一,他不该担责吗?”
许樱绯说不过他,但不可能抄这一百遍《女则》,尤其是在这儿抄,要抄到什么时候?
心想这个摄政王怎么如此阴晴不定、敏感阴暗?明明刚才还送她东西,现在突然就发难?
她只得服软:“王爷说什么都对,我错了,我向您请罪。”
萧翎很淡定地看着她:“怎么请罪?”
许樱绯回:“我抄两百遍《女则》,但能不能回府里抄?在这儿抄得要十天半个月,不太合适。”
“依本王看,就是再抄一千遍也没有用。”
许樱绯无言以对,让他抄《女则》的是他,说抄了没用的也是他,那她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舒服呢?
早知如此,宁愿不知道最后一处景在哪儿,也不能来这个地方。
萧翎垂眸定定看着她。
“小郡主,你是真心悔过吗?”
许樱绯想也没想,“那当然。”她敢说不是吗?
“你回去跟你义母和你哥说,不想要赘婿,要嫁就嫁大盛最优秀的男儿。”
“……”许樱绯脑袋有点转不过来,盯着萧翎看了一阵,小心问道:“大盛最优秀的男儿是谁?”
“你说呢?”
许樱绯仰着脸,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回道:“王爷,我不能这么说。”
萧翎的目光沉下去,沉得像深海一样,“为何?非要找个赘婿不离开侯府是吧?”
“我要是跟义母说要嫁大盛最优秀的男儿,她肯定觉得我对我哥贼心不死,王爷不就是想让我离开侯府不影响我哥和长公主的感情吗?我找一个赘婿到时候一起搬出侯府不就行了?”
萧翎:“……”
风从东边吹来,满园都是鲜花的馨香。她站在他眼前,微风吹起她的黑发,一阵清香入鼻,莹白的小脸上那双好看的、明亮的杏眼像是会说话一般娇憨俏皮,他暗暗吐了口浊气。
“走吧,本王送你出府。”
许樱绯心中一动,“那……《女则》还用抄吗?”
“抄一千零一遍。”
许樱绯心中一阵哀嚎,又得辛苦院里的几个丫鬟了……
他们继续往外走。
许樱绯带来的丫鬟不远不近跟着,本来想走近一点,无奈王府的下人总横在她们前面,跟他们的主子一样,不说话,只用眼神示意:我们王爷不喜欢下人靠得太近。
眼看自家主子跟王爷在前面对峙那么久,想过去帮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见那两个身影终于动了,大松一口气。
许樱绯没有多少气力,说了几句话后整个人软绵绵趴在床上喘着气。
萧翎垂下眼眸。
“要不要去本王别院养伤?本王给你请最好的大夫,好吃好喝待你。”
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能不知道这个清冷傲慢的摄政王是什么人?
“王爷能有这么好心?”
“确实没有,反正不是本王亲自照料,别院有的是房间,有的是佣人,把你养好了,顾小侯爷欠本王一个大人情。”
许樱绯别过脸:“倒也不必,像我这种出身寒微,妄图攀附权贵的商贾之女,死了不是正合王爷心意?”
萧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清冷移开,“怎么?想因本王死,让本王内疚?”
许樱绯无语至极,又翻了一记白眼。
“眼睛再翻,等下翻不回来,死相更加恐怖。”
耳边传来碗勺相碰的声音,萧翎舀了一勺百合小米粥,“粥还有点温,吃这个。”
满满一勺粥怼到了她嘴边。
许樱绯习惯性往后仰,想躲过勺子。
“乱动?把本王衣袖弄脏了赔得起吗?”
她就是再穷,一身衣裳还是赔得起的,一脸倔强刚要开口,听到他凉凉声音:“本王母妃亲手做的,你能让她死而复生给本王再做一件?”
许樱绯噤声,鼻尖传来百合的清甜和小米粥的香味,她实在是饿,顾不得其他,一口吞了下去。
吃完见摄政王转身去舀第二勺,她从床上爬起,“我自己来。”
萧翎轻笑,把勺子递给她,“本王倒想看看,你怎么自己来。”
许樱绯趴在床上,手肘支着床,一只手拿着勺子,可是够不着碗,她挪了几次,还是够不着。
萧翎看不下去,把碗端到她面前。
她放下勺子干脆直接接过碗,仰头就喝。
“啧啧啧,谁把你欺负成这样?”
许樱绯闷头喝粥,没有回答。
萧翎墨黑的眸子盯着她,懒懒道了句:“小郡主,你这个样子被顾小侯爷看到,他恐怕要发疯,说不定要把打你的人杀了才解恨。”
“我哥才不是暴躁滥杀的人。”
昏黄烛光下,笔挺清冷的青年墨发高束,周身泛着冰冷光泽,眼中眸光晦暗不明。
许樱绯放下碗,舔了舔嘴唇,柔弱又绝美,萧翎恍了恍神。
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他,“王爷今日会去上早朝吧?”
晨风拂来,吹起他衣袂一角,他表情淡淡,眼中却是戏谑:“还想让本王带话?”
“嗯。”
萧翎勾勾唇角:“也不是不行,反正顺口的事情……但是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我有钱,可以给你钱,要多少你开价。”
“本王不缺钱。”
许樱绯仔细想了想,“我哥知道后肯定会感谢你。”
“本王一人之下,需要一个下臣感谢?”
她不由泄气,罢了,反正死不了,兄长肯定会来找她,不过就是迟几日的事情。
萧翎目光深深,神情骄横:“这就放弃了?不再努力努力?”
“没有可能的事情,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这个人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等价交换,她手上没有可以跟他交换的东西。
天微微亮了,萧翎倚靠在案前,眼神落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看进眼底。
“知道没用,还这么执着?”
她只是绝望之中想要那股精神支撑,迫切想知道兄长心里有她。
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怎会理解?
就在她思忖的瞬间,萧翎已经直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暗暗晨光中,转眼只看到一个凌冽的袍角。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陆续有侍女进进出出,给屋子添炭火,端来热水,更换汤婆子。
她趴在床上闭眼休息,看起来仍在熟睡。
一个侍女正准备给她擦手,另一个轻声道:“差不多得了,做这么仔细干嘛?都送出府了,还像以前那么金贵嘛……”
又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看到昨晚摄政王那嫌弃的眼神没有……她大势已去……”
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入了她耳中。
许樱绯缓缓睁开眼,冷冷一句:“谁大势已去?”
说话的侍女颤抖,畏畏缩缩往后躲。
“本郡主再怎么窝囊,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说三道四吧?”
小侍女小心翼翼道:“奴婢知错,奴婢口无遮拦,还请郡主恕罪。”
许樱绯面无表情看着屋里的几个侍女,全是新面孔,没有一个是原来她房里的。
“道个歉就行了?不知道本郡主的规矩?”
侍女放下手中水盆,站定,伸手扇自己耳光。
没多久,李嬷嬷来了。
见房里正在掌嘴的小丫鬟,也没问为什么,只上前向许樱绯请安。
“郡主,这么躺了大半个晚上累了吧?要不要起来活动下?”
许樱绯拂开她的手,“敢问嬷嬷,我还算是永安侯府的郡主吗?”
李嬷嬷一愣:“怎么不算?册封郡主是先皇下的圣旨,是万万收不回了的。”
“既然是,这里可还有我说话的份?”
“自然有。”
许樱绯翻身坐起来。
“昨夜为何我房中没有人值夜?我醒来水是凉的,汤是凉的,连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
记得刚来侯府时,府里的丫鬟小厮看不起她,有一次给她做的膳食里面有苍蝇,兄长将做饭的厨师打了二十大板发卖出府,将涉及的丫鬟婆子小厮罚跪一个晚上,自那以后府里没人敢明面上欺负她。
即使暗地里使坏,兄长也总能一眼看出,替她出气。表姐崔耀雪三天两头整出幺蛾子,但兄长从来不信她,总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在他的羽翼下,她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一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可现在,不得不自己面对。
李嬷嬷看到许樱绯阴沉的脸有些慌乱。
“昨夜奴婢安排了值夜的丫鬟,是不是小丫头偷懒或是如厕去了?郡主莫生气,老奴查问清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把你带来的丫鬟婆子全都叫过来!”
她看不见背上的伤口,但仍然很痛,后背还有黏腻感,万一兄长不来,这些丫鬟婆子怠慢她,她背上的伤何时能好?万一留下疤,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很快下人们就乌泱泱跪了一屋子。
许樱绯坐在床前,手里抱着汤婆子,背上披着貂裘,低垂着脸,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腰间,冷声训斥这帮落井下石的狗奴才!
不久门外传来通传声:“郡主,有太医求见,说是奉摄政王之命来替郡主诊治伤情。”
许樱绯抿抿唇,眼底的自尊岌岌可危,兄长把她捧得再高,也没办法改变她的出身,在这个到处都是王公贵族的京城,始终没办法抹去心底的自卑。
“王爷不就等着看我笑话吗?”
一声淡漠的轻笑传来。
“……你是不是有点自恃过高了?你有什么笑话值得本王看?”
许樱绯问:“有没有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否则她实在无法想象平日井水不犯河水的摄政王知道她被打得遍体鳞伤,时不时就出现在这儿,挖苦她嘲笑她的原因。
“王爷现在都看到了,我攀附权贵没攀上,被打得遍体鳞伤扔在这儿,还要在你面前摇尾乞怜求你帮我去找救兵,现在失魂落魄也看到了,还想看什么?”
她用力忍着眼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乌黑的发丝和风一起在夜空中飘零。
萧翎侧脸看着她,眸光晦暗不明。
许久,冰凉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再哭,鼻涕要流进嘴里了。”
萧翎来之前,她已经在这儿哭了很久,许樱绯抬袖用力擦了下鼻子,鼻尖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小哭包。”
清瘦颀长的身影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低垂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见你兄长吗?本王这就去把他给你叫来。”
义母来过后,她已经丝毫没有见兄长的心思,刚才说这些话仅仅是因为闷在心里难受。若摄政王真的把兄长叫来,她反而不知道如何面对。
她急忙拦住他,“不必,我已经不想见我哥了。”
萧翎眉心一振,默默看着她:“想清楚再说,要是明天反悔就没用了。”
她竟毫无迟疑:“不反悔。”
受了如此委屈,她当然第一时间想向兄长控诉,可说了之后呢?
已经得了兄长数十年的庇护,她该长大了。
先前有多想见兄长,现在就有多想躲着他。
她擦干眼泪,行礼告退。
可能是将心里的话和委屈都发泄了出来,这一夜,她睡得极其安稳。
次日一早。
许樱绯还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捏她鼻子,呼吸不过来睁开眼时,发现在刘之瑶。
“樱绯,你真的在这儿?!”
她拍拍她的脸,确定是她后,解下披风,踢掉鞋子,一轱辘钻到她被子里。
“起了个大早,冷死我了!”
突然一阵冷风进来,旁边还有个冰冷的人,许樱绯一下被冷醒了。
后背传来丝丝痛意,许樱绯往里面挪了挪,把怀里的暖手炉给她,“你慢点,别挤着我。”
刘之瑶抱着暖手炉裹在被窝里,眨着明亮的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在这儿?”
“你问了?”
许樱绯知道刘之瑶会来找她,撇了撇嘴,“来散心。”
“嘁——你要散心也不会来这么偏远冷清的地方,发生什么事了?”
她乌黑的眼眸盯着她的脸转动:“我哥今天出门前让管家交待我,不要带你到处闯祸,我寻思你也不在我这儿啊!去侯府一问才知道你在别院!”
刘之瑶是她的闺蜜,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无话不说。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刘之瑶和她一样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待她极好的兄长,与她不同的是,她的兄长是亲生的。
见到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第一次有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
“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哥议亲的事吧?”刘之瑶抱住她手臂,“樱绯,你还没有放下吗?”
“快了。”
许樱绯明亮的眸子对上刘之瑶灿烂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
“这就对了嘛!就凭你这绝顶美貌,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嘛在顾知亭一棵树上吊死!”
不施粉黛,头发凌乱,脸都没洗,还美成这个样子,她一个女的看了都心动,更何况男人!
刘之瑶熊抱住她,想往她脸上哚一口,却看到她身子猛的一缩,背弓了起来。
“怎么了?”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月白的中衣下隐隐有红痕,撩开一看,看到几条触目惊心的鞭痕横亘在白皙的背上。刘之瑶倒吸一口凉气,“樱绯,这是谁干的?!”
皱眉一想,“是不是你义母?!我就说今早看她神情不对!她为何要打你?!”
“她打了怕被你哥知道,把你送这儿藏着,还说你在我那儿?!刘之瑶骂骂咧咧:“老巫婆竟敢给我使绊子利用我!”
刘之瑶就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不然她们俩也不会臭味相投玩到一块儿。
许樱绯把滑下去的中衣穿好,神色平静:“你帮我瞒着,不要让我哥知道我在这儿。”
“为什么不让你哥知道?!”
“知道又如何?让他两头为难吗?”
刘之瑶定定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认识的许樱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得让她哥知道,一看到她哥,就跟小跟屁虫一样,围在她哥身边叽叽喳喳,哪怕手指出了一点血,也要留着血迹去跟她哥撒娇。
知道她喜欢她哥后,无数次劝她,但她就像只扑火的飞蛾,明知道不可能还一个劲往那儿扑。
没曾想,挨一顿打,反而想开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放下,但起码她已经开始动摇。
两人窝在被窝里聊天,起床后一起吃吃喝喝,一起逛园子。
已经是晌午,日头很大,但在早春却是难得的好天气。
她们窝在院子里的太妃椅里煮茶吃点心晒太阳。
刘之瑶重重叹了声气:“樱绯,你要珍惜我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啊……”
许樱绯瞥了一眼:“干嘛?现在想死的是我,不是你。”
刘之瑶紧张兮兮。
“你没开玩笑吧?因为你哥要成亲,你就寻死?”
许樱绯握住她指住自己的手指,笑笑:“开玩笑的,我很怕死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之瑶擦了擦嘴角的茶渍,悲戚看着许樱绯,“我要跟我哥去凉州了。”
“去凉州?”
“是啊,西北换防,轮到我哥去守疆了,我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在京城,让我跟过去。”
整个大盛朝都知道将军府满门忠烈,刘老将军战死疆场,现在只剩下少将军,如果少将军上战场有个三长两短,将军府岂不是要绝后?
刘之瑶嘟哝:“我哥袭了我父亲的将军职位,却没有军功,朝中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所以我哥成天想着建功立业。”
她叹气:“除非摄政王不让他去,否则他非去不可。”
说起摄政王,许樱绯想起那个阴冷的身影。
“我倒不是怕凉州荒芜,是舍不得你,况且你现在还面临这么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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