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识相地没再开口,可他口袋里手机不断打进来的电话却让我的耳朵生疼。
我假装看向窗外,陆呈小心翼翼试探后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孩子病了你送医院,打我电话有用吗?”
“最近沈棠状态不好,我得看着她,你少给我打电话!”
……陆呈不知道我能听见了,所有的话都没有避讳我。
他有些生气,但语气里却带着妥协。
我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眼泪无声地落下。
“你等着。”
耳边轰地一声炸开了,所有思绪都在那一刻被扯断。
陆呈无奈又烦躁地对着电话喊了几声,叫停了司机。
我下意识地回眸看他,眼睛很酸:“棠棠,公司突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我打车走。”
我死死盯着陆呈的眼睛,试图看出端倪,却一无所获。
这场戏他演了五年,演技炉火纯青。
“你去吧。”
一开口嗓子就像是被刀剌了似的生疼。
陆呈抱过我,亲吻了我的额头。
在他转身下车的瞬间,我抬手擦掉了那个温热的痕迹。
手机叮咚一声,我收到了公证中心的短信。
通知我和陆呈母亲到公证处办理赠与协议的公证。
陆呈,是时候说再见了。
这一次,我要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我学着别人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拎着箱子却陷入了迷茫。
和陆呈在一起五年,我几乎没有任何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场车祸除了失去听力以外,带来了无数的后遗症,再加上两次流产,我没办法去上班。
我成了人人都羡慕的陆太太,成了陆呈的挂件。
这个小区里的人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悲哀。
从贫困的大山中费劲千辛万苦考上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却在毕业第二年彻底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走进陆呈的书房,书房里摆满了我们的合照。
每一张的我们,看上去都那么幸福。
我把所有合照收进相册,从最底层找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我和陆呈大学里初次体验的票据,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坐摩天轮,第一次看话剧,第一次旅游……以及第一次合写一本日记。
泛黄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就是陆呈刚劲有力的字体。
一生一世一双人,永爱棠棠。
巨大的悲伤将我淹没,我应激性划掉那句话,将日记本合上又把相册放入了盒子。
人难过的时候总会找点事情做。
我开始打扫卫生,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陆呈推开了家门。
“棠棠,你怎么又开始打扫卫生了?”
陆呈一把拉起我,心疼地看着我。
手上拿着的抹布还在滴水,我看着他衬衫领下的吻痕红了眼。
“又过敏了?”
陆呈心虚地摸了摸脖子,扣上了领子:“是啊,肯定是公司里卫生打扫不彻底。
还是家里好,有你监管从来不会让我过敏。”
陆呈比划着手语,讨好地朝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