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被养父母卖到军营中,做了军中歌女。
而徐昭,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大头兵。
一日他身受重伤,是我心生怜悯。
悉心照料,才换来徐昭活了下来!
那时,醒来的徐昭握着我的手说:姑娘,多谢你救命之恩。
徐某此生,定不负你!
……然而,徐昭现在,听到我提到这件事。
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复杂扭曲的神情!
愤恨,羞耻,恼羞成怒……似乎他根本不想面对过去那个落魄的自己。
也不想面对我!
徐昭把药碗重重往床头一放,站起身来!
他指着我道:窦楚楚,你有完没完!
本将军已经是低声下气了,你还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徐昭转身离开,丢下一句:你不是倔强吗?
从今天起,这个院子禁足,闭门思过。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便吱呀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我看着放在床头的药碗,被震碎出了裂纹。
药汤顺着裂纹沁出来,一滴滴漏成一滩……脏污,狼狈,正如这些年来。
我自以为是的,和徐昭之间的情义……从那日起,我果然被禁足了。
府中的人拜高踩低,给我送来的饮食,也怠慢起来。
不是只有糙米的粥,便是没有任何配菜的馒头。
送来的时候,已经冷了。
但我还是一口一口,把它们吃了下去。
苏若萱或许以为,用这种手段能让我痛不欲生。
但是,边疆十年,我什么没经历过?
粗粝的军粮,围困时的饥饿……有吃的不吃,难道还要等着别人劝你吃吗?
我院中的碳,都送得极少。
因为劣质,火也极小,不能持续地燃烧。
我将粥碗和茶壶放在碳炉上加热了好一会儿。
才有了那么一点温热,可端起来吃,内芯却还是冰的。
我含着冷粥,直到用唇齿将它稍微捂热了一点。
才咽下去……我极怕伤到腹中的胎儿。
我自幼不记得亲生父母是谁,是战乱中被收养的孤女。
可养父母只拿我当奴隶压榨,从来都只有虐待。
后来,还为了几两银子,把我卖入了边疆的军营做歌女!
从前,我以为徐昭会是我托付终身的爱人。
可现在,我只有腹中这个未降生的孩子。
会是我此生唯一的亲人了……可惜,这个心愿,没能实现。
因为,没过几日。
苏若萱亲自找上了我!
她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我的房中。
在下人的簇拥下,坐到主位上,冷笑道:窦楚楚,你以为装死就能惹的昭哥哥怜惜吗?
告诉你吧,他今早已经离开,前往城外劳军了。
现在,没人能救你!
苏若萱挥一挥染着鲜红蔻丹指甲的手。
便有丫鬟将几枚东西端上来!
窦楚楚,这是我刚入府时,你给我送的干荔枝。
今日我闲来无事,喂给了鹦哥这玩意儿一枚。
没想到,鹦哥竟然中毒而死,分明是你要害我!
她故意拖长了重音,狠狠咬在玩意两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