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羽朱元璋的女频言情小说《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陆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皇后原本以为,朱元璋是操劳一天,身子疲乏,便也没作多想。直到第二天早晨,当看见朱元璋从榻上爬起,那一脸复杂神情时,她才感觉到事态不对。“怎么了,重八?昨晚用餐时就觉得你神色不对,今早怎又这般失落?究竟出了什么事?”联想昨日晚餐时,朱元璋的表现,再看如今他的神态,马皇后有理由怀疑,朱元璋心中藏了事,此刻递了杯水,马皇后关切问候起来。朱元璋怔怔喝了口水,方才唏嘘一叹:“唉,昨晚……昨晚我什么也没梦到。”“额?”马皇后闹了个糊涂,稍稍思量才明白过来:“敢情你还想再梦见那陆小后生?”朱元璋点了点头:“不错,我确有件事情,想找他问个清楚。”他心中所虑,自然便是老二、老三的问题——为何陆羽从未提起过这二人,他二人去了哪里。昨晚马皇后随口一句“...
《隔空指点陆羽朱元璋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马皇后原本以为,朱元璋是操劳一天,身子疲乏,便也没作多想。
直到第二天早晨,当看见朱元璋从榻上爬起,那一脸复杂神情时,她才感觉到事态不对。
“怎么了,重八?昨晚用餐时就觉得你神色不对,今早怎又这般失落?究竟出了什么事?”
联想昨日晚餐时,朱元璋的表现,再看如今他的神态,马皇后有理由怀疑,朱元璋心中藏了事,此刻递了杯水,马皇后关切问候起来。
朱元璋怔怔喝了口水,方才唏嘘一叹:“唉,昨晚……昨晚我什么也没梦到。”
“额?”
马皇后闹了个糊涂,稍稍思量才明白过来:“敢情你还想再梦见那陆小后生?”
朱元璋点了点头:“不错,我确有件事情,想找他问个清楚。”
他心中所虑,自然便是老二、老三的问题——为何陆羽从未提起过这二人,他二人去了哪里。
昨晚马皇后随口一句“老二,老三身子弱”,又勾起了朱元璋的忧虑,他不免怀疑,是否这二人当真身子孱弱,没活多久便走了,毕竟这二人不是朱标,英年早逝似乎也不值得陆羽多费口舌。
怀着这份担忧,朱元璋希望能尽早入梦,找陆羽问个清楚,只可惜未能遂愿。
“你有啥事要问他的,这般紧张?”马皇后拍着朱元璋的后背,问道。
“额……是关于那牛痘之事……”
朱元璋不想惹马皇后担忧,便随意扯了个由头:“昨日俺与那陈君佐提过此事,他说这牛痘还需论证,我便想着再找那陆小后生问个清楚,好便利推广此法。”
马皇后唏嘘点头:“原来如此,此事交由陈君佐去办最好,但若有陆小后生更多教诲,想是会更顺利。”说着她想了想,安慰道:“兴许陆小后生昨晚忙呢,再过几日便得空了。”
朱元璋叹了口气:“也许如此吧!”
眼下他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等晚上睡着,再寻梦入后世了。
一天,两天,三天……
一连几日,朱元璋每天都怀抱期切入睡,又带着失望醒来,一直到第四天早上,他仍没有梦到那光怪陆离的后世,也没有再见到陆羽。
“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彻底慌了,他原本还有无数个问题,想找陆羽一一探讨。
譬如如何避免大明灭亡,譬如如何带领百姓过上后世那般日子……
又譬如,他那老二老三,究竟去了哪里……
这一个个问题,眼下似乎都没有答案了。
“莫不是……老天怕陆小后生泄露天机,不让他再入你梦了?”
马皇后的一番猜测,叫朱元璋真正死了心。
是啊,天机岂是能轻易泄露的?
我朱元璋身为天子,才侥幸得窥一二,怎还有机会再探天机?
朱元璋重重叹了口气,心中哀道:俺的大明,难道真的注定要灭亡吗?
他重重倒回床榻,闭眼想寻求解答。
但,无人回应。
……
“该死的朱老鬼,别让我再看到你!”
与此同时,南京城外的一间破庙中,一个乞丐般的青年人,正朝着天边怒骂。
这青年蓬头垢面,衣裳破烂,浑身邋遢无比,此刻两眼呆滞眺望天边,口中的怒骂显得有气无力。
隔空骂人,并非陆羽所长,但这般际遇,若不骂上两句,实在怨愤难消。
前几日,送走那朱老鬼,陆羽本准备乘车回家,却不想刚转身就被一辆车给撞飞了,等他醒来后就到了这破庙中,成了乞丐。
等问明所处时代,乃是大明洪武八年时,陆羽彻底懵逼了,他哪里能想到,穿越这种事,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更可笑的,人家都穿成皇子诸侯,到了自己这儿,怎成了乞丐?说来说去,还是那朱老鬼带来的霉运。
若非他一心想当什么朱元璋,自己怎么会与这洪武年有了羁绊,穿越到这个时代来?
“该死的朱老鬼,别再让我看见你!”
心中不解气,陆羽又骂了几声,可这骂声传至天边,便已杳无音信,再无回响。
却在这时,一群邋里邋遢的小乞丐,自破庙外走了进来。
一看见陆羽,小乞丐们很是兴奋,凑上来便齐声喊道:“老大!”
陆羽自然没这份兴奋劲头,只点点头,随口问道:“今日收获如何?”
小乞丐们很是得意,纷纷从怀中掏出各种馒头干粮,又举起小碗,展示着碗中食物,道:“今儿个收获不少,老大,咱们可算能过几天饱腹日子咯!”
陆羽满意点头:“那就好,你们快吃吧!给我留两口干净的就好。”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各自归散,但乞丐们显然心情极佳,围在陆羽身旁,夸赞个不停。
“老大的法子可真厉害,得亏有你,咱才没饿肚子!”
“老大,往后俺们可跟你混了!”
“跟着老大混,有肉吃!”
看着一张张邋里邋遢的小脸,陆羽欲哭无泪。
咱好歹是后世有为青年,咱成了乞丐头头了……
却在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乞丐抹着脸上鼻涕,喜滋滋递上小碗:“老大,我这里讨了几块肥肉,给你!”
看着他脸上挂着的鼻涕泡泡,再看他手上沾着的鼻涕黏液,陆羽实在接不下那肥肉,他挤出笑脸来,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吃吧,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肉,你们捡些干净的面饼子,留给我就好。”
说是干净,可乞讨来的东西,哪有真正干净的?
陆羽叹了口气,虽说自己靠着些许小聪明,成了这乞丐头头儿,可终究还是个乞丐,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肥拣瘦?
“嘿嘿,多亏老大教咱的法子,这几日收获满满哩!”
那小鼻涕乐得喜笑颜开,直将肥肉往嘴里塞,口中含含糊糊道:
“对了,老大,这……还有几块铜板,拿去……”
说话间,小鼻涕从怀里抠出几块铜钱,丢了上来。
“嗯?还有现钱?”
陆羽心头一喜,顾不得嫌脏,直将那宝贝似的铜钱接了过来,坐到一旁擦拭起来。
小鼻涕的吹嘘声还在继续:
“老大这招可真厉害,原先咱讨几日都讨不到口干粮,听了老大的话,咱也将那喜庆词儿编成快板书,在那有钱人面前这么一唱,嘿,没想到贵人一高兴,便赏了好些吃食,还赏了几个铜板哩!”
看着这几个铜板,感受到这些个小乞丐的兴奋感激之情,陆羽的内心却有些心酸。
“老大,你怎么啦?”小鼻涕似乎感受到了陆羽的神情,当即问道。
“没什么!”陆羽摇了摇头,下定决定带着这些人更好的活下去,至于怎么办,自己堂堂一个穿越者,还能被这个事难死吗?
最终,陆羽只能捡自己依稀记得的死因推论,转述出来:
“关于朱标之死,说法不一。”
“一种说法是,朱元璋长期责斥,加之朝堂政务压力过大,朱标承担不起如此重压,心理出了问题,最后抑郁而终……”
这些说辞未经证实,陆羽自然也说得毫无底气,话说一半,却又遭人当头反驳。
只见朱老鬼跳脚起来,一脸不忿,道:“你放屁!标儿何等能耐,岂会叫区区朝政小事给吓住!”
“你别急,这也只是前人猜测嘛!”
陆羽压了压手,制住暴怒的朱元璋,他也觉得这说法不大靠谱。
毕竟,朱标和朱元璋可以说是历史上最为和谐的君臣父子,朱标早上说要造反,中午朱元璋就能将兵权拱手让出,为儿子摇旗呐喊助威,这种情况下,朱标不该有什么心理问题。
“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朱标在奉命巡查西安途中,染上风寒,回京之后未得以妥善诊治,最终病发身亡。”
眼看朱元璋余怒未消,陆羽赶快将其余死因道出,转移其注意力。
“西安府?他去西安府做甚?”朱元璋蹙起眉头,不解道。
“自然是为了迁都呗!朱元璋打算迁都,朱标奉皇命去开封,洛阳,西安三地考察,想从中选出一处作为都城,西安府是他的最后一站!”陆羽耸了耸肩,将脑中历史知识倒出。
“哦?”
朱元璋眉头扬起,托腮陷入沉思。
这一套说法,倒正应合他朱天子的设想,原本朱元璋就不太满意都城的位置,早有迁都之念,毕竟大明的强敌全在北方,都城位置太靠南,难以震慑强敌,防卫北境。
不过就算迁都的话,不也应该是凤阳吗?
毕竟前段日子,李善长向自己汇报,凤阳都城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打算过完年之后,就去凤阳都城看看,然后准备迁都。
现在听陆羽这说法,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放弃了凤阳都城,转向了其余地方,看来老李肯定瞒着咱一些事。
此时的朱元璋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去后,就让毛骧去查查,看看李善长到底隐瞒了咱什么。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朱标奉命去考察都城这件事,朱元璋已经想着把它交给其他人去办了,总之,咱的宝贝儿子,绝不能跑这一趟!
突然,朱元璋又想起了什么,他连忙问道:“对了,标儿死了,不还有雄英吗?”
他记得,前段时间,朱标刚诞下皇子,取名雄英。
那朱雄英,就应该是大明的皇长孙,将来要继承皇位的,怎么轮,也轮不到老四朱棣。
“朱雄英?”
“也嗝屁了……”
“比他爹朱标死得还早呢!”
陆羽耸了耸肩,暗自吐槽这老朱家命苦,祖孙三代,一个比一个死得早,活到最后的,竟是朱元璋。
“雄英也……”
朱元璋再次愣住,眼眶又泛红了。
儿子英年早逝也就罢了,连孙子都少年早夭,朱元璋一时难以接受。
“朱雄英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
陆羽唏嘘一叹,随口道:“有人说是遭到吕氏设计,被蓄意谋害而死……”
“也有人说……”
陆羽正自搬运前人推断,却又遭人打断。
“等等,吕氏?”
听到这名字,朱元璋眉头一皱,眼里泛起冷光。
他当然知道吕氏是谁,朱标的侧妃,想不到她竟然对自己的宝贝孙子下毒手,甭管是否是猜测,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去定要好好处理这吕氏。
思忖之际,朱元璋的脸色愈发阴冷,眼神里暗含杀意。
“提出这种猜测,主要是因为朱雄英死后,即位的是吕氏的儿子朱允炆,依着谁受益谁嫌疑最大的原则,这吕氏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没有理会朱元璋神色的转变,陆羽自说自话道。
对此,朱元璋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是认同陆羽所说的话,自己儿子,嫡孙都死了,为了表示对朱标的在意,最后传位给朱允炆也很有可能的。
可是这朱允炆即位了,又轮到老四什么事?总不可能是老四造反,把朱允炆赶下了皇位,自己当了皇帝吧!
正当朱元璋疑惑着,想向陆羽寻求答案时,陆羽也直接告诉了他:“嘿嘿!说起这朱允炆,不得不说,简直是历代以来最愚蠢的皇帝之一。”
“愚蠢?”朱元璋眉毛微皱,虽然是自己未见过面的孙子,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孙子,即使他母亲可能害死了自己的雄英,但朱元璋这个人一向重视亲情,怎么能允许别人说自己孙子蠢呢!
“他要是不蠢,怎么会听从建文三傻的意见,刚刚登基,就跑去削藩呢!逼得朱老四不得不靖难,最后皇位落到了朱棣一脉。”陆羽冷笑道。
原来如此,朱元璋终于理清了思绪,想来是这朱允炆要削藩,引起了所有藩王的一致反抗,最终成功推翻了朱允炆,然后不知道老四做了什么,让其余藩王都愿意遵奉他为皇帝。
毕竟在朱元璋看来,仅凭老四北平一地之兵,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朝廷的兵马,甚至改朝换代,除非所有藩王一起出动才有可能。
“没想到,老四竟是这样登上帝位的。”朱元璋一阵唏嘘,虽然有所不满,但这皇位终究还是落回了老朱家,也没什么,而且老四跟自己最像,他当皇帝想来也不错。
“你说吧!即使要削藩,也应该先削强藩,再削弱藩,你看朱允炆做了什么呢!他先将周王、齐王、湘王贬为庶人,囚禁起来,那湘王更是不堪受辱,引火自焚而亡。
这几个王都不是塞王,是藩王里最弱的,对他们动手,岂不是摆明了朝廷的态度吗?逼得其余的强藩联合吗?”陆羽对此嗤之以鼻,这朱允炆简直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该死的东西!”闻言,朱元璋顿时血脉偾张、怒不可遏,要知道他一生最看重亲情,这朱允炆竟然逼得自己的叔叔自焚而死,这岂能不让他愤怒。
“额……其实……那朱允炆削藩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不是朱雄英,身边也没个精兵强将辅佐帮忙……说到底,还是朱雄英死了,大明格局才因此改变……”
眼看朱元璋发飙,陆羽只能在旁说说好话,加以劝慰。
相较于朱允炆,朱雄英有个很大的先天优势,便是他母系实力极强。
亲外公常遇春,舅公蓝玉,这些都是大明军方威赫一方的统帅将领。
有这些人在,中央朝廷兵强马壮,自然不会担心藩王拥兵自重,削藩之事也便两说了。
正处置着朱标留下的奏章,朱元璋忽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当即叫道:“来人,宣陈君佐!”
朱元璋口中的这位陈君佐,可是个能人。
此人自小聪颖,诗词山水无一不精,更重要的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明朝初年,这位陈君佐已是当世名医,朱元璋将其召入京中,任职太医院正。
这位太医院正不光医术了得,更兼思维灵活,他治病救人往往不循常道,常有出人意料之举,是以,朱元璋对其很是欣赏。
此刻召之过来,自然是要委以重任——天花疫症。
待那陈君佐进殿,朱元璋便道:“陈医正,你医术了得,咱想问问你,那天花之症你可有法破解?”
陈君佐年纪尚轻,又自负才情、深受君恩,平素里在朱元璋跟前都没个正形,此刻听这“天花”二字,却吓得脸色大变。
“陛下,是谁人染了天花?此病可是绝难疫症,一旦染上极难治愈,更会迁延旁人,酿致病灾啊!”陈君佐拱起手,一脸焦急道。
朱元璋却笑着摇头:“咱又没说有人染病,你只说此病可有办法诊治。”
看他一脸轻松,陈君佐松了口气,随即摊手道:“陛下可算是考倒下官了,那天花之症无药可医,一旦染上,能不能活下去,便全看天意。”
看到这一向自负的青年医官面露难色,朱元璋幽笑起来:“咱这倒有个方子,能治这天花疫症,你是否要听一听?”
陈君佐惊疑一声,略带怀疑道:“真有此事?”
您老人家不是当皇帝的么,何时做起游方郎中,卖起偏方了?
他只当朱元璋又从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要与自己卖弄一番。
朱元璋一脸自信,挺胸道:“此方名为牛痘之法。”随即他将从陆羽那学来的牛痘疫苗法,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只要种了这牛痘,便等若是染过一次天花,此生便不会再得天花了。”
陈君佐本是带着猎奇心思,想听听这奇谈怪论,可听着听着,他愈发觉得不对劲了,朱元璋的话有条有理,有谱有方,竟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若照他所说,此方能防治天花,岂不功德无量?
“陛下,您……您从何处得来此方?”陈君佐最好研究这些奇方怪症,自然生出兴趣。
朱元璋轻咳了声:“这个嘛……咱也是在一本古籍中偶然得之……”
总不好说,是后世之人传授的吧!
“哦?何书?”
陈君佐仍瞪着大眼,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额……”
无奈之下,朱元璋大手一挥:“你管咱是从哪里看来的,你就说这方子有没有用吧!”
吃了顿瘪,陈君佐颇有些不忿,揣着手撇了撇嘴,方又低头思虑起来。
“那牛痘与天花乃同源同种之毒,却是毒性较弱,以牛痘之毒感染人体,来规避天花……”他眉头渐渐舒展:“这法子,虽是闻所未闻,却也不无道理,若是一试,说不得能有奇效……”
“当真?”朱元璋心下一喜,陈君佐毕竟是有道名医,他的话自然更可信。
“不过嘛……其中种种方式,还须得逐一论证。”
陈君佐旋又沉下眉头,寻摸道:“那牛痘是否能种在人身上,种了牛痘后能否抵抗天花奇毒,这些都未经验证,未必能见收效。”
朱元璋点了点头:“咱也是这样想的。”他大手一挥:“左右都是要试,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陈君佐一听,登时喜上眉梢:“这是再好不过的,下官定不负所托。”
作为医者,能亲自验证奇方,参与到这破解天花的浩大医学研究中,自是荣幸之至。
“你放手去做,但有所求,直接递个折子上呈便是。”
朱元璋拍了胸脯,做下保证。
这话的意思,无论需要什么支持,他都会满足。
陈君佐自然也明白,天子一番苦心,为的是破解这当世绝症,他当即拱手:“陛下爱民之心,实叫人佩服,下官定不负圣望,摸清这牛痘之法!”
……
挥退陈君佐,已是暮色将临。
朱元璋将手头奏章批阅完,便回了乾清宫。
刚到殿内,便闻到饭菜的香味,朱元璋辛劳一整日,正是饥肠辘辘时,不由笑着走进殿:“今日膳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进正殿,便瞧见圆桌上摆了几道家常小炒,正是他最爱的下饭菜肴。
朱元璋搓了搓手,准备大快朵颐,却在这时,马皇后自内殿走了出来,一张脸仍耷拉着,不很热情,道:“你若是饿了,怎不在武英殿里用膳,何苦要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抢饭吃?”
语带幽怨,她显然还在记恨下午之事。
“嘿嘿,妹子这是什么话!有俺在,你怎成孤儿寡母了?”朱元璋腆着老脸讨好道。
马皇后冷冷一哼,嗔怒道:“你都快将我儿打死了,怕是巴不得要将我们娘几个扫地出门了,怎不是孤儿寡母了?”
嘴上虽不容情,但她嗔怨之时,已俯身坐到朱元璋跟前,替他盛了饭菜。
朱元璋自然懂得,自家妹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三两句好话一哄,便也气消了,他讪讪赔着笑脸,温声道:“老四那是在学堂捣乱,若不管教,日后定要出乱子的,再说俺不过拿鞋底板敲了几敲,打不出毛病的,俺小时候,不知挨了多少顿鞋底板哩!”
马皇后轻哼了声:“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非得动手动脚?”她的语气已不再埋怨,转而带了几分忧虑:“得亏是老四身子骨康健,若是像老二,老三那样身子弱的,不叫你打出个好歹来!”
朱元璋本已准备干饭,听了这话脸色一滞,又缓缓放下碗来。
今日这顿饭,朱元璋吃得很快。
用完餐,歇了片刻消食,他便早早睡下。
唾骂两句,朱元璋收定心神,喃喃道:“看来,这免税田制度,是断不能被采纳,咱得想个法子,将此事呈报给陛下。”
他正自顾自嘟囔间,却又听陆羽的话,轻幽幽飘来:“不过此计……倒也有可取之处,未必不能采纳!”
“可取之处?”
陆羽的话,令朱家父子犯起迷糊,这免税田制度遗患无穷,如何还能采纳?
陆羽笑着解释:“纵然上奏之人怀有私心,但有一点他没说错,给官员免税,的确能抑制贪腐风气,这免税田和那绩效制度,其实异曲同工,只是缺少监审,很容易被那些士绅钻空子。”
朱元璋不免蹙眉:“纵有可取之处,怕也不好采纳。”
那茹太素之流提出此计,显然是想趁机牟利,如若采纳,岂不正中下怀?
陆羽摇了摇头道:“倒也未必!这计策可以采纳,只是需要做些变通。”
“变通?”朱元璋和朱标一齐望向他,眼里满是期许。
看他俩眼神殷切,陆羽不由蹙眉:“你俩这么上心干嘛,那朝堂大计方针,跟你们关系不大吧?”
“额……”
朱元璋愣了愣,讪讪道:“一笔总写不出两个‘朱’来,俺总不能看着陛下被小人蒙骗了吧!”
朱标也在旁说项:“此事关乎朝堂大计,更关乎天下民生,咱们总不好坐视不管的。”
“也对,好歹是皇亲国戚,说不得你俩能上达天听,阻止这恶政推广。”
陆羽笑着点头,接着道:“这免税田计策本身没错,问题是难以掌控,极易被钻空子,若要变通,最好的法子就是……由中央直发钱粮,避免中间清丈田地的步骤。”
这话说得模糊,朱元璋父子也听得一知半解:“直发钱粮?”
陆羽点头:“那些文官不是要免税田么?不如将应免的税额,折合成钱粮奖励,从中央发放下去,至于田地,无论谁的田,都要缴税,这样一来,士子们的人心,他朱重八笼络了,那清丈田地中的疏漏弊端,也能规避。”
这般解释清楚明白,朱元璋终是听懂了,他一拍脑门,大喜道:“对啊,将计就计,如此的确不错!”
依着你的计谋笼络官仕,却也防着你趁机牟取不义之利。
这般行事,想那些文官再说不出个意见来。
你若有意见,那不正说明你图谋不轨么?
“好,好,此计甚善!”
想明白这一点,朱元璋大是欢喜,拍着陆羽道:“好你个臭小子,果真有点能耐,俺老朱没看错你!”
心情激动,他手下没个轻重,拍得陆羽龇牙咧嘴,直嚷嚷着喊疼。
朱标忙笑着拉住父亲,拱手朝陆羽道:“陆小先生大才,叫我等钦佩不已,待我回府,便将你这计策具成折子,上呈太子殿下。”
一说起“太子”,朱标不忘将那铁炉和煤球一并抓在手中道:“和这宝贝一起上呈。”
“都拿去,都拿去!”陆羽摆摆手,难得大方一回。
这会儿功夫,他已将那六锭银元宝抱在怀中,仔细把玩抚摸,哪还顾得上其他?
……
夕阳西下,武英殿门紧锁,殿内空寂寥落。
相较于殿内,殿前小院倒热闹了不少。
皇帝不在,管事太监云奇也一并外出,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太监宫女们,倒能偷空伸个懒腰,说说闲话。
“要是陛下能天天微服外巡便好了,咱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候着。”
“咱们这位陛下,啥都好,就是整日板着脸孔,忒也吓人。”
“还是太子殿下好,每日见了咱们都笑呵呵的,上回还赏我两块桂花糕哩!”
“今日殿下又出宫了,不知会不会带些宫外吃食回来,说不得也赏咱一点儿……”
这会儿,前院大槐树下,两个小太监忙完手头活计,正凑一块闲聊,说到太子赏的小吃食,其中一个小太监嘴角流着口水,一副馋鬼姿态。
“切,赏……赏你个大泥球还差不多!”
另一个太监嗤笑一声,支肘提点着同伴道:“别偷懒了,殿下回宫了。”
先前那太监赶忙扭头,大老远便瞧见太子坐在鸾架上,手里居然抱着一堆黑泥球。
“咦,太子怀里抱的,那是个甚么玩意儿?”小太监很是好奇,蹙眉凝望了许久,也没分辨出那是何物。
“可别看了,赶紧迎驾吧,没瞧见陛下心情不好么?”在同伴提醒下,小太监才发现那朱元璋的脸色,果真不大好看。
二人赶忙跪好请安,等着天家父子从自己身旁经过。
“哼,真正是岂有此理!这该死的茹太素,当真以为俺刀不利吗?”
朱元璋推门进入武英殿时,脸上仍然是一脸怒气,虽然有陆羽的将计就计,但茹太素这存心不良,让他还是很愤怒,当然还有一点,自己本来是去显摆的,结果又被陆羽教训了一顿,能不生气吗?
“来啊,将那茹太素给咱绑来,咱倒要问问,他怀的是什么心思?”刚刚坐定身子,朱元璋便拍着桌子,朝云奇呼喝起来,此时的他只想杀人。
云奇怀里正抱着铁炉,一时分不开手,只连连点着头,便要抱着炉子往出跑,却被朱标给拦下了。
朱标将怀里的煤球也扔给云奇,回身拱手道:“父皇息怒!儿臣看那茹大人平素老实本分,不像是有心机之人,他上此奏折,未必真怀着坏心思。”
经朱标这么一劝,朱元璋蹙眉想了一想,倒也有所意动。
茹太素这人,的确是有小心思的,但他的心思,全在那科举之事上,他三番五次上奏,提的都是科举之事,为的是替读书人谋个晋升之路。
除此之外,他为官倒也勤恳,也从未结过党,谋过私利。
“嗯,那茹太素只是个迂腐酸儒,未必有这借机牟利的脑子……”朱元璋呢喃道。
茹太素科举出身,是典型的酸儒,属于读书读傻了的那种文官。
这类人,向来守规重矩,顽固不化,他们或许会被骂作老顽固,却很少犯原则性错误,更不会贪财牟利,钻政策空子——这对读书人来说,算是耻辱。
前门大街熙攘喧闹,游客商贩络绎不绝。
人流最多的街市口,一架马车停下,车中走下三人。
一下马车,朱元璋便望着街口,却发现没有陆羽那戏班子的影子,他顿时皱眉道:“咦,人呢?”
在他身后的朱标、云奇,也四下张望,依旧没有见到人影,按理说,街上正热闹,陆羽那戏班子该来卖艺挣钱,怎的没见人?朱元璋不由得有些疑惑,当即吩咐云奇去打探一番。
没多久,云奇就带着消息回来道:“老爷,近两日,那陆家班都没来卖艺。”
“他们干什么去了,是出了什么状况?”朱元璋有些疑惑,莫不是因为之前大将军府的打赏,陆羽他们一时之间不差钱了。
云奇摇了摇头:“奴婢问过周遭商户,他们也不明因由。”
“这倒怪了……”
朱元璋心下纳闷,上回陆羽没接下宝钞,按说他手头并不宽裕,怎还放着这营生买卖不干了?
朱标埋头想了一会儿,似有所悟道:“会不会……也如上回一样,被大户人家请去家里了?”他所说的“上回”,指的是那次徐达寿宴。
朱元璋悠悠点头,不置可否:“许是这样!”
随即,朱标犹豫道:“那……咱们……便就回宫?”找不到人,总不能干耗着。
朱元璋稍作思索,摇头道:“难得出宫一趟,自是要寻到那臭小子,咱们去趟城西,先去他院里转转,即便寻不到人,也该能打探其下落。”说着,他领着二人上车,又朝陆羽那处小院赶去。
七拐八绕,穿过无数狭窄小巷,终于到了小院跟前,小院正门开着,显然里面有人在。
朱元璋不假思索便走过去,刚一入院,便瞧见个熟悉身影正蹲在地上玩泥巴,虽是背对着他,朱元璋仍能一眼认出,那人正是陆羽本人。
不光是陆羽一人,他手下那些小乞丐们,也都聚在一起,围着个黑泥堆忙活着。
他们从那泥堆里取了小块黑泥,揉搓成拳头大的小球,随即摊在地上。
在他们身周的地上,已码放着不少泥球,斑斑点点,分布均匀。
朱元璋大为好奇,走上前去。
到了近处,才发现,陆羽正把玩揉搓的,似乎不是泥巴。
这东西颜色黢黑,质地较泥巴更黏稠,分量也更重,他仔细观望了片刻,才区分出来,这竟是一堆石炭渣。
这玩意儿,就是石炭矿上的残渣,压根没甚用处,通常被人弃在矿外,无人拾取。
陆羽竟将之收集起来,和了水搅成糊状,在院里堆出个小泥堆,不光如此,他还将之揉搓成小球,摊在院里晒了起来。
朱元璋看得迷糊,不自觉的问了出来:“陆羽,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陆羽被吓了个哆嗦,回头一瞧,立时又蹙起眉头。
拜上回宝钞所赐,陆羽对这老朱,很有几分怨念,他本不想理会,可看到身后的朱标,终是嘟囔着应了句:“你个老小子,跑来作甚?”
大侄子抵在跟前,总不好拂了这老朱面子。
朱元璋自能听出话里埋怨,倒也不恼,直笑着道:“来找你自然是有好事,不过,你且先说说,收集这些石炭渣是做甚用的?”
连上街卖艺的正事儿都不干,缩在院里玩泥巴,显然另有深意。
照朱元璋对陆羽的了解,这小子怕又在捯饬什么稀奇玩意儿,说不得,又和上回那精盐一样,是个稀罕宝贝。
“你管那么多作甚?”陆羽翻了个白眼,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扭过头,与身边的小鼻涕交代几句,随即起身到了水井边,打水洗起手来。
一手的煤渣,要洗干净也不容易,连冲带搓忙活了许久。
朱元璋几人不好催促,只好默默候着。
好不容易等陆羽洗完手,朱元璋正要追问,却不想陆羽又朝屋里走去,三人只好跟上,一并进了大堂。
陆羽晃悠悠进了堂内,坐定之后,方才没好气道:“说吧,你又跑来干嘛?”显然,他仍不愿回答那煤渣用处。
朱标等得急了,忙上前道:“陆先生,您院中那些……”
他正要追问,朱元璋却挥手打断,幽幽笑了笑,然后朝云奇使了个眼色,随即又朝陆羽道:“俺来找你,自然是有好事。”
说话间,他已从云奇手里,接过个包袱,递到桌上,道:“上回给你宝钞你不要,这回咱是来给你送现银的!”
朱元璋深知陆羽秉性,知道如何对付他。
包袱打开,里面装着六个亮闪闪的大银锭。
“这一锭是一百两,六百两足银分文不少,你要不要清点清点?”现银摊在桌上,朱元璋的口气硬了不少。
而陆羽先前还一脸冷漠,一见银子,登时两眼放光。
“啊!哈哈哈……”
“点什么点?我还能信不过你?”
“咱兄弟间,哪来这么生分?”
他将先前的冷漠嘴脸揭去,换了个喜笑颜开的表情,“腾”地站起身,极为热络地拉着朱元璋落座。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朱标、云奇二人,面面相觑,这市脍嘴脸,当世少有。
倒是朱元璋习以为常,不以为怪。
悠悠然坐定之后,朱元璋才问出心中疑惑:“现在该告诉咱,你那院里的石炭渣是做什么的?”
先前问了一通,这陆羽是既卖关子,又摆架子,但这现银一亮,他就好说话多了。
“嘿嘿,这玩意儿,是拿来取暖的。”
陆羽指着那院中晒的泥球,道:“将那东西和了水,揉成煤球晒干,便能烧火取暖了。”
现下虽已入春,但应天府的三月天仍时有回寒。
前阵子,小鼻涕几人得了风寒,在床上哼哼叽叽了好几天,因此陆羽想到取暖之事。
大明倒也有取暖方式,无非烧柴烧炭,但冬日柴火难得,而木炭又价格昂贵。
因此,普通百姓御寒,主要靠抖,全靠身子硬扛。
陆羽想起后世的煤球,觉得那东西简单实用,便捣鼓研究起来。
“煤球?就拿那石炭渣制作?”
朱元璋很是好奇,他印象里,那些粉末状的石炭粉渣,都是无人在意的废弃物,却不想这东西也有用处。
“不错!这东西成本低廉,制作简单,最适用来取暖的。”
陆羽点了点头,脸色很是得意,随即他朝屋外吼了一声:“小鼻涕,取两个晒好的煤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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