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流徵纯昭仪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畅所欲言(楚流徵纯昭仪)》,由网络作家“楚流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想到“人彘”这个词儿,还没怎么呢,楚流徵突然就觉得浑身都痛了起来。就差一点,我就被暴君做成人彘了!养心殿中正好听到这一句心声的萧靖凡:???他什么时候要把那女人做成人彘了?守在养心殿门口的周元德打眼看到冲这边走来的楚流徵,双眼不禁一亮。陛下都已经过问两回了,可算把这位找回来了啊!他急忙迎上去,目光上下打量,语气关切:“姑娘可安好?可曾伤着碰着?”“一切安好,多谢周公公关心。”楚流徵顾不上在心里骂翠云那个口蜜腹剑的小婊砸,这里还有个想跟她对食的大太监要应付呢。啊!心累!!“陛下等着姑娘进去回话呢,姑娘且先下去整理一番。”周元德招手叫了两个在养心殿伺候的小宫女过来,让她们带楚流徵下去梳妆。楚流徵想着自己头发散了,衣裳上也全是灰,确实不适...
《小说畅所欲言(楚流徵纯昭仪)》精彩片段
想到“人彘”这个词儿,还没怎么呢,楚流徵突然就觉得浑身都痛了起来。
就差一点,我就被暴君做成人彘了!
养心殿中正好听到这一句心声的萧靖凡:???
他什么时候要把那女人做成人彘了?
守在养心殿门口的周元德打眼看到冲这边走来的楚流徵,双眼不禁一亮。
陛下都已经过问两回了,可算把这位找回来了啊!
他急忙迎上去,目光上下打量,语气关切:“姑娘可安好?可曾伤着碰着?”
“一切安好,多谢周公公关心。”楚流徵顾不上在心里骂翠云那个口蜜腹剑的小婊砸,这里还有个想跟她对食的大太监要应付呢。
啊!心累!!
“陛下等着姑娘进去回话呢,姑娘且先下去整理一番。”周元德招手叫了两个在养心殿伺候的小宫女过来,让她们带楚流徵下去梳妆。
楚流徵想着自己头发散了,衣裳上也全是灰,确实不适合面圣,便跟着两个小宫女去了。
待洗漱一番换了衣裳挽了头发,楚流徵走进养心殿中,跪下给斜靠在榻上批折子的顺光帝请安。
“平身。”萧靖凡抬眼打量她,“方才去了何处?”
“奴婢并非自愿离开,乃是受歹人所害,求陛下替奴婢做主。”楚流徵没有起来,反倒跪着给顺光帝磕了个响头。
“奴婢是在陛下跟前伺候的人,那歹人竟敢在青天白日便将奴婢迷晕带走,实在胆大包天!”
“弄云苑与文华殿距离如此之近,奴婢生死是小,陛下安危事大,若哪日那歹人也潜进文华殿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求陛下严查,抓出这歹人,以正宫纪。”
暴君不在乎我一个小宫女的安危,总要在乎他自己的小命吧?
萧靖凡冷着脸看她片刻,“起来回话。”
虽然方才已经从萧十一口中听完了事情经过,但他不介意再听这个女人说一遍。
楚流徵起身,垂着头,一副又规矩又乖巧的模样。
萧靖凡道:“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朕与你做主。”
——系统事关重大,背后之人竟敢对这女人下手,活腻歪了吗?
楚流徵心下一松,果然不管哪个皇帝,都不能容忍有威胁自己性命的东西存在。
“奴婢不慎伤了手,本在弄云苑中休息,可突然听到有人在门外喊奴婢,奴婢便开门出去看。”
“门外站着一个面生的公公,自称小元子,是内务府的王总管派来的,请奴婢去内务府说话。”
“奴婢正疑惑是什么事,想要问问清楚,不料那元公公突然抬手对着奴婢撒了一把粉末。奴婢当时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被绑在照雪堂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楚流徵适时露出比方才更加红肿的手腕。
不能衣冠不整面圣,也就不能借机装可怜。所以方才她特意没上药,等着留到这时候当证据。
只见雪白的皓腕高高肿起,几道手指粗的血痕十分碍眼。
萧靖凡看得轻蹙了下眉头。
“奴婢试着用椅子砸窗户,窗户没砸破,却引来了那位黑衣服小哥。他将奴婢救了出来,王才人误会小哥是歹人,与小哥起了争执,紧接着荣贵妃娘娘也来了……”
楚流徵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条理清楚。
连她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跟一众朝臣玩心眼子的暴君会想不明白?
她根本不用多嘴多舌,说得多了,反倒惹人厌烦。
至于卖惨让暴君为了她发作荣贵妃?呵呵,她一个小宫女还没那份量。
果然,萧靖凡没有过问荣贵妃为何半夜不睡跑去照雪堂,也没关心王才人和暗卫的争执,只问道:“那小元子的脸你可还记得?”
楚流徵点点头,“奴婢记得。”
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萧靖凡眉梢一挑,化成灰都认得出来,那就好办了。
“周元德。”
“奴才在。”周元德应声进来。
萧靖凡伸手一指楚流徵,“你亲自领她去内务府认人,务必将那叫小元子的太监找出来。”
“唯。”
*
楚流徵跟着周元德走出养心殿的门才轻呼一口气,紧攥的掌心松开,将掌心的细汗抹在裙摆上,脚步轻快地往内务府去。
这时辰除了值夜的宫人之外都睡了,周元德可不管那些,派人将内务府所有人都吵了起来。
大总管王进忠急忙穿衣赶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周公公这般来势汹汹,有意大闹我内务府不成?”
王进忠比周元德长得高,一双细长眼斜斜地睨着周元德,声音比周元德还尖细两分。
楚流徵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内务府的大总管,每一次都怀疑他那双眯缝着的小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楚东西。
“咱家可是奉皇命而来,王公公可是想抗旨?”周元德底气十足,挺直胸膛,脖子也伸得长长的,跟只备战的大白鹅似的,不愿在王进忠面前落了下风。
——这老货,仗着资历老便在咱家面前充大头,想压咱家一头。哼!也不看看咱家伺候的是谁!
见周元德不吃自己那套,王进忠眼珠子一转,先软了语气,“周公公哪儿的话?咱家敬着陛下还来不及,哪敢抗旨啊?”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周元德打了胜仗一般扬扬下巴,哼了声道:“把你这内务府所有太监叫出来,排成队站好,让流徵姑娘认认。”
王进忠先吩咐心腹去喊人,然后才看向站在周元德身边的楚流徵,面上带着两分疑惑:
“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些不长眼的皮猴子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若是的话,咱家先替他们给姑娘赔个不是。”
“王公公言重了,我怎敢受公公的礼?”楚流徵侧身避开这个礼,脸上也带着客气的笑。
你装,你接着装!千年的王八装什么鳖!就你布在宫里那些眼线,能不知道方才发生在照雪堂那事儿?
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就是此刻楚流徵的最佳写照。
她方才已经提前在系统里确认过,那小元子确实在内务府当差,专门负责给贵人们养猫养狗。
“昨儿公公差了一位元公公来弄云苑请我到内务府说话,公公可还记得这事?”
闻言,王进忠面露诧异之色,“姑娘想是记岔了,为了半个月后太后娘娘的生辰宴,整个内务府都忙得团团转,咱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何时差人去弄云苑请姑娘过来说话?”
楚流徵还真猜中了。
去后宅传消息的人跑得早,只知道陛下震怒,踹了驸马一记窝心脚。
萧靖凡看得闹心,伸手一指楚流徵:“扶长公主起来,仔细跟长公主说说驸马都干了些什么。”
楚流徵立刻上前搀扶长公主,在长公主困惑的目光中,非常掺杂私人感情的,将驸马干的混账事吐槽了一遍。
长公主越听越心惊,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苍白得吓人,瘦弱的身体晃了两下,若非有刘嬷嬷搀扶,早就摔在地上了。
驸马竟然养外室,还养了三个,还用外室的儿子换走了她的儿子?
驸马一直都在骗她?
不,这不是真的!
她在做噩梦。
一切都是噩梦。
等梦醒了就好了。
“公主,您想想世子啊。”刘嬷嬷都快急死了,握紧长公主的胳膊给她力量,“当务之急是先找回世子啊!”
男人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
这话宛若迎头棒喝,长公主眼中的茫然无措之色云雾消散,自眼底浮现出些微犀利的光来,依稀有了出嫁前的威严。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双膝一弯要朝萧靖凡跪下。萧靖凡一个眼神,楚流徵立刻伸手将人搀住。
她轻声安慰道:“长公主殿下不必担忧,陛下已经安排锦衣卫去接世子了,太医也一同去了,世子不会有事。”
闻言,长公主心中一松,强打起来的精神便泄了两分,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勉强支撑着不晕过去。
楚流徵看得直皱眉。
她犹记得,两个月前的中秋佳节,宫中摆宴,长公主进宫参宴,那会儿大肚圆圆,脸盘圆润,气色很好。
如今面上却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跟纸片似的单薄。
长公主不像是生了个孩子,倒像是被哪个妖精抱着吸干了精气。这脸白得都能反光了,一点血色都没有,谁家孕妇才生产三天就瘦成这个鬼样子?啧啧,别又是遭了驸马一家的算计吧?
楚流徵悄悄打开系统,翻找三天前的八卦。
长公主产子、产子……
有了!
蛙趣!真的被算计了!周氏竟然在参汤里下了大寒之物,想让长公主一尸两命!
萧靖凡听得眉心一跳。
都说妇人生产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生产之后气色差些也正常。
可皇姐如此虚弱,竟然又是周氏这个恶妇搞的鬼!
他冷声道:“停手。”
周元德立刻住手,退回到萧靖凡身边站定。
周氏当着众人的面被太监掌掴,双颊高肿如桃。
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被人敬着的老太太,一时受不了这屈辱和打击,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皇帝不发话,奴仆们根本不敢上前搀扶。
驸马也被锦衣卫堵了嘴,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发出无法辨别的“唔唔”声。
萧靖凡对随行的太医招招手。
李太医立刻背着药箱上前,要去看晕倒的周氏。
众人也以为陛下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该命太监当众掌掴二品诰命夫人,想弥补一二。
谁知,见李太医往周氏那边走,萧靖凡一脚朝他屁股踹过去,骂道:“蠢货!”
李太医被踹得一个趔趄,赶紧抱住自己的宝贝药箱,就怕摔坏了。
一旁的楚流徵暗暗翻了个白眼。
就你腿长会踹人是吧?人太医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对救死扶伤的医生礼貌一点啊?!
萧靖凡怒气一滞,倒是没有接着踹面前那个不知道看眼色的蠢货,沉声道:“给长公主扶个平安脉。”
长公主一愣,没想到萧靖凡让太医上前是为了她。
分明她产子后驸马派人送喜讯入宫,太后和皇后都差宫人送了贺礼来,只萧靖凡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以为萧靖凡还在介怀三年前那件事。
原来,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还是关心她的吗?
长公主心情复杂,刘嬷嬷却很是欢喜。
只要陛下还顾念着和自家公主之间的姐弟情,甭管驸马是好是歹,公主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她赶紧扶着长公主坐下,请李太医把脉。
“长公主这脉相……”李太医眉头紧皱,小心地瞧了眼萧靖凡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靖凡心知脉相肯定有异,当即不耐烦道:“说!”
李太医跪下:“回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在生产时被喂了损伤根本的虎狼之药,若非长公主殿下身体底子好,生产时便会一尸两命。即便如今顺利产子,若今后不好生调养,恐……于寿数有碍。”
简言之就是活不长。
吃瓜众人:“!!!”
哇哦!今儿这瓜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长公主竟然差点被害死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里,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老奴记得,公主发动那日,老夫人曾命人送来一盅参汤。除了那盅参汤之外,其余吃用的东西都是老奴亲自盯着准备的。”
刘嬷嬷边说边愤怒地盯着晕倒在地的周氏,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如何也没料到这老虔婆会在参汤里做文章。
那也是周氏嫡亲的孙子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参汤。”长公主呆滞地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自与驸马成婚后,她事事退让,孝顺婆母,友睦妯娌,得了好东西都先差人给婆母送去,就怕慢怠了一分。
婆母病了,她亲自侍疾,连药都是她亲手熬煮,还一夜夜跪在佛堂替婆母诵经祈福,盼望她尽快痊愈。
三年来掏心掏肺的付出,得到的竟然是一碗加了料的参汤。
哈哈,何等讽刺!
长公主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带着心里也被灌了风,冻得发麻。
“公主。”刘嬷嬷心疼地抱住自家公主,察觉她两手冰冷,急忙命人拿毛披风来。
长公主却推开她,一步步走到驸马面前,弯腰扯下其堵嘴的帕子。
她一字一顿地问:“此事你可知?”
驸马想说不知,但在萧靖凡投来的刀子似的目光下,简单的两个字仿若粘在他的喉咙口,根本吐不出来。
“多谢秋穗姑姑。”楚流徵吸了吸鼻子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视线这么一扫,发现屋子里的人还不少,该在的都在,就连荣贵妃也一脸不快地坐在不远处的杌子上,见她看过去还白了她一眼。
“看哪呢?”被忽视的萧靖凡十分不爽,“平日在朕面前胆小得跟兔子似的,语气重一点都能吓白脸,朕倒是不知你还有大闹华清宫的本事。”
这话听着是数落,但实际是回护,还是偏向性十分明显的回护。
落在众人耳中,当即便有不少人变了脸色。
荣贵妃暗骂一声:狐媚子!
刚才怎么就没烫死这个狐媚子呢?
见楚流徵呆坐着不说话,萧靖凡眉心一蹙,“回话,傻了?”
“没傻。”楚流徵极小声地嘀咕一句。
她实在意外,暴君竟然会选择护着她。
她还以为自己晕过去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其实晕着死也挺好,至少不痛。
萧靖凡:“……”
这女人不是很惜命吗?今天怎么总是想死啊死的?
这女人要是死了,他上哪儿找第二个系统去?
“没傻就回话。”萧靖凡脸色不好,“你为何要大闹华清宫?”
楚流徵想掀被子下床回话。
这满屋的人都比她的官儿大,她实在躺不住。
可手才刚碰到被面,立时疼得一缩,“唔!”
萧靖凡的眉心也跟着一皱,语气更冷了两分,“就这么回。太医说了,你这手若不好好养上两个月便算是废了。”
我还想出宫之后开食肆呢,手必须不能废。
楚流徵立刻老实了,垂着眼道:“回陛下的话,奴婢是御前奉茶的人,最重要的便是这双手,即便不为着奴婢自己,为着陛下您奴婢也得护好这双手。”
“可是……”楚流徵抬头瞧了眼跪在荣贵妃身边,半边脸裹着纱布的张宝荣,“张公公想要用滚水毁了奴婢的手,奴婢这才迫不得已反抗。”
接着,她把张宝荣对她做了些什么仔细地讲了一遍,听得不少小宫女都将心揪了起来。
那可是才烧滚的水,就这么浇在手上,如何受得了?
难怪会伤成那般模样,晕过去了都在梦里喊疼呢。
楚流徵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屋子里安静,所有人都能听见。
她只字没提荣贵妃,却又像句句提了荣贵妃。
毕竟事情发生在华清宫,还就发生在荣贵妃跟前,若没有荣贵妃这个主子的默许,张宝荣哪敢这般嚣张行事?
荣贵妃几次想出言打断都被萧靖凡轻飘飘的一眼给堵了回去,绝丽的面容上顿时露出几分委屈,心下则暗恨不已。
——祥露还说这小蹄子不是狐媚子呢,这还没成陛下的人就哄得陛下如此回护,当真成了还得了?
“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就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们,凡有闲暇也几乎不踏出弄云苑一步,更不曾同张公公说过一句话。”
楚流徵一边说一边眨眼,两行泪珠顺着面颊滚落,滴在织锦被面上,晕开一朵朵小花。
谁还不会演朵柔弱小白花了?
她轻声抽泣,眨动的眼睫上缀满细碎的水珠,“奴婢不知何时得罪了张公公,竟使得张公公恨奴婢至此,非得要了奴婢的命不可。”
贵妃得罪不起,只能先把矛头对准这个死太监了。
她抬眼怯怯地看萧靖凡一眼,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瞧着可怜又可爱。
“张公公折磨奴婢不打紧,可奴婢是御前伺候的人,张公公此举岂非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奴才不敢!”张宝荣再不能让楚流徵继续说下去,急声道,“陛下明鉴,奴才断断没有不敬陛下之心!”
萧靖凡回头看向他,目如寒潭,眸光似刀,几乎将他扎了个透。
完了!
张宝荣急忙抓住身旁荣贵妃的裙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求娘娘看在奴才往日伺候还算尽心的份儿上,为奴才求求情吧。”
“松开!”荣贵妃不悦地瞪他一眼。
——该死的奴才,裙子都给她抓皱了!
张宝荣怏怏地松开手,依然眼巴巴地望着荣贵妃,眼底充满对生的渴望。
这奴才忠心,用着也挺顺手,荣贵妃自然要保他一保。
她站起来,先优雅地朝萧靖凡行了一礼,声音十足娇软动听。
“陛下,张宝荣虽有错,但这宫女大闹华清宫对臣妾不敬也是事实。陛下既免了这宫女的罚,公允之见,也该对张宝荣从轻处置才是。”
“臣妾见他已有悔过之心,不若就罚这奴才半年月俸,小惩大诫一番,饶他这回吧。”
姑奶奶毁了手还差点毁容,就值半年月俸?!
楚流徵的肺要气炸了。
知道皇宫里素来不把人当人,但当这种不公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总是格外难以接受。
她死死垂着头,嘴唇几乎咬出血才没对着荣贵妃破口大骂。
现在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很好了,楚流徵你记住,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人家可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背后还有强大的家族支撑,连暴君都要礼待,你个无权无势的拿什么跟人家比?想想你的家人,想想出宫后的美好生活,忍住,千万忍住,不能怼!
即便这么想着,楚流徵心里却越来越委屈,鼻子发酸。
她不知道这股委屈从何而来,只知道原本装出来的眼泪越落越凶,啪嗒啪嗒,几乎打湿了被面。
哭个球!委屈个球!不许哭了!!
楚流徵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往回憋。
泪眼朦胧间,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的大手。
那只大手拿着手帕,在她脸上胡乱地一通擦,把眼泪都擦了去。
萧靖凡抿着唇,眉宇间蕴着烦躁。
他没做过这种事,如今做起来格外不顺手。
但即便再不耐烦,他也没想换个人接手。
他边擦边道:“贵妃既然求情,朕便饶了这奴才一命。”
楚流徵眸光一黯,果然么……
张宝荣却是一喜,可不等他谢恩,就听萧靖凡接着道:“小惩大诫自是要的,周元德,这奴才怎么做的你可听清楚了?”
周元德躬身:“回陛下,奴才听清了。”
“那便双倍奉还。”萧靖凡将沾满眼泪的手帕一扔,“痛不在自己身上,怎会长教训?怎会悔过?”
“求陛下开恩!”张宝荣吓得冷汗淋淋,身体怕得不住发抖。
“陛下!”荣贵妃不满又委屈地唤了一声,不过是伤了这小蹄子的手而已,宫里会泡茶的那么多,哪就缺了她这双手?
萧靖凡没有回头,见楚流徵呆呆地盯着他,眼眶虽然还是红,但眼泪已经不流了,紧蹙的眉心才松开两分。
“贵妃治下不严,回宫后好生整肃华清宫上下,在母后寿宴之前就不要出来了。”
“你们这些奴才,人来了怎的不提醒本宫一声?”荣贵妃蹙眉数落殿里的宫人,宫人们立刻跪下请罪。
“这回便罢了,再有下回本宫决不轻饶!”
出了气,荣贵妃才吩咐左右,“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扶起来。”
祥露亲自上前,伸手搀扶楚流徵,“是我疏忽了,姑娘快起来,可还站得住?”
楚流徵就势往她身上一倒,差点把毫无准备的祥露给砸地上去。
“对不住,我腿上实在没力气了,一时没站稳。”楚流徵用力往祥露身上一撑,腿一蹬站直了,一脸歉意地去拉祥露。
“啊!”祥露低低地叫了一声,脸容扭曲,“别、别拉我,我腰扭了。”
姑奶奶这泰山压顶没白练,就是体重轻了些,不然保准儿把你压趴下。
楚流徵在宫里这几年,那也是学了几招保命本事的。
明着来打不过,坑人嘛,一坑一个准儿。
“没用的东西!”荣贵妃没料到才折腾了楚流徵一回,还没把楚流徵怎么着呢,她这边却先折了一个人,自觉丢脸,“还不快抬下去!”
当即便有几个宫人上前来,将不能动弹的祥露给抬了下去。
楚流徵抬袖擦去额间的汗珠,一脸乖巧地问:“娘娘,现在开始泡茶吗?”
荣贵妃心中有气,却没借口发出来,只好吩咐道:“张宝荣,领她去茶水房。”
“唯。”大太监张宝荣躬身领命,朝外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姑娘跟咱家来。”
“有劳张公公。”
楚流徵朝荣贵妃福了福身,随张宝荣往外走。
看着楚流徵的背影,荣贵妃唇角向下一撇,玉白手指拂过腕间的翠玉镯,她倒要瞧瞧这小狐媚子有什么手段。
华清宫的茶水房就设在小厨房的耳房里,一应茶具俱全,连泡茶的水都有三种,分别是山泉水、露水和雪水。
张宝荣介绍完之后,从架子上抱了一个足有小臂高的大茶罐到桌上。
盖子刚打开便飘出一股子馥郁浓烈的香气。
这样的茶香楚流徵从未闻过,不由好奇地凑近,低头瞧向罐内。
只见红褐色的茶叶间混杂着一颗颗圆珠,不知是什么东西。
张保荣道:“咱们娘娘金尊玉贵,喝茶有个习惯,必得喝那香丸里现捡出来的茶叶,须得完整,不能有一丝缺损。”
看着罐子里那些跟茶叶一个颜色,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丸子,楚流徵感受到了来自荣贵妃的深深恶意。
这不存心折腾人吗?
张宝荣道:“听闻姑娘极擅泡茶,想来这分茶的手艺也是上乘,这罐香茶就交给姑娘了,还请姑娘全部分出来。”
全部?!
楚流徵在心里倒吸一口气,按照这死太监方才的要求,这么一大罐,分到晚上也分不完吧?
“张公公,泡一盏茶用不了这许多茶叶。”楚流徵决定借势压人,“我还得回文华殿当值,若陛下回去没茶喝,说不得要寻我一寻,届时恐怕会连累荣贵妃娘娘。”
“一事不劳二主,娘娘既然让姑娘分茶,姑娘理应分完才是。”
张宝荣手抱拂尘,一双三白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娘娘惯来体贴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若姑娘当真手脚太慢误了时辰,娘娘自会差人去陛下跟前儿说一声。以陛下对娘娘的宠爱,想必不会拂了娘娘的脸面。”
麻蛋!分明是活儿太多做不完,换在这死太监嘴里就是我自己动作太慢才做不完,什么无耻资本家嘴脸啊?
楚流徵一口凌霄血噎在胸口,想喷面前这幸灾乐祸的死太监一脸。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头不可断血不可流,人家是贵妃你只是个小宫女,惹不起!!!
楚流徵唇角一牵露出一个标准的不露齿微笑,“我要开始分茶了,张公公可要留在此处观看?”
张宝荣管着华清宫的事,忙得很,才没闲情在这儿看一个小宫女分茶呢。
“咱家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张宝荣喊了两个小太监进来,“他们两个就守在小厨房门口,姑娘有事吩咐他们便是。”
楚流徵瞧了眼两个小太监,这是防着她逃跑?
多余了不是?要是逃跑有用的话我早就跑了,怎么可能来这儿?
楚流徵点点头,“我知道了,张公公慢走。”
张宝荣给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才抬脚离开。
他一走,两个小太监也没在茶水房内久留,自发到小厨房门口守着去。
楚流徵转了转手腕,将茶罐倾斜倒了一些在干净的盆里。
她拿起竹镊子试着分了分。
小香丸圆溜溜的,用竹镊子不好夹,很容易脱手。
若用竹镊子夹茶叶,须得控制力气,否则很容易夹碎。
楚流徵夹了几片就放弃了。
小香丸和茶叶颜色相近,真这么一片片地分,她眼睛得瞎。
她直起腰环顾四周,得寻摸个简便的法子才行。
与此同时,一道娇小的碧色身影跑过青石板,往长春宫去。
华清宫正殿内,桌上的沙漏窸窸窣窣往下漏沙子,已经堆积了一个小山。
两个小宫女跪在贵妃榻前,捧着美人那双纤纤玉手,在修剪好的指甲上仔细地刷上花汁,再用药水浸过的纱布细细裹了固色。
荣贵妃伸着胳膊,十指张开,开始了无聊的等待。
她动了动纤长白皙的手指,懒声问侍立在旁的大太监,“茶水房那边如何了?”
张宝荣笑得不怀好意,“回娘娘的话,正拣茶叶呢,怕是眼睛都要看瞎了。”
荣贵妃轻哼一声,偏头斜了眼窗外的阳光,眉心微蹙,“这日头还是晃眼了些。”
张宝荣上前将纱帘放下一半,既能遮挡直射进来的阳光,又不致让殿内光线太暗。
他道:“娘娘,这都入冬了,趁着日头好,咱们宫里的东西也该拿出去晒晒,特别是那些皮子,免得生了虫子倒毁了好东西。”
“那便晒晒吧。”荣贵妃往软枕上一靠,轻轻吹了吹指头上的纱布,“本宫记得小厨房那边的日头最好,就支了竿子晒那儿吧。”
张宝荣眼珠子一转,“唯。”
他脚步往后退,正要吩咐人去拿东西,一扭头竟见楚流徵端着茶托盘走了进来。
他一愣,偏头瞧了眼桌上的沙漏。
这才过去多久,便是再多几个人也分不了这么快啊。
“砰——”
萧靖凡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先帝心中对崇德侯有愧,有意善待崇德侯的后人。奈何崇德侯府人丁单薄,时运不济,最后只剩下一个孤女。
先帝觉得游少卿有真才实学,又姿容俊秀,会是个好丈夫,这才特意赐婚。
竟然……
萧靖凡朝暗处使了个眼色,不多会儿便有一个锦衣卫从外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其他人半个字都没听到。
然后,萧靖凡便似得了什么消息,抓起镇纸扔向大理寺左少卿,同时怒声吩咐:“周元德,传明霞郡主进宫!”
“奴才遵旨!”
镇纸迎面飞来,大理寺左少卿不敢躲,生生让镇纸砸中脑袋,不多会儿就肿起一个大包。
他还不敢呼痛,面上惊恐又茫然。
锦衣卫到底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为什么突然用那种想要把他活剐了的眼神瞪他?
是他忠心没表好还是龙屁没拍对啊?
还有,这都入夜了,宣他夫人进宫作甚?
他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脑子里不断回想自己最近干过哪些违法乱纪之事。
文昭侯和曹大学士对视一眼。
这游少卿到底犯了陛下什么忌讳啊,竟然都扔东西打人了。
同样的疑惑楚流徵也有。
没记错的话,明霞郡主就是渣男的夫人吧?突然把苦主召进宫,莫非锦衣卫也查到左少卿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
奇怪,系统里怎么没有啊?难道锦衣卫跟暴君说悄悄话的内容不算八卦吗?
萧靖凡:“……”
锦衣卫只是动嘴巴其实什么都没说这种事他才不会告诉这女人呢。
明霞郡主来得很快,由周元德领进文华殿,“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想到因为先帝才让崇德侯府唯一的血脉所托非人,萧靖凡忍不住替已死的父皇心虚,语气较之寻常温和不少,抬手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明霞郡主依言起身,大理寺左少卿也想跟着站起来,但被萧靖凡拿眼一扫,立刻又规矩地跪着了。
明霞郡主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似是疑惑他为什么还跪着。
大理寺左少卿有苦说不出,只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
明霞郡主只得暂且按捺住疑惑,看向萧靖凡,“不知陛下急召臣妇入宫所为何事?”
宣召的太监催得急,她连郡主冠服都没来得及换呢。
萧靖凡没答,只冷声喊道:“游少云。”
被萧靖凡这么连名带姓地一喊,大理寺左少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道:“臣在。”
萧靖凡冷眼盯着他,沉声道:“你做的混账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朕替你说?”
“臣……臣……”游少云脑门儿冒汗,眼珠子乱转,“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还请陛下明示。”
“好一个不知。”萧靖凡嗤笑,眸光冷厉如刀。
游少云吓得心肝儿乱颤,一咬牙一狠心,禀道:“三日前,臣怜惜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本该腰斩的犯人改判为徒刑。因一己私情便徇私枉法,臣忝为大理寺少卿,请陛下责罚。”
他思来想去,也就三天前这桩事能引得陛下动怒了。
当时这事儿被郡主知道,郡主还劝过他。
陛下素来主张法不容情,想来陛下将郡主宣召入宫,就是在提醒他,也是给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陛下还是护着他的。
如此一想,游少云心中稍定,暗暗朝文昭侯递去求助的一眼。
之前文昭侯夫人的娘家侄子强占百姓田地,被人告到顺天府,顺天府尹不管,又告到大理寺,游少云知道了,便出手帮忙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承了人家的情,自然是要还的。况且,只不过动了一下恻隐之心,大不了将那犯人抓回来腰斩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文昭侯出声帮忙求情:“陛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游少卿年纪尚轻,见孤儿寡母可怜难免心生怜悯,还请陛下念在他往日勤勉的份儿上,饶恕他这回。”
曹大学士挺看好游少云这个年轻人的,见状也帮腔道:“游少卿身怀赤子之心,虽说法不容情,但此情可怜,还请陛下开恩。”
信渣男有赤子之心,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楚流徵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
虽说渣男也有可能做好人好事,但……我还是查查吧。
萧靖凡眉毛微挑,暂时将三位大臣晾在一边,垂眸拿茶盖轻轻拨弄着茶碗。
三人心中惴惴,陛下这一言不发是何意?
楚流徵很快便找到了。
啊这……姓游的头很铁啊,竟敢当着暴君的面说谎。
分明是收了犯人家属两千两雪花银才将腰斩改判为徒刑。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的大罪,落在他口中就成了小小的恻隐之心,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萧靖凡将茶碗往书案上一放,看向游少云的目光宛若看着一个死人。
游少云被他看得心肝发颤,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仍心怀一丝侥幸。
他确实只说了一半,但那些事他做得隐蔽,尾巴早就扫干净了,即便锦衣卫有所怀疑,也绝对查不到内情。
他一遍遍安慰自己,不要慌,稳住!
不要自己吓自己,撑过去就没事了!!
如果他能听到楚流徵的心声,恐怕就稳不下去了。
果然,这姓游的受贿这么熟练,收受贿赂改判刑罚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
这厮极擅钻律法漏洞,只是在供词上模糊些叙述,便让人轻易挑不出错儿来。光上个月就靠此牟利五千七百两,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上上上上……我去!连续一年,每个月都有,因为做得隐蔽,每次都好好收尾,竟然没人发现。这加起来得有小十万两了吧,啧啧,巨贪啊!
我看看这渣男还有没有其他黑料……
嗯?
嘶——
楚流徵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端坐着的明霞郡主。
草!这……我……这两口子玩得挺花啊!
萧靖凡竖着耳朵准备细听。
可心声突然没了。
他看向楚流徵,你倒是赶紧说玩得怎么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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