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样百出早餐店。
准时守约的奉兰一踏进门口,发现早餐店人满为患。
十张桌子,九桌坐满。
七点半,这个时间点不该如此多人。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
不妙。
有什么事似乎脱离掌控。
已经发生了。
“兰姐,瑞哥,这里!”
位于角落的花凤挥挥手,示意俩人快过来。
奉兰看见同桌还有花卿和高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奉兰懒得再深思,到时再说。
她面无表情穿过热闹的人群。
紧跟她身后是花瑞。
“兰姐,瑞哥,早上好。”
乖巧的花卿怯生生站起,问好,再坐下。
“卿卿,早上好。”
奉兰微笑。
“小卿,早上好。”
花瑞跟着笑。
花凤突然发现一个真相。
瑞哥就是兰姐的跟屁虫。
鄙视。
花凤暗地里竖起中指。
破坏之神,乱起花名。
此仇不报,她不姓花。
“瑞哥,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提前点好了。”
花凤张嘴,指着桌上快摆不下的早餐。
先下口为强。
后下手遭殃。
哼。
价目表上款式全点遍,吃不完她就打包喂狗。
她今天要令瑞哥肉疼。
请吃早餐,居然不叫她。
算什么老板。
要不是早起跑步锻炼的她,碰见说漏嘴的花卿。
今天她还吃不上免费的早餐。
花瑞,一毛不拔,铁公鸡也。
凡是公司支出,能省则省。
譬如,公司员工的聘请。
即便她是他的堂妹,多次反映工作量负荷。
瑞哥当时按着她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说她能者多劳,加油。
给彩虹屁加油吗?
企图喷出火?
屁话。
吝啬鬼。
他对自己更节省。
衣服只有几套。
屈指可数。
她曾说,身为半村公司的老板,要注意形象。
上班有个样,最好西装革履。
瑞哥说,归来仍是少年,他本来就是农民的孩子。
手上的老茧,是他小时候干农活的痕迹。
勤俭节约,不能忘本。
衣服能穿就行。
干净,不脏。
不对,花凤想到他的区别对待。
除了一个人,奉兰。
他对兰姐大方得很。
昨天她就发现瑞哥的办公桌底下,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零食柜。
带锁的那种。
防谁呢?
偏偏亲人堂妹的零食全是自带。
“兰姐,瑞哥说你吃起饭来像个贼,干起活来像条蛇。”
开始报复。
“兰姐,瑞哥又说你吃饭像条龙,干活像条虫。”
添油加醋。
“兰姐,瑞哥还说你……”
花凤戛然而止。
因为她听到——
“花凤——”
花瑞声音听不出起伏,平淡无痕。
但,被叫全名的花凤噎住了。
堂哥生气了。
他只有生气才叫她全名。
老板会借机扣奖金。
“哈哈哈,我开玩笑啦~”
“瑞哥说我懒人多屎尿。”
“瑞哥说我饿死鬼投胎。”
奉兰闻言,嘴唇微抿,瞟了花凤一眼。
不怒而威。
花凤开始瑟瑟发抖。
她不怕堂哥。
但兰姐可怕。
兰姐,半村五虎之首。
她后悔牵连兰姐的名誉。
她不该忘记,兰姐是花禀爷的嫡传女弟子。
她是地位最低的师妹。
“小凤子,老地方。周末切磋,让大师姐看看你功夫有没退步。”
奉兰眉眼带笑,状似轻松的说。
花凤一点也不敢放松。
明明那天在公司,兰姐表扬她没退步。
怎么可以随便改口?
兰姐,我知错了。
可不可以原谅我口不择言?
花凤眨眨大眼睛,无声求饶。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凤子,慎言慎行。”
听完奉兰的懿旨,花凤生无可恋瘫坐。
兰姐说一不二。
她要准备跪膝。
花禀爷最宠爱兰姐。
切磋完,迎接她的将是花禀爷的专属“开小灶”。
越想越凄凉。
同人不同命啊。
“凤,我陪你去。”
高守看不惯花凤死气沉沉的模样。
“小守,非关门弟子,不得踏入宗门半步。”
这是门规。
破规之人,下场不好。
何况,小守又不是男朋友。
花禀爷说,有男朋友,可以首罪不罚。
“什么?梅姨,不是说好给我介绍吗?你怎么能反而出尔?”
对,做人要有原则,言出必行。
花凤破罐子破摔,打起精神开始围攻桌上的美味。
“梅姨,我都22了,到法定结婚年龄,随时可以结婚了!”
花凤边吃,边瞄向隔壁桌。
说话的男人正和村里的媒人梅姨视频聊天。
她再仔细辨认。
原来是“乡悦小卖部”的老板,花贤是也。
本来乡悦小卖部不叫乡悦。
而是,乡愁小卖部。
它寓意,“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后面瑞哥说,生活好起来了,要憧憬着更美好的未来,看见山望见水也可以赏心悦目,感恩喜悦。
遂建议改成“乡悦”。
咦~
悦的成语,花凤记得她背过。
两情相悦。
瑞哥该不埋了一个“炸弹”?
等他和奉兰修成正果时,给心上人一个惊喜?
呵~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兰姐,知道吗?
呦~
她是不是无意中发现一个秘密?
怪不得瑞哥当时多次上门跟花贤喝茶,聊心事。
为了成功改名,瑞哥提供了独家冠名费。
她有次不小心瞄到支出金额。
花贤不亏。
“八字不合?我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花凤点头,此人有大志也。
听说,花贤小时候用炸弹炸过媒婆,至今单身。
是不是梅姨故意为难?
“什么?对方说我是灭火器?单凭一张全身照?”
灭火器?
正在嚼凤爪的花凤吐出嘴里骨头,一脸懵然。
“小守,花贤为什么是灭火器?”
高守看着那懵懵懂懂的大眼,一时半会没有组织好语言。
“我现在脱给你看。”
花贤手拿稳手机,另一只开始扯皮带。
“贤仔,大丈夫何患无妻。”
大叔公花润基按住花贤作乱的手。
“贤仔,天涯何处无芳草。”
二叔公花润荣帮花贤重新系好皮带。
“贤仔,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少儿不宜,不能脱。”
三叔公花润叶拍拍花贤的手。
“贤仔,好男人还怕找不到老婆吗?”
四叔公花润翠苦口婆心劝慰。
一刹那,花贤成为全店的瞩目。
花凤发现,除了基荣叶翠四兄弟,其他人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