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家良李群的女频言情小说《乘风破浪全文》,由网络作家“阿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家良接过服务人员递给他的字条,一看那个熟悉的号码,就知道是程忠,至于所谓的美女,应该就是小嫂子庄洁了。只是,程忠怎么知道他的落脚处。要知道,连田教授都不知道他住哪儿?肯定是宋鸽这个丫头走了嘴。果然是宋鸽。程忠告诉他,今天偶尔听李群跟别人聊天说起他,他混得不怎么样,住在一个破旅店里,程忠就记住了这个旅店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这家小旅店的电话号码。程忠还告诉他,天舜集团的老总钱义,被市经侦局的人带走后,第二天就神奇般地被取保候审,但是没过两天,就被抓走了。程忠又说:“家良,回来吧,侯县长现在都没把你的辞职信往上递呢。管书记问过这事,县长说你只是请假外出了,没提辞职的事,所以管书记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在你我多年的情谊上,我劝你回来上班...
《乘风破浪全文》精彩片段
薛家良接过服务人员递给他的字条,一看那个熟悉的号码,就知道是程忠,至于所谓的美女,应该就是小嫂子庄洁了。只是,程忠怎么知道他的落脚处。要知道,连田教授都不知道他住哪儿?肯定是宋鸽这个丫头走了嘴。
果然是宋鸽。程忠告诉他,今天偶尔听李群跟别人聊天说起他,他混得不怎么样,住在一个破旅店里,程忠就记住了这个旅店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这家小旅店的电话号码。
程忠还告诉他,天舜集团的老总钱义,被市经侦局的人带走后,第二天就神奇般地被取保候审,但是没过两天,就被抓走了。
程忠又说:“家良,回来吧,侯县长现在都没把你的辞职信往上递呢。管书记问过这事,县长说你只是请假外出了,没提辞职的事,所以管书记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在你我多年的情谊上,我劝你回来上班,也可能,不久的将来平水不是现在这个平水了。”
薛家良知道他话的意思,就说:“何以见得?”
“钱义进去出来又进去,有人坐不住了,这两天明显就慌了。天舜在银行所有的账号都被冻结,而且今天又把那个财务总监带走了,谁能说平水的形势不会变?”
程忠给别人的印象总是笑呵呵老好人的样子,多一句话不说,更不谈政治,任劳任怨,是领导的好司机。但是在他薛家良眼中却不是这样,他们俩无话不说,有时还向薛家良通报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
放下程忠的电话后,薛家良反复在脑海里琢磨程忠说的话。他所说的“有人坐不住”这话里的“有人”,显然是管春山,甚至还有党政部门等一干人。
在平水,没有谁比管春山跟天舜集团走得更近了,某种程度上,都不是一个“近”字,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甚至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据说当年管春山这个书记还是钱老爷子去省里给他跑下的,后来,管春山和几任县长合作出现问题,上级几次有意要调走他,都是钱老爷子去市里省里活动,才没把他调走。
这次是不是要有所不同?因为管春山最大的金主出现问题,最该慌神的就是他管春山了。
在维护天舜利益方面,管春山也不含糊,多次力排众议、甚至往上跑指标,给天舜谋取了巨大利益。
这有点像美国竞选总统的套数,总统竞选成功,出资者也都能得到相应的好处。
薛家良知道,程忠之所以给他透露这个消息,其实还是希望他回去,说不定哪天平水县就换了大王旗。但他已经厌倦了官场上的世态炎凉,更厌倦了写不完的大材料,真不如让他干点具体的事情。
就因为这一点,赵志华给他的待遇超过了所有的副主任,甚至比主任的待遇都高。机关里他有单独的办公室,宾馆里也有他的独立休息室,如果他写得不顺利,还可以到任何地方放风,反正只要他能把材料写出彩,赵志华一切都由着他。
赵志华执政县政府工作以来,的确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赢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人称道的政绩,最大手笔还是高新区和枫树湾风景区的建设,不仅争取到了省、市两级政府在政策上的支持,还争取到了数目可观的资金,这在偏远的基层县中几乎是不多见的。
相比之下,管春山却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
坊间就流传这样一句话:管书记卖帽子,赵县长搂票子。
赵志华在平水的这几年,财政收入达到了历史最好水平,再也没有出现拖欠教师工资的现象,而且在全市的排名中,跳跃式地上升。
官场早就有传言,说赵志华有望接任管春山,成为县委书记。这让赵志华不但有资格和管春山平分秋色的资本,也膨胀了他个人强势的性格,动摇了管春山在当地的影响力。
哪知,在他仕途的关键时刻,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断送了他大好的前程,也连累了他薛家良。
其实,论内心来讲,薛家良始终不相信赵志华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在仕途的野心,远远高于对财富的渴求,但铁证如山,赵志华受贿事实已经被认定,本人也供认不讳。
官场,就像一个竞技场,虽然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但却有着充分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其凶险程度,一点都不比战场厮杀弱。
薛家良的同学余海东就曾经说过他,以你薛家良的聪明才智,你不该每个月只拿两千多块钱。尽管余海东向他关闭了大门,但是他说的话有道理。自己回来的这几年,所挣的工资刚够给母亲看病,还欠了债,而余海东的个人财富却不是数字能说明问题的了。
所以,他不为程忠的话所动,第二天,继续出去找工作。
当他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就看见跟宋鸽同房间的那个女孩子手里拿着两盒药从外面进来。
她看见薛家良下楼,眼睛一亮,冲他打了个招呼,说道:“薛大哥好。”
薛家良冲她点微笑点头,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女孩子就飞快说道:“薛大哥,我们宋鸽病得很重,可是怎么劝都不肯吃药,你能不能去看看她?她很崇拜你的,你的话她一定会听。”
薛家良奇怪道:“病了?几天了?”
“闹了两三天了,昨天下午就没上课,给她买了药,可就是不愿意吃。你快去看看吧。”
薛家良一时无话。
那个姑娘冲他神秘一笑就跑上了楼。
薛家良想了想,走出旅店,去路边的水果摊买了两三样水果,回到旅店,敲开了宋鸽住的房间。
再说薛家良,他当然不会知道从他身边过去的奥迪车里,坐着审查了他七天七夜的专案组组长,更无从知道他跟侯明的通话内容。他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距离导师田教授家里不远的旅店。
就像龚法成猜测的那样,他来省城,只有田教授这一个私人关系。
他刚办好房间,准备住下,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薛大哥,你怎么在这?”
他顺着声音一看,是李群同母异父的妹妹宋鸽。
宋鸽今年二十三岁,是县医院有名的美女护士。她长相甜美,穿着一袭浅绿色的连衣裙,尽显青春靓丽。
薛家良想了想,说:“我来办省城办事,住在这里,因为这里离我要找的人近些。”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想在宋鸽面前暴露自己经济拮据的事实,而是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宋鸽没有在意他说的话:“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当官的出差,都是住豪华宾馆呢,原来也住这么便宜的地方啊。”
薛家良有些心酸,他转移了话题,说:“你在这里干嘛?”
“我被医院派来学习,时间一个月,就在职工技术学院,我们也就住在这里了。真是巧极了,在这里碰见你,你在这呆几天?”
薛家良说:“这个,要视情况而定。”
宋鸽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晚上就可以找你逛马路了。”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可以。”
他总觉得宋鸽跟李群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李群是有名的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宋鸽跟他完全不同,小丫头善良热情,阳光活泼,工作时间不到一年,病人和家属对她好评如潮。
第二天,薛家良在旅店吃了免费早餐后,便直奔田教授家里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给他开门的不是田教授,也不是她家的小保姆,而是平水县新任县长侯明。
薛家良看着侯明穿着田教授家的拖鞋,嘴里还吃着什么,一幅很随意的样子,就很奇怪,问道:“侯县长,您……您怎么在这儿?”
侯明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说道:“难道这个家就许你来,不许我来?”
薛家良尴尬地笑笑,进了门,换上拖鞋。
这时,田教授手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说道:“家良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你们……等我?”
田教授乐呵呵地说:“确切地说,是你们侯县长在等你。”
田教授是省内有名的经济、金融领域里的教授,许多省内的干部都读过她的在职研究生,侯明就是这么认识的田教授,加之田教授的师兄龚法成,他后来跟田教授的关系走得很近。
田教授捋了一下花白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家良,你们县长等你半天了,从昨天晚上就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来了没有。这样,我去院里开个座谈会,你们俩好好聊聊,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中午咱们就在家里吃,我一会告诉保姆,让她好好弄几个菜。”
薛家良看着导师,说道:“老师,我来其实是……”
田教授冲他摆摆手,说道:“家良,你的事我听说了,老师了解你。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委屈,都跟你们县长吐出来,别的我不敢说,小侯是你可以信赖的人,如果你执意辞职的话我也不拦你,下来咱们再讨论你今后的事,你说呢?”
薛家良听导师这样说侯明是可以信赖的人,就明白了导师的意思,而且导师也从侯明嘴里知道了他目前的处境,他不好反驳,说道:“好,我听您的。”
田教授又叫过保姆,嘱咐她中午准备四五个人的饭,然后拿着公文包就往出走。
薛家良和侯明送走田教授后,重新坐在沙发上,侯明给薛家良的杯里倒了一点水,薛家良赶忙起身致谢。
侯明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薛家良。
有了刚才田教授的一番话,侯明省去了拐弯抹角,他直奔主题,说道:“薛家良,给我半年时间,如果半年内你看不到希望,那个时候再辞职也不会耽误去奔大好前程,怎么样?”
薛家良很欣赏侯明的直来直去,但欣赏归欣赏,他去意已决,就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侯县长的挽留,平水已经容不下我了。”
侯明说:“薛家良,我知道你是为了反哺母亲才回到家乡工作的,的确,你的情况有些特殊,甚至你的志向不在平水,但你别忘了,你在平水工作了四年多,这里,有些地方已经打下了你薛家良的烙印,比如高新区产业园区,据说你当初命名的是大数据产业园区,赵志华觉得这个名称有些费解,才改名叫高新产业园区。”
薛家良感觉侯明来的时间不长,了解的情况倒是不少。
侯明继续说:“我还听说,当年你跟赵志华有一段时间几乎常跑省城,为这个项目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哪个章盖下来,不渗透着你薛家良的心血?你知道吗?自从你被纪委带走协助调查后,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园区几乎停工了。是,停工和你没有关系,但是,将来有人要是说,薛家良当了逃兵,给家乡撂下一个烂摊子,这个罪名你背得起吗?”
薛家良没说话,低着头嗑瓜子。
侯明不死心,继续说:“你说,是你老母亲让你往远处飞飞,如果老人家知道你要带着平水县一块儿飞的话,她会支持你的,也会以你为荣的。”
薛家良在心里暗笑,当官的怎么都是这样?喜欢唱高调,如今,妈妈已经不在了,平水县爱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跟他薛家良有毛关系?
但是,侯明接下来的话却打动了他。
侯明说:“这样,我们今天不讨论你是去还是留的问题,我们探讨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怎么样,有田教授的关系,你我往日又没有瓜葛,作为平水县的新人,我想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你能把你的真实看法告诉我吗?”
薛家良放下手里吃剩的瓜子,拍掉腿上的一个瓜子皮,坐直身体,认真地说道:“好,您想了解什么,只要我知道,言而不尽。”
侯明脱口而出:“谈谈赵志华。”
薛家良就是一怔,这是他没想到的,他还以为侯明想摸清县委书记管春山的势力或者是枫树湾水利工程内幕,然而这都不是,他要跟他谈一个被免职、被双规的前任县长?
不知为什么,提到赵志华,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您想知道他什么?”
侯明友好地笑笑,说道:“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随便聊。”
薛家良严肃地说:“如果这是咱们私人之间的谈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赵县长他不是贪官。”
“哦?为什么这么说?”
侯明坐正身子,看着薛家良问道。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追求自己私利的人,他对工作是认真的,他对平水百姓的心是热的,他想在任上多做一些事情,让平水成为经济强县。没有谁比我更知晓他的雄心壮志。”
侯明看着他,不停地点着头。
薛家良继续说:“当然,他也有他的短板,那就是干工作不管不顾,过于追求令行禁止,有时听不得不同的意见。可以这么说,不光是他,也包括我,我们都忽视了许多其它软性的工作。”
侯明感觉他的话有所指,直截了当地说道:“薛家良,这屋里就我们两人,你没必要说话这么绕绕嗒嗒,有话直说,我是真心想跟你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你知道,我来了快二十天了,没人跟我说真话。”
薛家良知道侯明不满意自己的模棱两可,但有些话他实在不好说出口。
当侯明道出心中的无奈后,薛家良当然理解,既然侯明真心想听听自己的意见,反正自己也辞职了,跟他说点真话也无妨,如果对平水、对当前的工作有好处,也算是自己最后对家乡的贡献吧。
他们慢慢地扯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两人从当前的经济工作、招商引资到平水县的几个重点工程,人文环境,历史沿革……等等,甚至还谈到了平水县未来的城镇规划、工业区、商住区的划分,以及产业结构调整等等。
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以至于屋里电话铃响,两人都顾不上去接电话,直到保姆走进来接了电话后说道:“两位大哥,田教授来电话说中午就不回来陪两位吃午饭了,她和几位老教授留在会上用餐。”
薛家良很兴奋,似乎找到了和赵志华当初那种海阔天空的久违感觉,听到保姆的话,他才想起到了吃饭的点,捂着肚子说:“哦呦,我还真的饿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洗完手,坐在饭桌上,侯明突然问道:“家良,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侯明放说道:“我问一个比较犯忌讳的话题,也是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的,算咱们弟兄间的私房话,你别笑话我浅薄就行。”
薛家良已经感到他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了,就笑着说:“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您问吧。”
侯明说:“赵县长和管书记之间矛盾很大吗?”
薛家良说道:“一山难容二虎,您说矛盾大不大?常常是县长批准的事,下边的人不敢立刻就去办,唯恐书记不同意,工作半途而废。这一点,不但领导郁闷,下边的伙计更郁闷。所以我刚才才说到内耗这两字。平水县的发展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上不来,不是不如人,不是干部素质差,而是耽误在内耗上了。”
侯明点点头,这种现象在各级党政机关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本不足为奇,他继续着自己的探秘,问道:“春山书记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薛家良看着他,说道:“您来了十多天了,肯定也没少跟他接触,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我不想以我的小人之心误导您,误导您对搭档的看法,那样无论于你们个人还是整个平水县都是无益的。”
原来,薛家良不是没有个人的看法,他是不想说,不想误导他。
侯明没想到薛家良还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说道:“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力,我可不是偏听偏信的人。”
“我再相信您也不能说不负责任的话。正如小马过河,老牛说水太浅,松鼠说水太深。平水的水,只有您趟过才知道深浅。我这个人脾气难,嘴毒,但不负责的话我不会说,这点原则还是有的。”
侯明笑了,不再追问这个问题了,他知道,仅凭一次谈话,薛家良是不会信任他的。他换了一个话题说:“以你看,当前平水最大的问题和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薛家良想也不想地答道:“稳定人心。”
“薛家良,可是我跟你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认为科技数据园区的工作应当是当务之急的。对了,说到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之前申请的高新科技产业园区还在走程序,不过很快就会批下来。我听说,高新区当初是你和赵志华力主建立的,似乎班子里的其他成员并不积极。”
“那是他们短视!”说到这里,薛家良有些激动:“您不信就等着瞧,这个园区将会给平水带来稳定的财政收入。鉴于我在那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我想给您一句忠告:上任伊始,别急于走出自己的节奏,先学会配合,步调一致,然后在不知不觉走出自己的节奏。这也是赵县长做得不足的地方。”
此刻的薛家良,没有了任何顾忌,完全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他一方面希望多给这个新任县长提供一些资料和信息,另一方面也希望侯明能按部就班,把他和赵志华未竟的事情办好。
侯明举起杯,说道:“薛家良,谈了这么多,这是我最想从你嘴里听到的干货,来,干杯!”
他们越聊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侯明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见到这个电话后,他表情严肃,立刻站起身,招呼也不打一声,快步冲进书房。
宋鸽探出头来,轻声叫了一声:“薛大哥进来吧。”
薛家良站在门口,说道:“我刚回来,想看看你好点没?”
“好多了,不怎么烧了。”宋鸽说着闪到一边。
薛家良站住没动,说道:“太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宋鸽说:“我正想找你,帮我看看电脑。”
“电脑怎么了?”
“我正在看室友给我拷回来的课堂内容,用着用着突然就蓝屏了。”
薛家良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薛家良打开桌上放着的笔记本,他打开后,果然屏幕一片蓝。
薛家良下,修长的十指熟练而麻利地掠过键盘,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他在敲打了哪个键,只能看见他两只手在键盘上一次次掠过,动作轻快优美。
随后电脑出现了一串串她看不懂的数据和英文字母,几乎看不到手指的动作,那不是一般的熟练,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作,弹奏出美妙悦耳的乐曲。
宋鸽在他背后看呆了,她惊叹他动作的熟练,惊叹他打字的速度,更惊叹他对电脑熟知的程度,原来只是听说他在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知道他会编程,但从未看到过他操作电脑,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在心里就更爱了。
渐渐地,姑娘的眼神就从电脑屏幕上转到了薛家良的身上。
宋鸽还从来都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尽管他皮肤不白,属于那种麦色皮肤,但却干干净净,身上没有男人那种烟草刺鼻的味道,不像哥哥,她跟哥哥说话,永远都是站得远远的。
想着想着,宋鸽的手就虚握成拳,捶打着薛家良宽阔的肩膀。
薛家良的双手渐渐停止了动作,屋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宋鸽轻轻地捶打着:“薛大哥,你喜欢吗?”
薛家良没有回答,他僵硬地坐着,身体挺直。
宋鸽突然走到了薛家良的对面,认真地说:“薛大哥,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薛家良被宋鸽直白炽热的爱意感动,手下意识伸了出去,想要抱住宋鸽,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薛家良一惊,这才想起宋鸽还有个室友没回来,他吓了一跳,放下了手。
“咯咯、咯咯——”
没想到宋鸽竟然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薛家良看向她,厉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脸都被吓白了,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废话!”
薛家良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电脑前,深呼了一口气。
宋鸽蹦蹦跳跳地向门口走去,当她从他身后经过的时候,亲昵地拍了一下他。
薛家良就是一激灵,再看宋鸽,欢快地跑到门口去开门。
薛家良感到自己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输了点什么。
“哎呀亲爱的鸽儿,我没吵到你休息吧,今晚我太幸福了……”
一个甜腻的声音突然响起,又突然中断。
薛家良知道,一定是宋鸽的室友发现了屋里的他。但是他没有抬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宋鸽说:“李姐,薛大哥是我请来帮我修电脑的。”
李姐见过薛家良,还是她告诉他宋鸽病了。她没有同薛家良说什么,反而冲宋鸽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满是笑意。宋鸽红着脸低下了头。
薛家良没看到两人互动,他站起来,说道:“已经好了,等所有系统都自动安装完毕,你重启一下,就OK了。我回了。”
薛家良转身就走,宋鸽叫住了他,说道:“薛大哥,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回去。”
薛家良想了想说:“我明天是搭朋友的车回去,可能会走很早。”
宋鸽见他为难,就说:“你要是不方便我就不回了,周末再回。”
有了刚才亲昵的举动,薛家良不忍驳回她,就说:“这样,如果明天起的不太早的话我就叫你,如果太早的话你就自己回吧。”
宋鸽点点头。
第二天,薛家良就被一阵电话叫醒了。是侯明。
侯明仍然是开门见山:“薛家良,你不必告诉我你考虑的结果,你只需告诉我,是否今天跟我回平水?”
薛家良一惊,赶忙问道:“妈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进去后,妈就病重了了,以为你犯了滔天大罪,天天哭……”
“去医院了吗?”他打断了姐姐的话。
“我们昨天就来医院了,我给你打了八百六十个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他的手机在第一时间就被专案组没收了,姐姐当然打不通了,一想到病重的妈妈,他摔下电话就往外走。
经过打印室的门口时,薛家良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推开了门。
女友胡晓霞正在复印材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回来啦。”就低下头继续干活。
薛家良有些不高兴,说道:“几天不见,你就那么舍不得手里的活儿?”
胡晓霞没有因为薛家良的不满而停下,她说:“主任吩咐下班之前必须把这些材料整理出来,不抓紧我就弄不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主任”两个字,薛家良听着特别别扭,他沉下了脸。
胡晓霞见他不高兴,就解释说道:“李群当上了主任。”
薛家良突然问道:“公开投票选举主任,你参加了吗?”
“参加了,但是我没投你。”胡晓霞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说:“是大家说好了都投他,所以我就……没投你。”
薛家良有些生气,大家说好了都投李群,跟大家都说好了不投他薛家良有什么区别吗?谁都知道胡晓霞跟他薛家良的关系,她都把票投给了李群,何况别人?这不是明显在孤立自己吗?
看着胡晓霞的表情,薛家良感觉她似乎开始排斥自己了,就说道:“我妈妈病危,在医院,你要跟我去吗?”
胡晓霞看着眼前一堆的复印材料,说道:“我不能跟你去了,得把这些活儿干完。”
薛家良眼神变得暗淡,他点点头说:“好,你忙,我走了……”说完,他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见到母亲的一刹那,薛家良的心立刻绷紧了。
母亲的情况非常不好,脸色苍白,两颊深陷,躺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吸氧机不断升起的气泡证明她还活着,薛家良真的以为妈妈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他紧张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把妈妈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掌心里,贴着妈妈的耳朵叫道:“妈妈,儿子回来了,儿子没事了……”
许是听见了儿子的呼唤,老人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上下左右将儿子看了个遍,几次想举起手摸他的脸,却都因为力不从心放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薛家良握着妈妈的手,将妈妈的手举起,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磨蹭着,让妈妈感知到他的存在。
姐姐凑过来,大声说:“放心吧,你宝贝儿子平安无事了,一根汗毛都没少。”
妈妈咧开嘴,笑了一下,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胡晓霞就过来了。
薛家良想到昨晚下班后胡晓霞一直没露面,问道:“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昨天晚上我们几个跟李主任出去吃饭了。”
“哦?给他贺官吧?”薛家良感觉自己这话酸酸的。
胡晓霞说:“我知道你因为这事对我有意见,过多的话我也不想解释。我来是有事通知你。”
“什么事?”薛家良看着她。
胡晓霞说:“上午九点在礼堂开全县干部大会,副科以上的都参加。你手机干嘛总是关机,害得我刚上班就被李群派来通知你。”
薛家良说:“我不去,我已经跟他请假了。”
“调整干部你也不去吗?”
“不去。”
胡晓霞看着他,目光暗淡下去。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干事小徐来了,他通知薛家良,组织部已经撤回了对他的任命,让他明天去组织部报道。
去组织部报道,这是组织对不服从安排的干部的惩罚,也意味着将被边缘化。平水县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因为不服从安排而去组织部报道的。
这反而让薛家良放下了一切,他不再琢磨这些了,安心地在医院照顾妈妈。
一天夜里,薛家良趴在妈妈的身边睡着了,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头,一看,是妈妈。
妈妈正用她那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他将头低下,并且把头埋得更低,以便妈妈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摸到他。
他很享受妈妈的抚摸,说道:“我该理发了。”
妈妈笑了一下,只是笑得十分虚弱,眼神也渐渐有些涣散。
薛家良知道,妈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妈妈说道:“天下的父母,是不能陪孩子过一辈子的,你爸爸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薛家良忍住眼泪,哽咽着点点头。
妈妈笑了,说道:“别哭,是妈妈拖累了你,你为了妈妈,放弃了学业,丢了工作,陪了妈妈四年多,妈妈知足了,你也尽孝了……妈妈走后,哪儿的天高,你就往哪儿飞,没有妈妈扯后腿,你会飞得更高……”
薛家良把脸埋在妈妈的手里,泣不成声……
母亲的葬礼显得有些冷清,单位只有程忠和胡晓霞两人来了。
程忠知道薛家良手头拮据,他将五千块钱默默地塞到他手里,说道:“良子,这些钱先用着,不够的话我明天再给你送来。”
薛家良听姐姐说过,妈妈住院那段时间,单位除去程忠两口子时常过来,再没有人来医院了,包括他对象胡晓霞。他感激地紧握了下程忠的手,随后跟他抱在一起……
胡晓霞是受几个人的委托来的,没待几分钟就走了。
姐姐曾经挽留过她,说:“小霞,你就别走了,陪陪家良吧?”
“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手里还有好多材料没打完呢。”
姐姐还想说什么,被薛家良制止住,他看着胡晓霞,说:“回去吧,踏实工作。”
胡晓霞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直到母亲头七过后,胡晓霞也没来。
处理完母亲的事情后,薛家良回到了县城。
他没有去机关大楼,而是去泡了个澡。泡着泡着,就想起了母亲半夜摸他头的情景……他薛家良从今以后,就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了……
想到这里,眼泪合着水蒸汽就一块儿流了下来……
他在街上吃了一碗刀削面,理了发,整个人看上去有了点精神,但仍显憔悴、消瘦。
下午刚上班,他便出现在机关的大院里。
薛家良敲开县长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一切都没变,还是那张老班台,还是那张转椅,只是此时坐在上面的不在是赵志华,而是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却比他精瘦一些的男人。
看着薛家良走进,新任县长侯明站了起来,说道:“薛家良?”
“是的县长,我就是薛家良。”
侯县长立刻从后面走出来,跟他握手,热情地说道:“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快坐下说话。”
这功夫,薛家良一直在打量着这位新任县长,就见侯明长得很标致,中等个头,身体保养得很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表情温和,目光深邃。
难得有人对他热情,最近,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对他的冷嘲热讽。
他很自觉,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恭恭敬敬放在侯县长面前的茶几上,说道:“侯县长,我是来向您辞职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