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小说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
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
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
“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
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
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
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
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
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不用九九六,没有末位淘汰和绩效考核,每天好吃好喝,还不用应付老板。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打工人的梦寐以求。
所以,生孩子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工作,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可惜,将军府主母赵氏也是个人精,越是往她跟前凑的,她越觉得不好把控,反倒是打起了温婉的主意。
温婉:“……”
这老板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温婉不得已,只能收拾包裹,和另外一个小妾春娘一同跟随赵氏往边关走。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世家小姐出身的赵氏经不住路途颠簸,走走停停,一个半月才临近边城。
这次护着她们来边城的,还有府中十几个青壮护院。
天色渐暗,众人在驿道旁的村子落脚。
村子上只有一家客栈,赵氏娘家有钱,大手一挥包下后面独立小院。
温婉和春娘住一间房,刚睡下没多久,客栈外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尖叫声,铜锣声,夹杂在一起,在暗夜里十分的骇人。
春娘被吓哭,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温婉也害怕,不过怕归怕,她还是摸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还一起吃饭的护院被冲进来的匪徒一刀砍下了脑袋。
匪徒已经冲进来了,不跑就得死!
温婉缩回脖子,一把抓住春娘的胳膊,拉着她准备从后窗逃。
她刚把春娘推出窗外,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两名匪徒,一人一把长刀冲进来,看见温婉的时候,眼神一亮。
“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个儿运气好,这客栈里居然捞到这么多好货,刚才外面那几个小子皮相也好,能卖个好价钱。”
“甭废话,先捆起来带出去再说。”
温婉听两人对话,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立马把她杀了,总还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温婉主动抬起双手,十分爽快的对两个匪徒说:
“大哥,麻烦你们绑的时候轻点儿,我会积极配合的。”
两名匪徒打家劫舍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不吵不闹,直接任由他们绑的小娘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这小娘子怕不是脑子有病,是个傻的?
“傻子”温婉被绑住双手带到客栈前屋。
偌大的屋子里,五六十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将一群肉票围在中间。
温婉被推过去,跌跌撞撞往前倒,眼看要砸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她心道还好,有个肉垫缓冲一下,应该不会太疼。
谁知原本的肉垫往旁边退了一步,没给她缓冲的机会。
温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她吱呀咧嘴的看向见死不救的肉垫,顿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呃,这肉垫长得还真好看。
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一身村里农人的粗布短打,露出精壮的手臂和小腿,微敞开的衣领后,隐约可见小麦色皮肤和劲朗有力的肌肉线条。
温婉这三年被圈养在后宅,虽衣食无忧,可精神生活却极度匮乏。
她极其想念现代社会时,能随时随地在网上舔屏的快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了。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青年眉头一皱,嫌恶的扫了她一眼。
“呃……”温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收敛眼神移开目光。
在被抓来的人里,她没有看见赵氏。
想来赵氏是当家主母,护院们肯定是全力护着她逃走了。
山匪挨个盘问被绑来的肉票。
有略认得几个字的山匪,抓着纸笔专门负责记录。
记下肉票的年龄,名字等基本信息,家里有钱的,他们会去要赎金,家里没钱的,他们就会直接卖给关外的蛮子做奴隶。
她一个被人当礼物送到将军府做小妾的,估计将军府舍不得花大价钱来赎她,可被卖去关外,逃跑难度肯定更大。
思忖片刻,温婉对记录的山匪编造说:
“我叫赵小婉,我夫君是临丘城南大街的周百万,我夫君很有钱,他还极宠爱我,定会派人来赎我的。”
临丘城南大街有个商贾周百万,这是春娘和她闲聊时提过的,的确有这么个人。
温婉琢磨着,只要她在这些山匪送勒索信之前逃出去,就不怕谎言被拆穿。
“原来是周百万那家的,我说这客栈里怎么还有身手这么好的护院呢。”
山匪不疑有他,能用得起那种护院的,必定是有钱人家,再看温婉身上质量上成的绸衣,的确像有钱人家的夫人。
温婉蒙混过关,偷偷松了一口气。
很快轮到那长得好看的青年自报家门。
“阿柴,二十四岁,家里有个做生意的兄弟能出得起赎金……”
长得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
可惜和她一样沦为了阶下囚。
半个时辰以后,山匪们把肉票分开押送,能换赎金的被关在了一辆大马车里。
温婉最后一个上马车,扫了一圈车上的空位,本能的在阿柴的身边坐了下来。
阿柴脸色一沉,排斥的往后挪了挪。
温婉:“……”
不就是多看了他几眼,有必要把她当色胚一样避如蛇蝎么?
怪伤人自尊的!
这毕竟是别人的风流韵事,温婉起初是不想管的。
所以,她站在原地没动。
只可惜,林子里的人似乎不给她袖手旁观的机会。
沈御大步从树林里走出,看见温婉的时候,像是看见了救星,似乎急切的想要来到她的身边。
他的身后,那个衣衫凌乱的妇人娇滴滴的想要去扯他的胳膊。
沈御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温婉知道,他腰上是藏着一把软剑的。
由此看出,他是因为不能引人注目,所以才忍着没动手,否则这样一个妇人,他一个手指头都能解决了。
“夫人,你听我解释。”
沈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他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往远处的商队看了一眼。
温婉一怔,随即余光看见有几个镖师已经往这个方向走来。
她立刻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低吼:“好你个负心汉,居然背着我在这里和这个老太婆不清不楚!”
老太婆?
这三个字,把那衣衫不整的少妇都给震慑住了。
古往今来,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同样惧怕红颜老去。
少妇被温婉叫成老太婆,那只企图去抓沈御胳膊的手立刻就转了方向。
“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这么毒,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男女对立,瞬间变为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几名镖师过来的时候,就见温婉和少妇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女人打架,撕扯衣服非常正常,所以少妇的衣服被温婉越扯越破。
沈御表情阴沉,几名镖师见他在,不好拉扯温婉,全都去拉那妇人。
两个女人终于被分开,妇人的衣衫不整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没人会把夫人的衣衫不整和沈御联系起来。
温婉趁机牵起沈御的手往边上走,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才松开他的手。
“怎么样,我反应快吧,这下没人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了。不过你也是,光天化日的,就不能忍着点儿,就算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好歹忍到晚上……”
温婉说话的时候,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抬手一抹,指尖就被鲜血染红。
她表情一变,捏着鼻子抱怨。
“我牺牲太大,这都见红了!刚才一门心思撕她衣服,挨了她好几记黑拳,这算你欠我个人情吧?”
本来,沈御看见她流鼻血,已经伸手去怀里掏锦帕,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又冷着脸把手放下。
“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沈御冷冷的问。
温婉吸了吸鼻子,“呃……”
沈御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眼前的女人,因为经过一场泼妇间的打斗,头发凌乱,鼻青脸肿,脖子上还有几道刺眼的抓痕。
狼狈,是真的狼狈。
可这份狼狈,到底是因为他。
沈御叹了一口气,还是拿出锦帕摁在了她的鼻子上,语气也缓和两分。
“我不认识那个妇人,是她自己找到我,然后就开始脱衣服,应该是……”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连“勾 引”这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温婉看得一愣一愣的,再一次见识到这个糙汉子纯情的一面。
天老爷,他摆出这么纯情的表情,确定不是在诱惑她?
温婉吞了吞口水,“我相信你了!”
是她魔怔了,就他这副样子,怎么可能真的和那妇人发生什么?
沈御避开敏感词,接着道:“这些走南闯北的商贩,放浪形骸惯了,路上遇到看顺眼的,只要你情我愿,就会来一场露水情缘,在商队里有个行话,把这种女人叫露水娘子。”
他解释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告诉她,那个妇人来找他,并非是他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而是那妇人的问题,是这些商贩间的不良陋习。
温婉听完,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盯着沈御看了看,点点头,“理解。该说不说,就你这相貌,肯定有很多露水娘子瞧上你。”
沈御正要反驳,却听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更渗人的话。
“不过,既然有露水娘子,那有没有露水相公啊?”
“我也挺好看的,万一有露水相公看上我,而那露水相公又有八块腹肌的话,我怕我经受不住诱惑啊……”
沈御嘴角一抽,睨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一副完全不想再搭理她的模样。
温婉屁颠颠跟在他身后,还在发散思维推演各种经不住诱惑后,可能产生的恶果。
“相公,你走慢一点儿,咱们仔细说说,万一我受不住诱惑和人发生什么,一不小心肚子里揣了别人家的崽,而你又不知道,那你不就要当小崽崽的便宜爹……”
走在前面的沈御,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就不该跟她解释这么多,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
刚才就让她误会得了!
*
天快黑的时候,商队赶到了第一个落脚的小镇。
小镇真的很小,从街头到街尾,不过几十个商铺而已。
高翎作为边城首富,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吃晚饭的时候,温婉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见那个露水娘子。
坐在她对面的沈御似乎猜到她在找什么,随口说了一句。
“高翎把人打发了。”
温婉闻言,转头看向高翎,“怎么打发的?”
她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高翎一边吃饭,一边笑,“这些小商贩跟着我们高家的队伍出来,也是想得到我高家的庇护。既然开罪了我兄弟,那自然是赶走了。”
“哦。”倒也是。
他们弄这个商队,又不是真的为了做生意。
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那马车上堆满皮毛等货物,看样子也是行商,赶车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身材高大,长相俊俏。
他们看见客栈门口停着的高家马车,立刻面上一喜,大步往客栈里走。
温婉的目光,在两人出现的时候,就追随过去,尤其是其中一个跨门槛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同伴本能的去拉他,却不小心扯到他的腰带。
腰带落下,衣服散开,露出了八块线条分明的腹肌。
“天要亡我!”
八块腹肌的露水相公就这么轻易出现了?
温婉吞了吞口水,眼睛都看直了。
只可惜,极致的希望,往往会带来极致的失望。
眼看马背上的沈将军已经转过身来,她已经隐约能看见他面容的轮廓……
窗户外突然出现一张蒙着黑布的脸,黑布上方,一双阴冷如毒蛇的眼睛,正对上温婉的视线。
温婉吓得一声惊呼,下一瞬,蒙面人举刀砍掉窗户,一个跃起就往里冲。
温婉觉得,人倒霉起来,真的是没有下限的。
这么大的边城,这么大的菜市,贼人怎么就偏偏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屋子里的众人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刀口反射着银白的光,锋利的边缘擦着温婉的脸边而过。
“小心!”
在温婉感觉到刀身的冷意时,身后一只胳膊非常果断的将她抓了回去。
身后黑影跨出,抬脚踹在贼人的手腕上,长刀落地之时,黑影手中一把寸长的小刀已经划破了贼人的咽喉。
好俊的身法!
“小婉姑娘放心,有我在!”
黑影回头,露出阿贵笑容憨厚的脸。
他脸上憨笑,和他刚才拉风的出场形成了强烈反差。
“厉害!”
温婉冲他竖起大拇指。
阿贵乐呵呵的“我就说我能保护好你们吧。”
“必须能啊!”
温婉感慨,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瘦胳膊瘦腿也能是高手。
是她狭隘了。
阿贵杀了闯进来的贼人后就守在了窗户边上。
他一边警惕,一边远远的对什么人摆了摆手。
温婉顺着他打招呼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边城守军们离开的背影。
半个时辰以后,有衙门的人来收拾残局。
听衙门的人说,放火烧首饰铺的贼人们已经全部伏诛,边城已经恢复了安全稳定。
温婉还在想那个有情有义的小校尉,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人是沈御。
“阿贵,咱们去找找周校尉吧。”
两人走出街口,温婉就停下脚步。
阿贵:“啊……找校尉干嘛啊,这会儿,他应该很忙吧。”
温婉闻言,脸色立刻一沉,“阿贵,你身手这么好,做小厮的确是委屈你了,你要是有宏图大志,回头可以直接跟周校尉提,但是……”
她顿了顿,“在你家校尉生死不明的时候,你漠不关心,未免显得太过无情?再怎么说,周校尉也算给了你一个养家糊口的活计,对吧?”
温婉言辞犀利,阿贵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婉姑娘……我、我,我不是漠不关心,只是……”
阿贵有苦说不出,偏偏又不能透露将军的底细,一时之间急得脸都红了。
温婉:“行了,你不愿去就不去吧,我自己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往城外军营的方向走。
阿贵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
“小婉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关心校尉的意思,我是确定我家校尉很安全,没受伤。”
温婉一怔,“什么意思?”
阿贵绞尽脑汁想出合理借口。
“我们躲在屋子里的时候,当时不是有一队将士们经过吗?校尉也在里面呢,我看见他了。”
温婉瞪大眼睛,“他也在?我怎么没看见?”
阿贵心虚的干笑,“当时隔得远,人一多,兴许你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被别人给挡住了?”
“是吗?”温婉有些不确定。
不过当时兵荒马乱的,她的注意力又在沈将军身上,没注意到周校尉在不在,也有可能?
阿贵又劝:“小婉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校尉一回来,我立马通知你。再说了,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没准儿温恩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对了,还有温恩,他是该着急了。”
那小子性子急,找不到她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这才跟着阿贵往回走。
阿贵心大,回去的路上还帮她买了五花肉和几样小菜。
*
温婉幸亏回去得及时,再晚一步,温恩就提着菜刀出门找她去了。
他听说菜市场出现贼人的时候,就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他这样没武功的去了,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恩恩!我再跟你说一次,无论任何情况,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去帮助别人!”
“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了,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
温恩抓着她的手,眼神委屈巴巴的,“你出事,我会难过。”
“可你出事,我也会难过啊?”温婉温柔的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温恩没吭声,只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婉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好了,我去做午饭,咱们今天都被吓得不轻,得吃顿好的慰劳慰劳自己。”
她进厨房以后,温恩抬起头来。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丝毫少年人的青涩,而是一种透着偏执的疯狂。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
温婉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回想今天的事。
突然,她动作一顿。
她想起一件让人背脊发凉的事来。
阿贵杀了贼人之后,没有一点儿初次杀人后的畏惧和慌张,他甚至还记得要帮她顺便买菜回家!
这绝不是一个初次杀人的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阿贵不只是杀过人,应该还杀过很多人。
否则,他绝不会淡定到这个地步。
而他,是周校尉的贴身小厮!
周校尉知道阿贵的底细吗?
温婉不敢细想,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她顾不上锅里的菜,急切的跑去院子里。
上次那只信鸽她还一直养着,她将写好的信笺放进小竹筒,又将信鸽用力扔到空中。
信鸽扑腾着翅膀,快速的往城郊飞去。
*
沈御领兵回营后,又交代了一番军务,刚换下铠甲,信鸽就落在了窗台上。
为了方便辨认,这只信鸽翅膀上有一小撮毛被染成了红色。
金木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小婉姑娘那只鸽子,看来今天城中动乱,小婉姑娘是担心将军的安危来了。”
沈御闻言,眼底也染上一抹笑意。
金木取出竹筒里的信笺递给沈御。
沈御展开信纸,当看见信上的内容时,他表情怔了怔,随即便冷笑道:
“阿贵那个蠢货!露馅了!”
气氛凝滞,屋子里落针可闻。
许久后,温婉坐正身子,问:“你的意思,是要与我成亲?”
成亲,这两个字让沈御眉头一皱。
温婉看他脸色,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看来,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温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成亲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都是以外室的身份。我一个商贾小妾,就这身份,别说周校尉你了,就是寻常男子,应该也不会娶我做妻子。”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事实的确如此,沈御也的确是如此打算的。
可是……
这些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心中一阵钝痛。
他原以为,一个商贾小妾而已,他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就是对她的恩德,却忘了,她不是寻常女子。
是他看轻她了。
沈御能做到如今的位子,绝不是个刚愎自用之人,错了就是错了,他绝不会继续错下去。
“抱歉,我收回……”
温婉轻笑,打断他的话。
“不用道歉。在世俗观念里,周校尉能不介意我曾经商贾小妾的身份,纳我做外室,已经是极大的恩惠。”
她顿了顿,又说:“你已经比世上其他男子都要好很多了,只可惜,并不是我的良人而已。”
说完之后,她不等沈御反应,宣布结论。
“所以,咱们别谈婚论嫁的伤感情,谈交易就行了。五百两,这是药丸的价格。至于我帮你们找东西,那是另外的条件。”
看来这饭,是没办法一起吃了。
温婉站起身,临走之时又说:“我开的条件昨天已经告诉了高大哥,你们商量一下吧。”
客栈伙计走到门口,正好遇上退出来的温婉。
温婉从她手中接过食盒,笑着道:“我家相公这会儿没什么胃口,这饭我还是拿回屋自己吃了。”
“哦。”客栈伙计一头雾水,周校尉一个时辰之前还说饿了呢,这会儿又不吃了?
他只是个小伙计,客人怎么吩咐,他怎么做,这些问题,他也不甚关心。
温婉和客栈伙计离开以后,沈御目光深沉的盯着房梁,眸子里有种意味难明的晦涩。
*
高翎是午后赶回客栈的。
他进屋以后,一边在架子上的水盆里净手,一边抱怨。
“那偏殿都翻了个底朝天,古墓里的东西都挖出来了,还不如上次山神庙里,山神庙里好歹有几箱财宝,这次倒好,就几个不值钱的破瓦罐。”
高翎拿棉布擦手,转身往床边走。
“唉,可惜还是没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不过还好,有小婉姑娘在,以后还有机会,大不了把边城周围的古墓都挖一遍。”
他说了半天,都没听见有人回应,这才往床上看去。
见沈御眼神空洞的盯着房梁,疑惑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御终于动了动脖子,转过头,沉声说:
“她生气了。”
“什么?”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高翎起初还没听明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懂他的意思。
高翎:“你是说,你提出要纳她为外室,她生气了?”
沈御目光黯淡的点了点头。
昨天沈御醒了之后,高翎就把温婉提出来的交易条件告诉了沈御。
温婉是逃妾,她要一个新身份,这对沈御来说并不难。
每年从漠北人手中救回来的幸存者数不胜数,随便找一个孤女的身份,就能帮她办一个身份文牒。
但一个孤女,要想独自稳定的活下去,绝非易事。
沈御对温婉,是有些欣赏的,所以他不介意索性纳了她,给她一个生活保障。
高翎当时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安排,换了其他女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高翎:“这不应该啊,五千两聘礼,还有名正言顺的新身份,还有将来富足安定的生活,要是将来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你更加不会轻慢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御没吭声。
高翎冷哼一声,说:“难不成她一个商贾小妾,还想做你的正头娘子?是她疯了,还是我们所有人都疯了?”
沈御闻言,叹了一口气,“罢了。她既然不愿如此安排,那就按她的条件来。”
“好。我们就给她一个孤女的新身份,我倒是要看看,在这乱世,她一个孤女要怎么活下去!”
高翎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沈御倒是面色不变,只是眼眸垂下之时,神情略显落寞。
*
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一连两天,温婉都没再去沈御的房里看过他。
倒是高翎在他们之间两头跑的传话。
双方达成合作协议,他们帮她办身份文牒,她承诺帮他们找寻古墓。
高翎问起新身份文蝶的姓名时,温婉犹豫了一下,索性用了穿越之前的名字,就叫温婉。
三天以后,沈御的伤好了一些,勉强可以承受住坐马车的颠簸了。
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准备启程回边城。
温婉收拾好东西来到客栈门口。
浩浩荡荡的的队伍前,停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里是谁,不言而喻。
“嫂子,请上马车。”
有脸熟的青年过来替她拿行李,又憨笑着跟她打招呼。
温婉认得,这是在娘娘庙里挖土的其中一个青年。
她看了一眼其他偷偷摸摸往她身上瞧的青年,随后大声说:
“往后别乱叫了,我和周校尉不是那种关系。前几日为了掩人耳目,事急从权,不得已配合唱戏而已。我一个妇道人家,回了城里,将来还要嫁人生子的,这清誉可马虎不得。”
说完之后,温婉没有上那辆马车,而是循着队伍往后,走向了拉货的马车。
马车里,半靠着小憩的沈御蓦的睁开眼睛。
他掀开车帘,视线锐利的看向后方。
个子娇小的女人,爬上拉货马车的时候,需得手脚并用。
那模样,三分滑稽,七分可爱。
是的,那滑稽的模样,在他看来,居然还觉得可爱!
沈御觉得他最近的眼神可能出了问题,肯定是被她给气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他划清界限!”
这死丫头,果然胆子大得很!
沈御带出来的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队伍里涵盖了擅长追踪、猎杀、谋略等能力的人。
靠温婉一个人,想要在大草原上追踪阿卓信等人,的确难如登天。
可如果集这支队伍能者之力,一定能将温恩救回来。
沈御叹了一口气,“罢了。”
这普天之下,总能挟持得了他的,也就这么一个女人了。
“我答应你把他救回来,你可以把匕首放下了。用我送的匕首来对付我,妥妥一个小白眼儿狼。”
温婉抿唇,“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你觉得我会背信弃义?”沈御冷笑,“你信不信,就算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只要我不想,你就一定伤不了我。”
像是印证自己的话,他手掌往上一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温婉只觉手腕一痛,手中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
沈御沉声说:“所以,记住了,我答应你去救他,并非是受你胁迫。”
并非受胁迫,那他为何要答应?
温婉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他。
他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粗鲁的将温婉丢在马背上,然后翻身坐到她身后,握着缰绳就往回跑。
大部队还在原处,众人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见沈御和温婉回来,他们似乎都并没有任何惊讶。
温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突然就明白了许多。
在力量悬殊之下,她不是沈御的对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事实,所以,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担心。
心里顿时有些闷闷的,她说不出那种感觉。
像是一棵茁壮生长的小草,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能撑起天地,有一天却有人告诉她,她只是一棵小草,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成长为撑天大树。
在沈御的指挥下,队伍拔营前行。
而昨天不同,今天众人赶路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从痕迹上来看,阿卓信那群人,是往草原腹地而去的。
这个大方向,倒是和沈御他们的目的地方向一致,所以只要尽快救回温恩,他们也不会偏离方向。
夜,再一次袭来。
今晚的风似乎越发的冷,温婉裹着毯子坐在火堆边上,依旧感觉浑身都冷得打颤。
“看天色,没准儿明天会下大雪。”
沈御提着一壶奶酒在她身边坐下,捡起树枝随意拨弄着篝火。
温婉十分不愿意搭理他,所以假装没听见他说话。
沈御也不在意,只将奶酒递过去,“喝两口御寒,否则晚上会冷得睡不着。”
温婉犹豫了一下,身体是自己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她接过去喝了一口,果然,暖酒下肚,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沈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能把他救回来,他可能也……”
话到嘴边,他到底没好说出口。
温婉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又红了眼眶。
沈御叹气,“你知道你给人的感觉,有时候会很矛盾吗?明明很聪明,什么都能懂,可偏偏做关键性决定的时候,又很意气用事。”
温婉冷冰冰的回,“那是因为,我是一个人!所以干不出来像周校尉这样不是人干的事。”
“总算骂我了?”沈御一点儿也没生气。
她不怼她几句,反倒不像她了。
只是骂完之后,温婉把身子转了个面,依旧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沈御摇头失笑,“行了,别气了。温恩……不会有事的。”
闻言,温婉这才回头,狐疑的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沈御但笑不语。
温婉沉思片刻,大胆猜测,“你派人一直跟着?”
她目光扫过各自忙碌的众人,这才发现队伍里还真少了十来个人。
沈御悻悻的笑了笑,“我不是个人,自然不会干人事。不过……好歹是我端朝的子民,我怎么能让端朝子民在我面前被掳走?真当我是个摆设?我可拉不下来这个脸。”
温婉听了,一改先前的冷漠,裹着毯子往他身边摞了摞。
“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沈御挑眉,“想知道?”
温婉连连点头,一副眼巴巴的模样。
沈御:“我被人骂不是人,我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想说。”
温婉:“……”
小鸡肚肠的狗男人!
温婉心里吐槽,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
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她理论上是能屈能伸的。
“哪个不长眼的骂你啊?周校尉如此英明神武、英俊非凡,肯定是那个人眼瞎了,才会脑袋不正常的骂你,是她的问题,她就是个蠢猪、白眼儿狼,以后出门都要被马撞……”
沈御眉头一皱,抬手捂住她的嘴,“你傻啊,骂骂就得了,还诅咒自己?”
温婉眨巴着眼睛,笑了,“你原谅我了?”
沈御:“……”
果然是个诡计多端的小妖精,这招以退为进,算是被她用明白了。
“你就欺负我心善,不忍心让你咒自己吧。”沈御叹气。
温婉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嗯嗯,周校尉是天下第一大善人。那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讨好的态度很明显,沈御还真就吃这套。
他将她肩膀上的小毯子扯过来一半盖在自己身上,缓缓道:
“其实也并没有多复杂。说起来,阿卓这个家族是游猎民族里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他们和漠北人走得比较近,正常情况下,他们不应该会靠近端朝。”
温婉点点头,“所以他们靠近边城,是有特殊目的?”
沈御拧眉,“嗯。还记得上次放火烧首饰铺的那伙人吗?”
温婉震惊,“难不成,那伙人和阿卓信有关?”
沈御:“说不准。当时那伙人要么被我们就带斩杀,要么自尽而亡,总之没有留下活口。但是我们从这些人的骨骼特点,推断他们可能不是端朝人。”
每一个民族的人都有其独特的基因表达,这一点,来自于现代的温婉很容易理解。
沈御接着说:“我不相信阿卓信真的是追着豹群来的这里,否则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应该是深入腹地。”
温婉听明白了,但还有一个疑惑。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拿下?你们人多,要将他们所有人控制起来,应该也不是难事。放虎归山,那不是增加难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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