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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三年,不原谅!整个侯府悔断肠纪芸白纪芳菲

闻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光纪芸白,邹氏也被他吓了一跳。“君吾!菜系不合芸白口味,不吃便是,你莫要这样咄咄逼人!”邹氏假模假样地训斥纪君吾。纪君吾气不过,还要指责什么,就听见珠帘再次晃动,秋菊缓缓走了进来。当着纪老夫人身边丫鬟的面,纪君吾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面色不佳地将头转向一边。秋菊给邹氏行礼后,对纪芸白笑道,“大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呢。”“芸白受了风寒,不宜见人,辛苦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邹氏抢在纪芸白前面开口回绝。定是要谈论亲事,既然拦不住老夫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小丫头?秋菊面露担忧,赶紧问,“大小姐生病可请府医来看了?”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拧眉斥道,“大小姐不是不能食鱼虾吗?这是哪个下人安排的?自己出去领罚!”到底是纪老夫人跟前的人,进府里近三...

主角:纪芸白纪芳菲   更新:2025-01-01 1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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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芸白纪芳菲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奴三年,不原谅!整个侯府悔断肠纪芸白纪芳菲》,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光纪芸白,邹氏也被他吓了一跳。“君吾!菜系不合芸白口味,不吃便是,你莫要这样咄咄逼人!”邹氏假模假样地训斥纪君吾。纪君吾气不过,还要指责什么,就听见珠帘再次晃动,秋菊缓缓走了进来。当着纪老夫人身边丫鬟的面,纪君吾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面色不佳地将头转向一边。秋菊给邹氏行礼后,对纪芸白笑道,“大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呢。”“芸白受了风寒,不宜见人,辛苦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邹氏抢在纪芸白前面开口回绝。定是要谈论亲事,既然拦不住老夫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小丫头?秋菊面露担忧,赶紧问,“大小姐生病可请府医来看了?”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拧眉斥道,“大小姐不是不能食鱼虾吗?这是哪个下人安排的?自己出去领罚!”到底是纪老夫人跟前的人,进府里近三...

《为奴三年,不原谅!整个侯府悔断肠纪芸白纪芳菲》精彩片段

不光纪芸白,邹氏也被他吓了一跳。
“君吾!菜系不合芸白口味,不吃便是,你莫要这样咄咄逼人!”邹氏假模假样地训斥纪君吾。
纪君吾气不过,还要指责什么,就听见珠帘再次晃动,秋菊缓缓走了进来。
当着纪老夫人身边丫鬟的面,纪君吾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面色不佳地将头转向一边。
秋菊给邹氏行礼后,对纪芸白笑道,“大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芸白受了风寒,不宜见人,辛苦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邹氏抢在纪芸白前面开口回绝。定是要谈论亲事,既然拦不住老夫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小丫头?
秋菊面露担忧,赶紧问,“大小姐生病可请府医来看了?”
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拧眉斥道,“大小姐不是不能食鱼虾吗?这是哪个下人安排的?自己出去领罚!”
到底是纪老夫人跟前的人,进府里近三十载,连咸宁侯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她话音刚落小厮丫鬟就跪了一地。
邹氏面色尴尬,又故作镇定地叫身边丫鬟,“去把府医请来!”
“她又如何不能食鱼虾?这是进补的东西,旁人求还求不来的东西,怎么到她这就这般矫情?”纪君吾看不惯,开口顶撞道。
秋菊看他,“小侯爷不知大小姐食鱼虾后,便会发高热惊厥吗?”
纪君吾顿时明白方才纪芸白为何一口不动,然而愧疚自责也只有一瞬,他下一刻便又将一切怪罪到纪芸白头上,“便是连话也不愿与我和娘多说一句,谁又是神算子,怎能算到你不能吃?”
纪芳菲没有主动提过喜欢什么,侯府却没人不是想法设法讨她欢心的,怎么轮到自己,就要被阴阳怪气?
“小侯爷怪罪的是。”纪芸白不欲与他多争辩,可心里想着不在乎,却还是会被他尖锐的话刺痛。
“正好府医给老夫人例行诊脉,大小姐去了便一同看看吧。”秋菊说着去扶纪芸白。
她力气很大,手心也很温暖,纪芸白看到她关切的眼神时竟然有些想哭。
怕纪老夫人担心,纪芸白将眼泪压了下去,扯出抹笑容,“好,麻烦姑姑。”
两人刚要出门,邹氏就也跟着起身,“正好一同去,我给娘请安。”
许是怕纪老夫人知道他没好好罚跪又跑出来,纪君吾这次并没有跟上来,纪芸白的耳根子也终于清静下来。
一直到纪老夫人的院子,看着候在外间的绣娘,纪芸白才知道老夫人叫自己过来是所为何事。
看到府医已然离开,秋菊正要去请,纪芸白赶紧给秋菊使眼色,不让她告诉纪老夫人风寒的事,怕她担心。
“回府这么久了,也没件合身的衣服。”纪老夫人握着纪芸白的手,心疼地道,“今日将绣娘叫了过来,喜欢什么花样、颜色,都让她们一并裁了。”
“祖母,芸白有衣裳穿,您不必过于操劳,身子骨要紧。”纪芸白伏在纪老夫人膝上,看到她眼底的疲惫,所有委屈都不重要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此时更想祖母长命百岁。
纪老夫人摸着她的发鬓,满眼怜爱,“侯府对你多有亏欠,你这孩子心里没有怨念,反而如此懂事,叫人怎么能不多疼疼你?”
“娘,往事莫要提了,咱们现在不是将芸白接回来了吗?一家人团聚,您也宽宽心。”邹氏强颜欢笑道,“知道您最疼芸白,芸白再陪您两年,让您安享天伦。”
纪老夫人听出邹氏什么意思,不满却也没有揭穿,而是道,“婚约在身,谢家马上就要来议亲,白丫头也年纪不小了,早日嫁出去有个归宿,我这把老骨头也好安心啊。”
看她铁了心要将纪芸白嫁给谢景阳,邹氏面色不佳,“娘,京城适龄青年不少,出身也都上得了台面,芸白慢慢相看这,也能多陪您一段时间不是?”
纪芸白终于听出邹氏的意思,口口声声为纪老夫人考虑,不过是想让她将婚事让给纪芳菲。
原来她和纪君吾打得都是一个主意!
再想到刚才的温情对待,竟都是为了纪芳菲。本以为邹氏的眼里终于有自己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想到刚才自己的触动,此时显得如此可笑。
见老夫人面色不虞,邹氏声势也弱了下来,目光落在纪芸白身上,“芸白,谢家高门大户,你没有学过礼仪,贸然嫁进去惹怒了长辈,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祖母如此厚待你,你就不想多侍奉身前吗?”
她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纪芸白因屋内布置而温暖的心再次被一盆凉水浇透。
她的至亲就是有这种能力,每一次都在她想改观,以为自己被爱时,将她又打入谷底,让她认清那不过是打一巴掌前给的甜枣。
纪芸白不想去看邹氏那私心昭昭的脸,扭过头握住纪老夫人的手贴在脸上,喃喃道,“芸白要陪祖母一辈子。”
纪老夫人脸上浮现笑意,嗔她,“你这孩子,哪有不嫁人给祖母送终的?说出去定要惹人笑话。”
“芸白不怕被人笑,芸白只想陪伴祖母身侧、照顾祖母。”纪芸白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把脸埋在纪老夫人苍老却温暖的手心,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知道你有孝心,想祖母了,就成亲后常回来看看祖母,常给祖母写信。”纪老夫人没理会胳膊肘往外拐的邹氏,对秋菊道,“去将人叫进来,给白丫头量量尺寸。”
“娘......”邹氏还欲多劝,却被纪老夫人平淡地打断,“府中事情都料理好了?再过十日便是徳昭寺法会,祈福的事项也都打点妥当了?”
被纪老夫人这么一问,邹氏哪里还听不出她是在逐客,讪笑着起身道,“事已料理完毕,我再去确认一番,芸白你好好陪伴祖母。”
“知道了,夫人。”纪芸白客客气气地起身行礼。
邹氏一走,纪芸白就被秋菊拉起来去量尺寸。
纪老夫人端着茶杯含笑看她,“再过几日便要裁嫁衣了,你女工弱些,跟秋菊好好学学,若是来不及,祖母当年的嫁衣还存着,改了尺寸穿也好。”
“祖母......”纪芸白眼含热泪扑过来,伏在纪老夫人的膝上,所有委屈都爆发出来,她泣不成声。
想到祖母待自己这般好,她却为了旁的人顶罪,致使三年无法侍奉祖母,她心内便涌出愧疚。
“别哭啊,这孩子,祖母不待你好,这府里还能待谁好?”纪老夫人怜惜地抚着她的背,想到府里这偏心的人,又叹了口气。

“芸白,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在那浣衣局受了三年苦。”咸宁侯府内,小侯爷纪君吾看着骨瘦嶙峋的纪芸白,眼中难掩愧疚。
但愧疚转瞬即逝,下一秒他的眼中就溢满了欣慰:“妹妹,哥哥知道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你往好了想,芳菲自小锦衣玉食,若她去了,怎能像你一样全然回来?也就是你能为侯府争上这份功劳了,你便是再苦也是值得的,是不是?”
时逢腊月,落雪纷纷,纪芸白站在茫茫白雪中,身冷,心更冷。
纪君吾只当她默认,面上的怜惜真真切切:“你看看你,也不好好爱惜自己,不过三年,你就瘦成这般,放心,往后哥哥定将你养得和芳菲一般丰腴软糯,侯府就将她养得极好呢!”
纪芸白定定地看着她的亲哥哥,当初,他逼着她到那浣衣局,替假千金纪芳菲顶罪,也是真真切切!
她不明白,他如今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言不惭?
这三年,一千多个难熬的日夜,她在那浣衣局挨饿受冻,受尽苦难。
可侯府内,那一家人享尽荣华,无人想过为她送来一两碎银!
她等来的,只有咸宁侯府否认了她的身份,说她才是养女的消息。
她本已经认命。
却在昨日,纪君吾又虚情假意地将她接回来。
又是安的什么心?
如今,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她,却又笑着将她的痛苦一层一层扒开,血淋淋地践踏她,只为了抬举他的假妹妹!他可有一丝在乎她的感受?
他没有,他从头到尾只在乎他的假妹妹!
纪芸白心脏有如被刀割过,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明明她才是侯府的真千金。
只是她自小流落在外,等她千里迢迢寻了回来,原以为爹娘会心疼她被拐走的遭遇,会将失而复得的她视若珍宝,可等待的却是一双双嫌恶的眼睛。
因为侯府已经有了嫡出千金——纪芳菲。
爹娘和哥哥的爱都给纪芳菲,甚至,在纪芳菲失手打碎皇帝亲赐的玉如意后,侯府所有人将她推出来替纪芳菲顶罪。
纪君吾更是亲自行家法,打断了她的双腿,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腿脚还留有病根,一到冬天,就会钻心刻骨的疼。
那样的疼,好像如今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只是,却不是在腿上,而是在她心里。
“芸白谢过小侯爷。”
纪芸白压下心底的疼痛委屈,恭敬生疏得对着纪君吾行礼。
纪君吾被她的疏离冷漠刺痛,反而有些愤怒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都亲自来接你回府,也亲自迎你前去芳菲的生日宴,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是在怨怪我不成?”
“芸白不敢。”
纪芸白声音里带了些许讥诮:“芸白不过是咸宁侯府养女,哪敢怨怪咸宁侯府的小侯爷?”
纪君吾闻言,罕见地有了一丝心软,正要开口安慰,却见到她身上仍穿着粗布旧衣,并未换上他送过来的新衣。
成何体统!
安慰的话被反感冲散,纪君吾有了些许不满:“芳菲的生辰宴很快就要开始,昨日送给你的衣裳怎么不穿?你这副模样去了前厅,丢的何止是侯府的脸面?丢的是芳菲是好兴致!我为了她的生辰宴准备了足足一年,赶紧去换掉!”
纪芸白脸色煞白,心已经快要麻木。
纪君吾为着这生辰宴费尽心思这一年,可有想起过浣衣局里还有她这个亲妹妹?他四处奔波,搜罗奇珍异宝,只为了图纪芳菲一笑,可有想过他的亲妹妹差点饿死冻死,可有想过送她一碗热汤?
他从未有过!
可现在,却因着她穿了件旧衣,他便担心她破坏了他的宝贝妹妹的生辰宴,怒从心气,直让他那虚假的愧疚四分五裂,变成一把把戳向她的利刃。
“是我不穿吗?我如何穿!”纪芸白咬牙,眼泪终于落下,“这三年我在浣衣局日夜遭受毒打,身上早已溃烂不堪!可你们给我的衣服是什么?是小到勒住我身上每一处伤痕的旧衣!”
她泪如雨下,眼中含泪,嘴角却带了一丝讥笑:“这衣服分明是纪芳菲的旧衣,你们连为我挑一件新衣的心思都不曾有,凭什么逼我忍痛穿纪芳菲扔掉的破烂!”
她咬牙撸起袖子,手臂上,暗红色的伤疤长而深,已形成了恐怖的痕迹。而她的身上,布满了这样的伤痕。
这偌大的侯府,哪怕有一人去为她打点几句,又何至于此?可惜人人只知纪芳菲,无人记得她纪芸白。
纪君吾看到伤痕猛然一惊,看向纪芸白时终究是带了心疼:“芸白,是哥哥不好。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他的歉意永远止于嘴炮,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不达心底的套话,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才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事情过去了你又何须再提?反倒显得你心气小。今日更是芳菲生辰,你如此哭哭啼啼兆头也不好,若是影响了芳菲的运势怎么办?你左右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无所谓,可芳菲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娇女,若是你今日这般模样冲撞了她的运势让她吃了苦,那可就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应该了!”
纪芸白收住了眼泪。
她笑了。
她轻声说:“那小侯爷,你可曾记得,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忘了她的生辰也便罢了,可她并未伤到纪芳菲分毫,纪君吾竟然还会因着莫须有的事情来道德绑架她。
纪芸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再会疼了。
也许,在纪君吾把她的手摁在玉如意的碎片上,以此作证据替纪芳菲顶罪的时候,已经疼够了。
纪君吾闻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并不再接她的话茬,只道:“府里这群狗奴才们做事越发懒散,我待会儿让人送几件合身的衣裳来,你换好去前院。满京城都知道你被寻回来,若是不露面,恐怕对芳菲不利,会说她容不得你。”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纪君吾交代完,转身离开。
纪芸白掏出枕边的手札,用僵硬的手指缓慢地翻开账册。
她数着积攒下来的几枚散碎铜钱,望着庭院里白茫茫的天,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吧?
很快,家仆把几套陈旧破烂的冬装扔到屋里地上,满面嫌恶地离开。
纪芸白捡起它,褪掉衣物,望着铜镜里伤痕遍布的身体,枯瘦的皮包着骨头,令人不忍再看。裹着雪的袄裙穿在身上,她牙齿冷得打颤,如此却也比不得心里的冷。
她已经不再渴望侯府的疼爱和亲情。
有什么能比浣衣局嬷嬷的折磨更苦的呢?
浣衣局三年,侯府的人没有送来半封书信,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起初还夜夜垂泪的盼着,后来渐渐麻木,也不再期待。
纪芸白抚摸着裙摆,盖住破掉的靴袜,一步步向前院走去,远远就看到纪芳菲明媚娇艳的挽着邹氏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跟宾客说话,纪君吾爽朗的拍着她的发顶,亲近宠溺。
她们才是一家人。
纪芸白紧紧捏着指尖,骨节痛得发抖。
有人看到她,窃窃私语的议论,“她就是咸宁侯走丢的女儿吧?听说是三年前寻回的,结果犯错被送到浣衣局做三年奴婢,看样子是接回来了!”
“其不然,人家是真千金假养女。”
纪芳菲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纪芸白,脸色微微变化,眸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姐姐,我的生辰宴你怎么也迟到呢?”她意有所指,“姐姐就算从前缺乏教养,但既然回了府,就要有小姐的做派和礼仪呀。姐姐岂会如此不懂礼数呢?”
众人一听,不少人便被带了节奏,开始指指点点,倒像是纪芸白真真不知礼数一般。
纪芸白垂着头沉默不语,想要坐下,可纪芳菲拽着纪芸白,却在她落座时,故意踢开圆凳。
纪芸白跌坐在地上,狼狈的露出破洞的靴袜,被周围人看的清清楚楚。
纪芳菲的唇角勾起弧度,很快就压下去。
咸宁侯和邹氏见状,觉得难堪,急忙压抑着情绪的呵斥,“还不快点儿站起来,真是给侯府丢人!你若是有芳菲半点得体懂事,我们便是要烧高香,磕头了!乡野的人养大的孩子就是没见识,登不得台面,让众位看笑话了!”
纪芸白看到他们眼底浮现的嫌弃,
“侯爷,夫人,请容我去后院换身衣裳。”
纪芸白咬着嘴唇,揉着磕痛流血的脚踝,趔趄的起身,缓缓离开。
纪芳菲见状,眼中溢出得意,声音却娇娇软软:“爹,哥哥!都是我的错,我去向姐姐道歉,否则姐姐性子古怪,定会记恨于我。”
纪君吾心疼的看着纪芳菲,声音拔高:“她敢!”
“若她敢对你做什么,我定不轻饶她!”
宴席中,邤长的身影转动着扳指,眼底浮现出一丝探究的看向纪芸白消失的地方。

生辰宴不欢而散。
邹氏听闻俩女儿双双落水,半步不离的守在纪芳菲的屋内,临近晚膳时,才抽空到后院角房看了眼纪芸白。
她看着屋顶漏雨、地面泥泞冰冷如地窖般的屋子,眼眶泛红,疾步走到床边拉着纪芸白的手,“好女儿,你受苦了。”
可她却并不在意纪芸白溃烂的手,只顾着演出自己心中的慈母形象,不偏不倚抓在了纪芸白的伤疤上。
纪芸白痛得脸色苍白,收回了手。
邹氏却对她的异常视若无睹。
与其说邹氏此番前来是为了演一出慈母戏,倒不如说她怕落了旁人口舌,说她厚此薄彼,只顾着纪芳菲。因此,她并不在意纪芸白是不是真的冷了,痛了,她只想着完成她的任务。
可人性是掩饰不住的,不消多时,邹氏便自顾自道:“你身子低贱,落水于你来说不过是小事,可我那可怜的芳菲却浑身湿透,怕是要染上风寒!你说你,自己落下也就罢了,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芳菲落下去啊。”
纪芸白躺在床榻上,眼眸淡淡地望着床幔。
她已经麻木了。
她只道:“夫人说的对,浣衣局冬日严寒,照样要替各宫娘娘们洗宫袍,扫恭桶。我时常高烧,却还是要照常出工,我身子低贱,确实早就习惯了,区区落水,不过尔尔。”
跟着邹氏前来探望的纪君吾站在外面,听见这句忍不住掀起帘幔闯进来,“你那般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芳菲自幼就长在侯府,是爹娘放在手心疼爱着长大的,她手指都没有碰过凉水,夏日还要用牛奶敷手养护,若是到了浣衣局,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我先前只当你是受了苦性子古怪了些,没想到你现在连娘也不放在眼里,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放肆!”
“你在乡下日日砍柴挑水,在浣衣局替她受罚怎么了?”
“她也是你妹妹,你替她多承受些,如何?算是天大的委屈了!娘都已经舍下脸面来哄你,你别摆出那副谁亏欠你的模样!”纪君吾想起那日,嘴里不留情面的说,“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满身狐媚手段,竟然搭上了将.军府的谢景阳,别以为仗着他给你撑腰,就敢在侯府摆脸色!他那浑身战功,往后是要许配给公主的,轮得到你?”
纪君吾彻底怒了,他卸下伪装,言辞难听至极。
邹氏不知那日后院发生的事情,听到谢景阳,提起几分精神。
“怎么回事?”
她探究打量着的看向纪芸白。
纪芸白的面色血色全无,她不敢相信纪君吾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我自幼吃苦,就该替她受罪吗?”
“我的这双手,也并非是降生时就砍柴挑水的,原本......我也......”纪芸白嗓音哽咽,说不出话,只静静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我身体有些不妥,就不劳夫人和小侯爷在此处与我说话了。恕奴婢无法起身相送。”
纪君吾看她那副模样,气得拉着邹氏往外走,“娘,咱们走!”
“她就算是病死,我也不会再来看一眼了!”
他临走时,把带来的药瓶扔到外面砸碎,满心愤怒。
亏他还担心纪芸白的身体,想着来看看,谁曾想,纪芸白的心里竟然这么多怨毒!果真如芳菲所说,她对侯府是有着恨意的!纪君吾心里恨恨地想着,头也不回的走远。
纪芸白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放在床畔的大氅。
她从枕边取出手札,缓慢的记下,“谢景阳、大氅一件,承恩,需还。”
佛堂,咸宁侯府的老夫人礼佛完毕,在嬷嬷的搀扶下出来,看着屋堂内站满的人,如何都没有瞧见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孔,“白丫头呢?怎么没来?”
邹氏推着芳菲向前,解释道,“娘,她回府受了风寒,在屋里歇着呢。”
“芳菲也在病中,知晓您出关,特意来请安的。”
纪老夫人眯起眼眸,语气有些慢怠的回道,“我在佛堂吃斋念佛,身体难免有些虚。你若是病了就回去歇着,若是染了病给我,我这把老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
“祖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要长命百岁的!”
纪芳菲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咸宁侯府的所有人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只需要两三句话就能够哄得团团转,唯独这位曾经披挂上阵、获得陛下亲封诰命的老夫人,实在是难对付。不管她如何讨好,纪老夫人都是不冷不热的,却对纪芸白格外的上心。
“白丫头住在哪儿?带我去瞧瞧!”
纪老夫人拄着拐杖,纪君吾闻言反驳道,“您不是怕过了病气,纪芸白病得厉害......”
“闭嘴!”
咸宁侯看老夫人的脸色搵怒,厉声开口打断,偷偷给管事使着眼色,让他去请大夫先行一步到角房。“别让娘瞧出破绽,快点!”
纪老夫人未给他们半点准备的时间,差嬷嬷拿着披风便出了门。
闻到屋内那股呛鼻的煤炭味道,纪老夫人掀开帘幔进去,望着烟气滚滚中阖眼歇息的纪芸白,老泪纵横的坐在卧榻旁,轻轻握着她瘦到只剩骨头的手,“白丫头,这屋内的仆从侍婢都是死的?都不会伺候主子吗?”
“姐姐......姐姐说不要侍婢。”
纪芳菲在后面低声开口,见到纪老夫人凌厉的视线,忍不住垂头,“她说在浣衣局时做奴婢的,不习惯有人伺候,把娘亲送来的几个婢女都给赶跑的。”
“祖母?”
高烧昏睡到脑袋沉沉的纪芸白睁开眼,看到慈祥和蔼的老者,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始终压抑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猛地被掀开,所有委屈都在此刻流露出来,她猛地坐起,紧紧抱着纪老夫人,“祖母!”
“好孩子,既然回来,便不怕了。”
“有祖母替你撑腰!”
纪老夫人心疼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快让人去我的院儿里,把参汤拿来给白丫头喝,咱们夜里就搬到我的院子去,跟祖母一起住,好不好?”

纪芸白对身外之物并不在乎,这些绫罗绸缎她在宫中见过无数,如今纪老夫人命人一一摆在她面前,任她挑选,她也并不觉得有多欣喜。
只是纪老夫人一直拉着她挑选,纪芸白不想扫兴,便也装着兴致勃勃的挑了几匹布,“芸白挑完了,祖母。”
纪老夫人见她挑选的布样大多是鸦青色等沉闷的颜色,不由得更加心疼她,“白丫头,你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怎的喜欢这种老气横秋的颜色?秋菊,你去将我私库打开,把去年宫里赏下来的浮光锦和彩云锦取来。”
浮光锦,顾名思义,在阳光照射下就会波光粼粼,犹如水面浮光跃金一般,纪芸白在浣衣局劳作三年,自是清楚这浮光锦有多贵重。
她赶紧出声婉拒道,“祖母,芸白有这些就够了,不用再麻烦秋菊姑姑。”
“听祖母的。”纪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心疼。
秋菊笑着看她,脚步没有停留,不一会儿就搬来了两匹布。
绣娘看着上好的布料发出阵阵惊叹,“早就听闻这浮光锦极好,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老夫人真真疼大小姐!”
纪老夫人含笑握住纪芸白的手,“你们可得上心着些,莫浪费了这样好的东西才是。”
“放心吧老夫人,大小姐身姿绰约,就算披块布也是好看的!”绣娘小心拿起布匹笑着对纪老夫人恭维道。
“是了,配白丫头才好。”纪老夫人被取悦,抚掌大笑,“秋菊,看赏!这小嘴都抹了蜜似的。”
等绣娘离开,纪芸白陪着纪老夫人用完午饭,侍奉着人睡午觉才离开。
从纪老夫人的院子出来,纪芸白内心百感交集。
偌大的侯府竟然只有这一处让她感到温暖。
回到后院角房,屋子比往日要暖上许多,看着屋里摆放的精致煤炉,纪芸白竟然觉得这点温暖都是自己偷来的。
她蜷缩在软榻上,望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细烟,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还没被侯府认回的日子。
那时小小的她就这样抱膝坐在门边,听村里老人用沧桑的声音讲山野志怪,讲繁华的京城,讲吃穿用度极尽奢靡的达官显贵。
她那时懵懂,只羡慕他们有吃不完的糕点。
如今她成了这高门大户的一员,却远不如幼时憧憬的那般美好。
她就这样发着呆渐渐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冷醒的,煤燃尽了,她活动了下冰凉僵硬的手指,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腿麻了,腰也很酸。
窗外的天暗了下来,室内光线昏暗,纪芸白摸黑下床点燃烛台,借着烛台的光准备去添煤。
这些事她做得得心应手,没有下人她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刚盖好煤炉,珠帘就发出碰撞的声音。
纪芸白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直起腰迎上纪芳菲来势汹汹的目光。
她自嘲地想,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她的角房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纪芳菲带着婢女快步走进来,二话不说扬手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贱,人!”
纪芸白的头被打得一偏,右脸顿时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一定红肿起来,这下又要两天不能去祖母面前了。
“大小姐这是为何?”纪芸白目光平静地看向纪芳菲。
“把你那无辜的眼神给我收起来!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当初为何没死在浣衣局?!”纪芳菲目光怨毒地咒骂道。
纪芸白扯动唇角,表情看起来无奈又绝望,“大小姐又怎知我不是生不如死?”
“那你就该死了才是!”纪芳菲咬牙切齿,“也好过你活着回来给所有人添堵!”
她总是这般,当着爹娘和纪君吾的面,永远都是乖乖女,听话、懂事,一旦四下无人,便对她非打即骂。
烛光下她的姣好的面庞晦暗不明,看起来却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她不能呼喊,因为除了祖母没人会在意。侯府所有人都站在纪芳菲那边,她早就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芸白淡淡收回目光。
纪芳菲却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我告诉你纪芸白,收起你那副表情!你以为你勾引了谢景阳让他肯娶你,就能逃脱我的手掌心?你......”
纪芸白猛地抽回手,“我和小将.军清清白白,从未勾引过他!”
昨晚全是自己不小心中招,谢景阳事急从权无奈之举,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勾引!
她信谢景阳的为人,一定光明磊落。
纪芳菲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意外地打量她,“也对,谢景阳应该不屑碰你,毕竟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值得男人动心。纪芸白,你可曾照过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类似的羞辱她听过无数次,浣衣局的宫女知晓她是咸宁侯府流落在外的嫡女便经常打骂她,明里暗里的嘲讽数不胜数,仿佛踩一脚豪门贵女,她们的人生便能轻松些。
纪芸白麻木地忍受着她的谩骂,只要等她发泄完就可以清静下来了。
纪芳菲违抗纪老夫人的禁足令冒险来这一趟,当然不止是骂纪芸白出气这么简单,她忽然又换上笑容,“我的好姐姐,谢家高门大户的,你嫁过去也受不住那繁重的规矩,不如去跟祖母讲退婚的事吧。”
她目光带着杀意,脸上的笑容僵硬,组合在一起让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可怖。
对于她和纪君吾、邹氏如出一辙的说辞,纪芸白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纪芳菲不满她的沉默,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说话啊!纪芸白你以为装哑巴就能躲过去?”
“婚约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我.插嘴?”纪芸白声音微弱,下巴传来的痛感清晰,仿佛骨头都要裂开。
纪芳菲眼中溢出冰冷,“纪芸白,你以为这套说辞就能搪塞我?”
“我未曾搪塞。”纪芸白受惯了凌.辱,依旧面色平静。
纪芳菲表情却越发扭曲。
她就是见不得纪芸白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明明从小流落在外,却有种超脱的淡然和稳重,她怎么能?!
这种稳重绝对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她就应该粗鄙不堪才对!

鹅黄色的罗裙,是明媚张扬的颜色,可那是纪芳菲喜欢的,纪芸白看着榻上的衣服也充满了抗拒。
偌大的侯府没人在乎她喜欢什么,就连要算计,也不肯多付出两分精力。
纪芸白无奈苦笑,生出几分心寒,翻身躺在软榻上再没了动作。
许是不见她出来,窗外的调笑声也逐渐小了。半晌,珠帘被大力掀开,纪君吾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换个衣服都要这么久,怎么还需要我指派奴婢过来伺候你吗?”
纪芸白支着身子坐起来,带着几分祈求婉拒道,“小侯爷,我身体不适,不便出游,扰了你和小姐雅兴。”
“你以为我想带你这个拖油瓶?!”谋算被打乱,纪君吾勃然大怒,音调陡然拔高,“你还托大拿乔上了!要不是芳菲心肠好,念你在乡下和浣衣局没见过什么世面,想带你出去热闹热闹,你......”
“哥哥!”纪芳菲小碎步跑进来,站在纪君吾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姐姐久不见外人,可能是怕出去给侯府丢脸,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芳菲,你别替她说话了,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个白眼狼!根本不会领情!”纪君吾恶狠狠地说完,瞪了纪芸白一眼。
纪芸白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演戏,忽然觉得荒唐的可笑。
见她还不作声,纪君吾心中的怒火也节节攀升,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
纪芸白没做无谓的抵抗,像个木偶般被扔在一边。
纪君吾看见她苍白的脸心中闪过不忍,但也只有一瞬,看着疼爱多年掌上明珠的妹妹,又想到那肥头大耳的世子,他又硬起心肠,朗声道,“翠环,你服侍她换衣服!”
说完,他拉着纪芳菲阔步离开,还能听见纪芳菲故作为难的劝道,“可是哥哥,姐姐她......”
珠帘轻轻晃动,屋子里终于恢复安静。纪芸白手腕的疼痛丝丝蔓延,却远不及心里的苦闷和难受,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
她攥紧手,既然逃不掉,那她就随机应变。她想起谢景阳的话,只有保住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四下无人,翠环被授过意,上前便要扯掉纪芸白的衣衫,嘴里还骂骂咧咧,“土包子,拖拖拉拉的,耽误了小姐的好事,侯爷夫人也不会放过你!”
一个奴才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纪芸白护住被扯乱的衣衫,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巴掌,气喘吁吁的扶着床沿。
翠环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你敢打我?”
纪芸白手握成拳,挡住红了一片的掌心,强撑着道,“打便打了,一个奴才而已,有什么打不得的?”
翠环还要发作,纪芸白抬眼看过去,“滚出去!”
她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纪芳菲和纪君吾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眼中的狠意让翠环一愣,最后气得眼睛通红,一跺脚转身掩面跑了出去。
换好衣裙出门时,纪芳菲正在安慰翠环,纪君吾在一旁不屑道,“果然是缺乏教养,竟然随意打骂下人,若是传出去,还以为侯府管教无方,回头我定要将此事禀告爹爹......”
画面和谐,仿佛他们才是亲兄妹,而自己这个亲生的才是冒牌货。
一阵风吹来,纪芸白难受的咳嗽出声,纪君吾闻声转头看过来,刚要质问,就被纪芳菲使了眼色,他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架子不小,还要人三催四请才肯出来!”
“小侯爷和小姐盛情难却,我再推拒也是不识好歹,辜负了二位的良苦用心就不好了。”纪芸白面色苍白,定定看着面洽的人。
纪君吾讨厌她的眼神,仿佛被她看穿了所有想法,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别废话,快走吧!”
纪芳菲反而是沉得住气的那个,被打了婢女还能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声音甜腻道,“姐姐,我早就想和你一同出游了,让全京城都羡慕我们姐妹情深。”
纪芸白抽出自己的手臂道,“不敢当。”
许是因为心虚,纪君吾快步走在前面,隔着点距离,他听不见两人的对话,放在往日这时早就发作了。
纪芳菲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压低声音在纪芸白耳畔道,“姐姐,打我的婢女很威风吧?你在乡野山村一辈子也不会有今日风光。不过别担心,你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你以后还会过更好的日子。”
刚要问她什么意思,纪芸白又把话按了回去,她人前惯会装乖巧,左右也不过是那件事。这样也好,纪芸白想知道他们究竟还能对自己做什么,能让她已经失望的心更加冷透。
可这两人接下来表现得太过安分,纪君吾竟然能忍住一路没怼她一句,纪芳菲也没悄悄使绊子,反而让纪芸白心底不安起来。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纪芸白并不以为他们两个转性了,浣衣局三年,她已经把咸宁侯府一家看清了。他们两个能忍到这步,看来后面等待自己的,一定是份“大礼”。
纪芸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耳边响起珠钗碰撞的清脆声。
珠钗是方才在首饰铺里纪芳菲给簪上的,纪君吾更是强硬地付钱,并美其名曰“侯府不差你一支钗子”。她知道他们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戏,但也没有推辞,反正这钗子当掉,也值些银两。
逛了没一会儿,纪芳菲就吵着冷,纪君吾赶紧提议道,“前面有茶楼,我们去那歇歇脚,你不是最喜欢听评书了吗?”
看他能熟练说出纪芳菲的喜好,轮到自己却连一件首饰都像打发猫狗一样随意,纪芸白指尖微微发紧。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对这些抱有希望,可每次遇到都会让她忍不住难过。
整个咸宁侯府除了祖母,没人真心待自己好。
进茶楼时,纪芸白看到门外停着一架样式奢靡大气的马车,马车旁守着四五个小厮,如此大的排场,开口问茶楼门口的伙计,“今日茶楼有贵客?”
小二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当即冲楼上拱了拱手,“世子平日最喜欢来茶楼吃茶,我们逢春茶楼的西湖龙井可是天下一绝,京城绝无二家!”
果然,纪芸白眼底的光亮彻底暗了了下去。下一秒不禁在心中自嘲,不是早就知道有鬼了吗?
怎么还会对他们有不该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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