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茹瑾盛亓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王爷先别反,太后娘娘有喜了全文》,由网络作家“见山不见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之后二人相顾无言,来时还算其乐融融,如今又开始冷战。盛亓手下侍卫都习惯了,沉默驱车去往怡罄园。天色已晚,二人来时就定下今夜不回宫。马车在夜色中走了不远,便到了一处庭院,萧茹瑾见这装潢十分雅致,规模宏大赫然是皇家园林,可身为太后,她深知先帝无这出行宫,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何处?”盛亓眼神一睨她,仍未刚才的事不快,语气淡淡“瑞庆王的别院。”瑞庆王?这名号有些模糊,她依稀记得父亲说过,此人是太上皇远亲,受祖荫庇佑在京中做着闲散王爷,没想到竟与盛亓交好。太上皇远亲,无权无势,唯有些经商的小钱,萧茹瑾放下心来。与宫中权斗无关,可以休憩。盛亓似是萧茹瑾心中所想,面色更加嘲弄:“太后娘娘真是心系国事,好似任何人在你眼中都是一枚棋子。有利多加关照...
《疯批王爷先别反,太后娘娘有喜了全文》精彩片段
之后二人相顾无言,来时还算其乐融融,如今又开始冷战。
盛亓手下侍卫都习惯了,沉默驱车去往怡罄园。
天色已晚,二人来时就定下今夜不回宫。
马车在夜色中走了不远,便到了一处庭院,萧茹瑾见这装潢十分雅致,规模宏大赫然是皇家园林,可身为太后,她深知先帝无这出行宫,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何处?”
盛亓眼神一睨她,仍未刚才的事不快,语气淡淡“瑞庆王的别院。”
瑞庆王?
这名号有些模糊,她依稀记得父亲说过,此人是太上皇远亲,受祖荫庇佑在京中做着闲散王爷,没想到竟与盛亓交好。
太上皇远亲,无权无势,唯有些经商的小钱,萧茹瑾放下心来。
与宫中权斗无关,可以休憩。
盛亓似是萧茹瑾心中所想,面色更加嘲弄:“太后娘娘真是心系国事,好似任何人在你眼中都是一枚棋子。有利多加关照,无利毫不犹豫丢弃。”
萧茹瑾多看了男人两眼,懒得搭理。
这脾气真是属狸奴的,心眼比针小。
二人一前一后进院,别院雅致,座上檀圩袅袅、高山流水,还放着一把古琴。
萧茹瑾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这景象跟她少年时读私塾十分相像,想来主人也是高雅之辈。
刚要入座,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阿瑾?”
萧茹瑾一愣,回头就见青衣男子状如修竹、墨发如瀑。
他似乎淋了雨,浑身还散发着湿气,衬得他幽黑的眉眼像深泉上的卵石。喉头滚动,肌肤跟瓷器一般白,薄唇是浅淡的烟粉色。
嘴角微勾,漫出如沐春风的怡然,嗓音涓涓如流水:
“许久不见。”
此人自然就是崔家嫡长公子,崔燕染的同胞阿兄,崔珏。
萧茹瑾还未来得及欣喜,忽觉身侧杀气袭来,下意识看去,盛亓脸色铁青目如鹰隼,像是要立刻凌迟了面前男人。
阿瑾?
崔珏一步步走近,盛亓便抓住萧茹瑾的手,将她掩在身后。
“崔太师,见过本王与太后,不行跪拜礼?”
盛亓一字一句质问,到“跪拜礼”三字,更是加重语气。
崔珏看了盛亓一眼,语气不卑不亢:“微臣参见冥昭王,太后娘娘。王爷为何会同娘娘在此处?”
崔珏的声线温温柔柔,但细纠其中含义,像是质问。
孤男寡女手拉手并肩走在一起,任谁看都有问题。
他这是抓住了二人的把柄,萧茹瑾心头一跳,怎敢追究他不行跪拜礼,忙推开盛亓。
“无、无事,既在宫外,不必事事遵循宫中礼数。”
说完她忙转移话题:“太师不是奉旨在西京修缮行宫园林,何时回帝京城的,哀家怎地不知?”
“阿瑾”二字,于她听来属实也有些过了,萧崔两家历来不睦,他们二人的关系也从未亲密至此,不过是少年在学宫时的交情罢了。
萧茹瑾已婚,亡夫尸骨未寒,怎能一个两个外男都叫她乳名?
崔珏通透,听萧茹瑾自称立刻敛了松弛之色,“祖母有恙,臣告假回京探望,过几日便要回去,是而并未回宫复命。”
萧茹瑾点头,又问:“崔太师何时与瑞庆王相熟,这里不是瑞庆王宅院?”
“瑞庆王喜好音律,恰好我擅长吹箫,”崔珏淡色笑了笑,“这才蒙王爷错爱,时常来此探讨音律。”
“原来如此。”
萧茹瑾点点头,倒是不怀疑。
谁不知“惊玉公子”吹箫绝技名满京城,萧茹瑾也是佩服不已,瑞庆王与他兴趣相投而熟稔也未可知。
没想女人就这么信了,盛亓蹙眉。
......?
她什么时候能对他这般不设防?
盛亓冷睨崔珏一眼,讥笑:“皇叔有至交知己,本王怎么没听过。”
“太师官极二品,辅佐陛下学业,整日钟爱音律风雅不会过于散漫了些?今日无雨,太师一身湿意,总不能是跌入了池水里。”
少能见到慵懒睥睨的冥昭王字字珠玑,萧茹瑾眨了眨水眸,不说话,另一边崔珏继续不卑不亢。
“回王爷,下官只是刚沐浴完,没想住所会有其余外人进来,这才失了礼数。”
他说着拢了拢衣领,白云般柔软的锦袍沾湿贴到肌肤,水珠滚落停在锁骨窝处。
崔珏长睫微颤,轻叹口气。
“还叫太后娘娘瞧见,实在是见笑。”
萧茹瑾脸颊微红。
这、以前崔太师有这般秀色可餐、不,楚楚可怜吗?
她怎么不记得?
嫁人后偶尔在陛下宫中见两面,也只觉得他恭敬有礼而已。
盛亓紧握腰中长剑,仿若看见了他在南疆行军时遇见的剧毒之蛇,名为竹叶青。
南疆人喜毒,奉竹叶青为圣蛇,那蛇浑身青芒色、流光溢彩好不艳丽。
一刀砍死后也跟这男人一般,肤白如雪,炖了煲汤吃滋味不错。
他冷冷看着,仿佛在盘算崔珏死相,萧茹瑾发现了男人想法,惶恐制止二人再暗流涌动下去。
“时间不早了,哀家乏了,太师也早些休息。”
萧茹瑾拉起盛亓要走,可另一只手被崔珏拉住。
男人仰头望着他,星眸流转,似怨似诉:
“......娘娘,臣今日正好带了新觅的洞箫来此,许久未见,微臣时长怀念学宫时共奏一曲的日子。不知太后可有兴趣抚琴,再与臣合鸣?”
“崔珏!”
咯吱咯吱!一声异响,盛亓捏紧关节,腰中佩刀的宝石差点都被他捏成粉灰。
“以下犯上,不敬太后,当斩。”
崔珏惶恐,低头诚恳道:“王爷赎罪,下官并非不敬娘娘,只是一阶痴迷于‘萧’的音律之人罢了。”
“只因是‘萧’,臣才会如此喜爱,以至于失了分寸,还望王爷恕罪。”
崔珏说“萧”字时尤其着重,“箫”不就是“萧”吗?
到底崔珏说得那个“萧”,喜欢的是哪个人,桌上三人都心知肚明其寓意。
空气死寂,萧茹瑾尴尬。
想要开口说什么时,盛亓挥袖径直离去。
萧茹瑾叹息,并没去追。
堂上琴音袅袅,主客言笑晏晏,直到夜深萧茹瑾回厢房。
夜凉如水,萧茹瑾要休息,迷迷糊糊入睡时忽觉身上一重,脖子传来窒息的痛苦。
“......唔!”
萧茹瑾痛苦睁开眼,就见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中,琥珀色的狮眼泛着亮光,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怨灵。
萧茹瑾心中叹息。
.....盛亓。
她就知道,是他。
男人像没了理智,一言不发便俯身扑下去,疾风骤雨一般,似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萧茹瑾眸子骤缩。
这一次跟之前没一次都不同,男人是真心的,他要她!
曾经无数次她惹他生气都这般撒野,以前她还能隐忍承受,可现在孩子在腹中,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
盛亓的手从脖颈滑到膝盖,再到脚踝,那细细的脚踝比手腕粗不了多少,一用力就要掐断。
一根金簪扎入盛亓脖颈。
鲜血的味道倏然袭来,一滴一滴滚烫的血珠如泪水滴落在萧茹瑾脸颊上。
因为疼痛,盛亓眼神终于变得清明,放大的瞳孔颤抖不可置信。
“萧茹瑾,你想杀我。”
他说话都是抖的,每吐出一个字都带了沙哑的寒气。
“你为了崔珏,要杀我?”
他冷冷看着,没有捂住伤口,也不让萧茹瑾放手,而是俯身要吻住她。
萧茹瑾知道再这样他真的会死,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她拼命反抗要松手,可盛亓不肯,抓着它要戳穿自己喉头。
“那就真杀了我,萧茹瑾。”
沉默之中,她终于爆发,给了男人一巴掌。
“盛景淮,你疯了!”
“王爷,哀家今日无心会客,没什么事就走吧。”
盛亓心情不错时极好说话,没多逗弄萧茹瑾:“别气了,不就是带钩,她们发现不了。”
但凡是个贵族,衣带钩都会镶金镶玉,再不济也会用青铜雕刻,唯有盛亓的那块带钩是桃木手作,雕工还极差,是赫赫有名“大漓第一美人”萧茹瑾作品。
萧氏女文武双全,没什么不会的,唯独从没做过这种小玩意儿,这还是盛亓出征前,他缠着萧茹瑾所做。
说有了桃木带钩祈福,他定会凯旋归来。
至今五年过去,木带钩都用旧了盛亓仍带在身上,毕竟这些都是萧茹瑾送他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
可惜,现被王嬷嬷拿去,这辈子当还不回来了。
盛亓不怕被人瞧出他与萧茹瑾的关系,只是舍不得带钩,掐住萧茹瑾腰肢,低头凑在她耳边:
“本王保证萧青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作为交换,再雕一个给本王如何?”
蒋神医还在一边呢,萧茹瑾面红耳赤。
“滚开!”
她怒嗔,推开男人。
“冥昭王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用木带钩实在屈辱,除了您王府,各朝臣都是伸长脖子等着给你雕带钩,何必让哀家出手?哀家是当今墙倒众人推的无权太后,还是别脏王爷的眼了。”
“冥昭王,请走。”
见女人真生气,盛亓乖顺什么话都不再说,转头给蒋神医留下旨意:
“神医好好为太后调理身子,若有喜事,本王重重有赏。”
他说得“喜事”是何事宫内人心知肚明,萧茹瑾眼神一寒,看盛亓身影消失连忙厉声威胁蒋神医。
“蒋神医享誉大漓,哀家早想见见了,今日看着实医术绝决。但哀家希望神医明白,宫内不必民间自由,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你可明白?”
蒋神医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确实无心朝政,若不是冥昭王手段霸道,他怎会突兀进宫?
望着萧茹瑾,还是叹息道:“娘娘含义草民都知晓,但医者父母心,草民想提醒娘娘一句话。”
“何事。”萧茹瑾不甚在意。
“寒光草,绝不可再用。”
短短几个字,萧茹瑾脸色突变,倏然吩咐:“来人!”
寒光草是秘药,萧茹瑾都是机缘巧合下被北羌人提点才得知此物,怎会有京城人得知寒光草存在?
蒋神医若是都能看出她服用了寒光草,岂不是知道她有孕?!
先前太医至少是萧家门客,这人是来历不明的布衣草民,萧茹瑾第一反应便是杀之灭口。
但蒋神医下跪的速度很快,赶在萧茹瑾心腹侍卫赶来前磕头开口:“娘娘没想过为何您长期服用避子药与寒光草仍旧会怀上子嗣?这一胎是天赐,同样也是寄生的魔胎,若您旨意流掉孩儿,定会一尸两命!”
萧茹瑾怔住,难以置信瞪着老人:“你说真的?”
“草民一生钻研医术,没有十全十把握,不会下任何断言。”
恰巧侍卫赶到,在门外询问:“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萧茹瑾咬唇:“......无事,你们,先散去。”
“走远些,门外不可留人。”
“诺,娘娘。”
遣散奴仆后萧茹瑾走到蒋神医跟前,仔仔细细盘问:“你站起来,同哀家说清楚,什么叫做魔胎寄生?”
“回娘娘,那是草民片面之词,只是想说明娘娘与您腹中的孩儿,从它孕育的那天起便是共生之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娘娘想用寒光草流胎,草民是知道的,可但凡它真的死去,娘娘身子必定会支撑不住猝亡。”
萧茹瑾面色不大好:“你是江湖郎中、并非道士,怎话语如此玄妙?”
“医道本无区别,草民为了求医云游四海,南疆蛊毒都钻研过。母子连心、一体同命是常事,娘娘只需想想,您为了躲过宫中人目光,服用那么多寒光草,为何还是怀上孩子了?且不只是怀上,除了偶尔胃寒、月事疼痛以外您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冥冥中便是这胎儿在保护你。”
“这......”
萧茹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手下意识抚摸还算平坦的小腹。
它在保护她?
腹中的孩儿......在保护娘亲?
三月来萧茹瑾毫无做母亲的实感,却在此时忽然有万千情绪涌出。
萧茹瑾闭眼又再次睁开,难得流露出小女儿的无助:“可哀家不能留、不能留......它是那人的孩子,但凡被人发现,大漓就乱了。”
萧、盛、崔三氏夺权,群雄并起,战争必临。
“草民是漓国人,可在此时只是医者。虽草民只摸了娘娘半息脉搏,仍旧能听见胎儿脉象滑滚有力,他不想死,纵使娘娘体内寒气入体,仍旧努力转化为成长的使力。”
“娘娘若是决心想流产,草民亦不会再劝,只是草民仁至义尽,望娘娘能高抬贵手,放草民平安出宫,草民家中亦有学生无数,等着明日授课。”
“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萧茹瑾还能做什么?
她疲惫招手,没再看蒋神医。
“神医提点之恩,哀家记下,不过——若是哀家想重用你呢?你也无意来到长乐宫保护哀家?你的学生弟子,萧家都能照拂。”
萧茹瑾眼里有希翼,可惜神医坚定摇头:“太后莫要折煞草民,草民福薄命短,受不了圣宠。”
“娘娘尽管放心,今日之事草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包括冥昭王。”
哪里只是透露不透露的事情?
之前一直想着小产,可既然神医再三说不可,如今萧茹瑾改变了想法,她想生下这个孩儿。
然而要在深宫之中妊娠,无疑是天方夜谭。
没有外人帮助,萧茹瑾一个人绝对做不到。
蒋神医拒绝了她,那剩下的就只有......
出宫找人。
萧茹瑾面色讳莫如深,有了新的主意。
萧茹瑾胸口不停起伏,恨不得抛去礼数骂回去,萧青手重重往桌上一拍:“别吵了!这可是宫宴,有外臣在,你们非要丢了皇家的脸不是?!”
她想维护萧茹瑾,可崔燕染怀得是她的亲孙、儿子唯一的遗腹子,亦心疼不已。
如今萧青最忌惮的人,不是崔萧两家,而是狼子野心的盛亓!
看着那鹤立鸡群似的高大男人就觉得恶心,眼神狠狠剜他,面上先训斥崔燕染:“崔家好歹也是位列三公司马的名贵了,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崔氏想给孩子谋划位份,还是等你安稳生下来再说也不迟。”
说完又去拉萧茹瑾:“你气什么,崔氏说得是实话。”
萧茹瑾是她亲侄女,她万分想太子能出在她手上。
谁想萧茹瑾如此不争气,新婚当夜就闹出天大的笑话,先帝吃醉酒临幸了宫女也没去长信宫一趟!
崔燕染这一骂,还真骂在萧青心头大患上。
就听皇太后愤愤喃喃:“若你肚子能揣个孩子,轮得到崔家人这般得意?”
一句话堵的萧茹瑾哑口无言。
她能怎么回?
她有孩子,只不过并非先帝盛誉的,而是人人畏惧忌惮的混血蛮王盛亓的种!
沉默一会儿,萧茹瑾终是咽下这口气,转身去找盛子恒。
今日是他生辰,却遭遇这种事,不到人腰间的小孩格外安静,低头端坐在座位上饮下茶水。
萧茹瑾去摸,手是冰的。
她不由心疼,安抚道:“恒儿,莫听其余人多言,你是哀家唯一的孩儿,是哀家的亲孩儿。”
盛子恒这才抬头,看见萧茹瑾妖媚冷沉的脸颊眼中划过亮光,轻轻又郑重其事唤:“母后。”
他依赖靠在萧茹瑾怀中,抱住她像是哭了。
“儿臣没关系的,只要母后在,儿臣就什么都不怕。”
小孩细微的话语清晰传到盛亓耳中,本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冷下脸颊。
“陛下都八岁了,在众朝臣前躲在太后怀抱中,不大合宜罢?”
盛亓打开随身携带的玄铁折扇幽幽摇晃,盛子恒脸色不愉,想回怼。
可刚张口,身前的萧茹瑾忽觉不郁,捂住口鼻干呕出声。
“呕!”
全场再次寂静,一双双眼神齐刷刷看向萧茹瑾。
女子呕吐多半是害喜,可太妃都要临产了,哪儿传来的呕吐声?
众人不由好奇,结果不看就罢,看过去皆为震撼。
发出呕声的人是——太后?!
明显察觉到萧青与盛亓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萧茹瑾差点没吓晕过去,结结巴巴开口。
“母、母后,儿臣似是风寒未好,身子不适。”
“是么?”
萧青淡淡回复,保养得当得成熟丰腴面容划过尖锐的睿智。
都是过来人,怎么没注意萧茹瑾是看见陛下桌上的鱼腥才呕吐的?到底是风寒还是其余,试一试便知道了。
就见她没有再多说,让萧茹瑾回座位坐下,紧接着叫宫人传膳。
宫人被打点过,不约而同上得全是荤腥,鱼、虾、猪、牛......等等,萧茹瑾看得浑身战栗,指甲深深掐出血隐忍。
盛子恒在旁边看得担忧,张嘴想说什么,萧青微笑说了句:“那就多吃些,补补身子。”
萧茹瑾不能反抗、求助也做不到,绝望闭上眼眸:“知道了,母后。”
白皙若纸人得绝色女子一口口吃着精致美味的肉食,却越吃越虚弱,按捺住呕吐的欲望快要吃晕过去。
在这时盛子恒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跪在萧青跟前:
“皇祖母!母后今日着实得了风寒,朕此前想去长乐宫请母后参加寿宴,就见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想来是痛苦至极!太师曾教导过朕,身子亏损之人不可胡乱滋补大鱼大肉,小心过犹不及,恳请皇祖母放母后回宫好生歇息!”
先帝不喜这个庶子,连带着萧青也对盛子恒忽视甚多,如今听他敢于朝自己请命,有些惊讶。
“辗转反侧?......长乐宫不是遭到蛇灾,太后又为何风寒如此严重?”萧青疑惑。
听着这句话,萧茹瑾耳根都红了。
心头突突跳,脑中只剩一个词:绝望。
纸包不住火,她再也不能瞒下去。
“母后,儿臣......”萧茹瑾双腿一软差点要以死谢罪,这时盛亓开口。
“太后身体不适,今日宴会到此为止。”
冥昭王一说话,在场人神情各异。
王爷居然出手了?他们还想看热闹呢!
这大漓的皇室果真乱了,一档接着一档荒唐事!
萧青皱眉不服气:“冥昭王,哀家关心太后身体,你为何——”
“本王说散席。”
盛亓打断萧青的话语,面色微寒,手上的玄铁折扇“砰”得一声阖上。
那把扇子是盛亓找人定做的,足有二十来斤重,浑身漆黑暗藏机关,早年盛亓征战沙场的时候这把扇子能取人性命于无形。
如今他有本事正大光明带到御前、面对皇太后,萧青不由被男人凶煞的气势惊到,不敢再多说。
沉默许久屈辱摆摆手:“散了罢!”
萧茹瑾如释重负,跟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无力离开飨乐宫。
本以为离开后事情就能全部结束,今日发生太多事,萧茹瑾疲惫至极,结果要上轿撵时被人拦住。
“萧茹瑾。”
萧茹瑾转头,拦住她的人赫然是崔燕染。
今日与崔燕染起过太多争执,萧茹瑾此刻都懒得搭理她,直说了句:“滚。”
然后就要上轿撵。
崔燕染轻笑一声,并不意外萧茹瑾生气:“哟,终于不装大家闺秀了?现在太后这模样才该让朝臣看看,京城人人夸耀的美人才女其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
“那你告诉哀家,哀家什么模样?”
萧茹瑾被崔燕染揽住登不上步撵,气得干脆回头去、拽住崔燕染衣襟。
崔燕染十九岁,萧茹瑾也就二十又一,两人都是年轻姑娘家,平日端得再有心机城府,偶尔也会有拳打脚踢扯头花的时刻。
崔燕染便是最讨厌萧茹瑾这点,装得老成稳重,显得她愚蠢无比,从小到大外人就拿二人做对照,如今终于等到萧茹瑾出丑,她如何不开心?
不过就是......
不知想到什么,崔燕染表情古怪,转了转眼睛迟疑问:
“你不会怀了我长兄的孩子吧?”
萧茹瑾本满身防备,听到这句话神色一顿:“长兄?”
崔燕染的兄长,不就是当朝太师吗?
听萧茹瑾唤了一句,崔燕染脸上立刻露出厌恶和得意,信誓旦旦道:“呵,果真如此。”
“先帝驾崩半年,你绝非怀得是先帝的孩子,能常常进宫见你的,除了阿兄还有谁?难怪方才我问陛下功课他也帮你敷衍了过去!”
“住嘴!”
终于反应过来崔燕染在猜测什么,萧茹瑾觉得可笑又气愤:“哀家失心疯了才会跟崔太师牵扯不清。”
那可是崔珏,崔燕染的同胞哥哥、崔家下任继承人!
以萧崔两家关系,她敢心悦崔珏,萧父就敢打断萧茹瑾的腿。
可萧茹瑾就算这么说了崔燕染也不信,冷笑道:“明明在太学的时候你同长兄关系很不错,京城谁不盛传崔家男与萧家女郎材女貌天生一对?长兄如此喜爱你,你却非要进宫跟我争宠,真是心机深沉贪慕权贵的贱人!”
知道崔燕染猜错了人,萧茹瑾放下心,松开钳制领口的手。
她睨了崔燕染一眼薄凉道:“太妃如此会编故事,当去戏班子,而不是久居深宫。哀家乏了,先回去休息。下次太妃若还是想这般捕风捉影的事,不如问问父兄,看崔司马与太师同不同意。”
语罢,萧茹瑾转身离去。
萧茹瑾摸着夜色回到长乐宫,寝殿没有点灯,一进门看见有高大的影子坐在塌前。
她心一惊,立刻知晓此人是谁。
“......你为何又来了?”
“你说呢。”盛亓冷眸看女人,夜色中他的猫眼像能发光似的,准确无误掐住萧茹瑾腰肢。
“为何呕吐。”
男人这才来兴师问罪,萧茹瑾看了眼门外没回答,顾左右言他道:“更深露重,冥昭王不可在东宫久留。”
“萧茹瑾,本王没闲心同你逗趣。”男人态度并不好,抓着萧茹瑾将她抱到床上,目光灼灼恨不得剖开女人薄薄的肚皮。
“本王查过,你今日是传唤过一次太医,阿瑾,坦白从宽,别让本王逼你。”
男人声音很冷,手顺着腰滑下,眼看搭在肚子上,萧茹瑾终于怕了。
她怕,但是更加气恼。
一个二个都关心她肚子,这个孩子她总会打掉的,怕什么?
干脆一咬牙跺脚,推开盛亓争锋相对:“陛下都说了!是风寒!冥昭王现在是圣旨都不信了吗?!”
盛亓嗤笑,显然不会被萧茹瑾唬住:“本王说过,待你有了孩儿,盛氏的皇位就由不了盛子恒做主。”
“当然......”
盛亓眸色渐冷,掰着萧茹瑾下颌同她四目相对,眼睛望进她心底:“那最好是本王的孩儿,不是崔珏的。”
“不然不只皇室,整个大漓都能重新洗牌了。”
听着这些,萧茹瑾突然笑出声:“呵。”
她并不意外盛亓会提到崔珏,怕是方才与崔燕染对话都被他听了去。
这人在宫中只手遮天,有何事不知道?
他故意问自己,为的还是孩子吧?
毕竟以后就不需要用别人的子嗣当傀儡皇帝,他自己便能称王。
她心中酸涩悲凉,如被折断枝叶的兰花,伸长脖子高傲挺立:“盛亓,我做何你才会放过我?”
“放过?”
这句话无意触怒男人最后的雷区,琥珀色狮眼划过杀气。
“你这是为谁求的话,崔珏?萧茹瑾,本王曾命令过你不许再跟那个男人有联系,你居然忤逆本王?!”
萧茹瑾冷嗤怼回:“你听信崔燕染一面之词?多么可笑,半年来我何时脱离过你的监视,你心里最清楚我跟崔太师到底有无私情!”
“王爷,半年前强行闯入长信宫跟我圆房的是你、入夜爬上我床榻的也是你,这些事我都一一忍下,可你现在你仍旧怀疑我?是有多恨我?”
“我向你道歉行不行?盛亓,六年前我就不该救你!”
萧茹瑾咬牙,奋力说出最恶毒的话,显然伤害到了男人。
盛亓神色僵硬,眼中划过不可置信。
“你再说一次?”
“我说,冥昭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我们从此以后,各别两宽。”
萧茹瑾闭上眼眸。
大漓、包括萧家都无人知晓,六年前萧茹瑾刚及笄的时候,同那时还是九皇子的盛亓早已许下终身。
彼时盛亓是冷宫弃子,承诺要在沙场建功立业,封王便求娶萧茹瑾做王妃。
谁知盛亓出征回来,太上皇驾鹤西去、先帝继位,男人终于封了王,而萧茹瑾却成皇嫂。
二人云泥之别、再也不能光明正大见面。
因为此事,萧茹瑾一直以为这半年来他在报复,用这关系羞辱她、让她对不起地下的盛誉。
以前萧茹瑾还想着隐忍还债,可今日她彻底寒了心,不想再纠缠。
沉默许久二人不再说话,但盛亓杀意层层迭起,最终还是松开钳住萧茹瑾脖子的手。
他穿衣离开,冷冷丢下一句:“你这肚子到底如何,明日本王会派京城最好的神医入宫。”
“萧茹瑾,你这辈子都逃离不了本王。”
昏暗无光的寝殿,听到男人的话萧茹瑾愤愤攥紧指尖。
又是大夫,散席时萧青也私下找了她,说明日会找来一医女给她看身子,看来这孩子是真真保不住了。
索性一鼓作气流掉它,永绝后患。
萧茹瑾眼神一寒,捂住下腹。
抱歉,孩子,你来得不是时候,望你下一世能投到户好人家。
翌日清晨,萧茹瑾刚做好准备就听见门外有宫人通传:
“娘娘,冥昭王来了。”
萧茹瑾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却闷闷不乐:“哀家今日不见客——”
下意识想拒绝,但门外男人已经走进来。
“娘娘身子不爽利就当请传太医,作何闭门不出。”
盛亓气势汹汹,进门后便让所有人出去,独留他跟带来的老大夫。
大夫一身素衣、胡髯花白,想来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蒋神医。
萧茹瑾皱眉,不大喜欢有外人在前他对自己亲昵的语气,寒声提醒:“皇太后为哀家请了司药局的医女调理,勿需冥昭王多虑。”
“宫中的医女可看不了寒症。”
盛亓语气很淡,望着神医朝萧茹瑾抬下巴:“神医,帮本王看看,她何时能怀上本王的孩子。”
“盛亓!”
一句话吓得萧茹瑾脸色煞白。
这人疯了!随口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于是没过多久,狸美人刚怀上子嗣,就被打入冷宫。
萧茹瑾第一次见到盛亓,便在冷宫附近的枯井边,为了给母妃打水煎药,瘦小身子险些掉下去。
还是她呵斥了身边幸灾乐祸的宫人,命人扶住他。
那时萧茹瑾以为就是随意救了个小太监,谁知盛亓抬头,她见到了一生中最漂亮的眼睛。
灿若朝阳,可惜朝阳未熹,被浓厚的阴影遮掩住。
萧茹瑾看了不禁心疼,后来的日子,她就仗着萧家嫡女的身份日日入宫。
彼时萧父刚封司空,三公之首,当朝太子先帝都要靠萧家坐稳皇位。萧茹瑾小小年纪已然被宫人当成国母。
年幼的萧茹瑾不懂事,还不懂权威带给人的顾忌,正是喜欢万众瞩目的时候,特别是被盛亓亮晶晶的琥珀眼注视着。
在冷宫中,小盛亓对萧茹瑾撒娇:“阿瑾,可不可以别走,今晚陪陪我好么?”
萧茹瑾趾高气扬:“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答应。”
瘦弱枯黄头发的少年脸颊微红,显然不愿这么称呼:“我、你,你没比我年长几岁......”
“年长多久也是姐姐!”
粉琢玉雕的少女眼中划过狡黠,柔荑揪住少年的发辫:“你喊不喊?不喊我就出宫了,再也不找你玩了。”
“别!”
盛亓惊恐,像是害怕宝物消失似的抓住萧茹瑾衣袖。
“阿、阿瑾姐......别丢下我一个人。”
萧茹瑾心口化成春水,怜爱又心动,主动抱住脏兮兮的小男孩承诺。
“我不走,景淮,走吧,姐姐带你出宫玩去。”
“今日是千灯节,大漓国最盛大的节日,我带你去逛灯会。”
.......
细碎的回忆结束,萧茹瑾如梦初醒,这时她已经坐在了出宫的马车上。
她抿唇,迟疑片刻没有再反抗,只是道:“我未带蝉茗。”
盛亓慵慵懒懒靠在车马另一侧:“没带如何,怎么,还怕本王保护不了你?”
萧茹瑾摇摇头,终是没说话,乖巧等着看盛亓要带她去哪。
然而真等她下车马车,看见地处后再次呆愣住。
这是......望月楼?!
又是故地。
望月楼,是进宫之前,她和盛亓最喜来的地方。
高楼危百尺,可览尽京城风华,又在城尾偏僻之处,清净不少。
萧茹瑾换了便衣,觉得脚步明显轻盈,盛亓在前牵她上楼就如以往那般。
只是如今嘴角有笑,却不得不压下去。
顶楼只有他们二人,少了在宫中被监视的谨慎,萧茹瑾面色闲闲悠适靠在阑干上,忽见一盏盏明灯缓缓升起。
无数各式各样的花灯齐飞,将夜空几乎照成白昼,比满天繁星还要明亮,堪称人间盛景。
“今日是千灯节?!”
萧茹瑾唏嘘不已,她居然忘了,这个年少时她最喜欢的节日。
以往二人每年都会来此,他今日执意出宫原来是为了这个。
“想起来了?”盛亓轻嗤哼一声,面带嘲讽。
“嫁了人后,果然人心都变了,真是薄情、寡性。”
盛亓一字一句平缓道,纵然他淡淡说着像是没什么情绪,可萧茹瑾听了心跟针扎似的痛。
千灯节,顾名思义“千等节”。相传是开国高祖的时候,发妻为国作敌质,日日夜夜在北羌等着大漓昌盛,接她归故国。
高祖后等了三千六百日,足足十年,终于等到北羌国破,永生永世成了漓国附属。
从此以后,这节日就成了大漓无数男男女女放灯祈福的日子。
每一盏灯里都寄托着恩爱眷侣的期盼,愿良缘长久佳人长伴,盼着爱人早归。
三年前其中就有一盏,是萧茹瑾和盛亓所放。
正是那年此时,自己刻了那个丑丑的桃木带钩塞到他手中。
“.....你要的东西,给你了,盛景淮,你算什么东西,让本小姐为你亲手刻木雕!”
萧茹瑾气鼓鼓地,恨不得把那带钩从望月楼扔下去,盛亓连忙将带钩收入胸口,像是收到世间最奢华的珠宝黄金。
他抓住萧茹瑾俯身靠近,二人近的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见。
盛亓一字一句在她耳边承诺:“卿卿,我的卿卿。我盛景淮发誓,这辈子只爱萧茹瑾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等我凯旋而归,就向父皇求娶你。阿瑾,等我回来。”
萧茹瑾娇羞点头,头迈进盛亓胸口,眉眼有一丝担忧:“好,我等你。只是父亲他......”
萧国崇近来脾气愈发专断了,陛下年迈,太子即位,那万受瞩目的太子妃还有空缺。
坊间各种传言,说那位置早是萧家女所属,可萧国崇唯一的女儿,不就是她吗?
“司空大人怎么了?是他不喜我?”
盛亓担忧。
他知晓萧家人古板守旧,最厌恶异族血脉,更别提百年前辱过大漓的北羌人。
可这次他就是要去讨伐北羌余下的流族,等立下军功,就能向萧司空证明自己!
萧茹瑾扯了扯嘴角:“没事的,父亲母亲向来疼爱我,我说不喜太子殿下,他们不会逼我嫁人。”
少男少女宛若交颈鸳鸯缠绵悱恻。
谁也不会想到,那夜过后,命运动荡终究如浪涛诡谲、灭顶无音。
萧茹瑾心口一阵闷痛,早知会一语成谶,她当初万不该说那话!
夜色中,她脸上划过一道晶莹,擦得虽快还是被盛亓看见了。
盛亓心中本有怨气,但此刻还是成为无奈。
男人轻叹一声,伸手为她拭泪。
“阿瑾,都过去了,如今我们不还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萧茹瑾轻笑,泪眼朦胧望着男人:“这般无名无份,就是你堂堂冥昭王、封禹将军要的在一起吗?”
“那你要我如何?”高大的男人隐忍咬牙,钳住萧茹瑾肩臂。
“你要追求名分,那我明日就谋反,我成了皇帝,你是皇后,这就满意了?”
“我萧家忠君护主,誓死守护大漓汉室血脉,你执意篡位,哀家就饮鸩谢罪。”
“萧茹瑾!”
盛亓暴呵,掐住女人细脖,“你非要将我逼疯才满意?”
反不行,不反也不行。
这女人到底要如何?
真把他当成宫苑饲养的狸奴肆意玩弄?
“景淮,回不去了。”
萧茹瑾闭眼,“自我踏入后宫,我们这一生就这般错过,再也不可能复合。”
“这一世是我负了你,下一世我会偿还。”
“不可能。”
忽然男人松开手后退一步,盛亓脸色暗得吓人,明亮的千灯节夜晚里,都照不亮他身上的煞气。
“我从不信错过。只要没死,萧茹瑾,你这辈子逃离不了我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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