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在今天,那个孩子谎称要去找哥哥,自己却偷偷躲进了游乐园里。
一无所知的陈叙文回来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后妈梨花带雨地靠在他父亲怀中,将脏水都泼在了陈叙文身上。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狠心,就算轩轩不是你的亲弟弟,可现在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他好心去找你,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你都不应该把他丢了啊。”
无论陈叙文怎么解释,他父亲都听不进去。
在父亲眼中,他的解释就是在狡辩。
所以当皮带一下又一下地抽打上后背,他始终不肯吭一声。
这些事,都是我从他的心理医生口中得知。
为陈叙文上好药,他拉住了我的手,声音显得很脆弱。
“我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否则,怎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愿意奋不顾身来找我。”
我愣了愣,鼻腔满是苦涩。
我还记得,我去找他的心理医生的那天,被他发现了。
陈叙文为此生了很大的气。
“祝星好,我警告过你不止一次,离我远一点,听不懂是吗。”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喜欢上你。”
“那你听好了,陈叙文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祝星好。”
是啊,是很喜欢。
只不过,不是陈叙文很喜欢很喜欢祝星好。
而是祝星好很喜欢很喜欢陈叙文。
当我报名时间仓的临床试验时,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所有人都觉得时间仓还不够成熟。
现在报名,无疑就是去送死。
他们劝我不要执拗当下,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可他们不懂,我永远都过不去。
就连时间仓的技术人员都劝我。
“现在小白鼠的一试刚刚结束,我们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有很大的几率,你会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且,我们还无法确定人体能不能承受这里面的压力。”
“就算死在十八岁那年,也没关系吗。”
我执意要去,签下了归责协议书,一切后果自己担下。
我会死,会消失,都没关系。
陈叙文活着就行。
他不该死在三十六岁。
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玻璃罩,我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门被合上的那刻,我感受到身体腾空而起的失重感。
接下来,是细微的电流,从四肢逐渐蔓延至心脏、大脑。
最后侵袭的是巨大的疼痛感。
我咬着牙闭上眼,脑中一遍又一遍回忆和陈叙文的初见。
其实,在小巷那天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记得,可能他早就忘了。
高二那年,我因为复习太累睡在了图书馆。
管理员并未注意到角落的我。
等我醒来,四周漆黑的吓人。
手机没有信号,我被吓出了哭腔。
而机缘巧合之下,陈叙文也被困在了顶楼。
当他打开手机,对着微弱的光,告诉我。
“别怕,跟着我。”
那点微弱的光足以让我看清他的棱角,我却羞赧地低下了头。
我想慢慢靠近他,可当陈叙文他的父亲在我家门口和我爸争吵的面红耳赤时。
他父亲身后跟着不知所措的陈叙文。
一双眼迷离而空洞,再也看不到初见时的任何光亮。
我知道,我和他,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