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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一睁眼,踹渣弃子进大院闻熹傅况行最新章节

不尽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应时序到底是个知青,对闻母这样的长辈还有些礼貌态度,可一旦对上闻熹,眼中的嫌恶几乎没有丝毫遮掩。不过这一次,应时序的眼中还多出了几分疑惑。有些话,是该说清楚的。闻熹轻轻把手从闻母手中抽了出来,闻母生怕闻熹又被应时序这张脸鬼迷了心窍,满眼不认同。闻熹笑着摇摇头,让闻母放心,再度看向应时序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然荡然无存。“走吧。”应时序眸中的疑惑更甚,以往闻熹见了他,总像是花痴一样巴着他,黏着他,哪里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但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应时序面上的疑惑又转变成了嫌恶,都不等闻熹走到他面前,很快便抬步带路,像是生怕沾上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只走出几步,避免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应时序便停下了脚步。“闻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显然...

主角:闻熹傅况行   更新:2024-12-27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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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闻熹傅况行的其他类型小说《糟糠一睁眼,踹渣弃子进大院闻熹傅况行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不尽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应时序到底是个知青,对闻母这样的长辈还有些礼貌态度,可一旦对上闻熹,眼中的嫌恶几乎没有丝毫遮掩。不过这一次,应时序的眼中还多出了几分疑惑。有些话,是该说清楚的。闻熹轻轻把手从闻母手中抽了出来,闻母生怕闻熹又被应时序这张脸鬼迷了心窍,满眼不认同。闻熹笑着摇摇头,让闻母放心,再度看向应时序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然荡然无存。“走吧。”应时序眸中的疑惑更甚,以往闻熹见了他,总像是花痴一样巴着他,黏着他,哪里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但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应时序面上的疑惑又转变成了嫌恶,都不等闻熹走到他面前,很快便抬步带路,像是生怕沾上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只走出几步,避免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应时序便停下了脚步。“闻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显然...

《糟糠一睁眼,踹渣弃子进大院闻熹傅况行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应时序到底是个知青,对闻母这样的长辈还有些礼貌态度,可一旦对上闻熹,眼中的嫌恶几乎没有丝毫遮掩。

不过这一次,应时序的眼中还多出了几分疑惑。

有些话,是该说清楚的。

闻熹轻轻把手从闻母手中抽了出来,闻母生怕闻熹又被应时序这张脸鬼迷了心窍,满眼不认同。

闻熹笑着摇摇头,让闻母放心,再度看向应时序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然荡然无存。

“走吧。”

应时序眸中的疑惑更甚,以往闻熹见了他,总像是花痴一样巴着他,黏着他,哪里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但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应时序面上的疑惑又转变成了嫌恶,都不等闻熹走到他面前,很快便抬步带路,像是生怕沾上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只走出几步,避免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应时序便停下了脚步。

“闻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显然,应时序并不相信刚才闻熹在应家所说的话。

闻熹缠了他几个月,还把自己塞进学校里到他身边当助教,表白被拒后,甚至不惜以清白来污蔑他,害得他被停职检查,就为了逼他娶了自己。

她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

应时序更觉得这又是闻熹新想出来的什么阴谋诡计。

“对于污蔑你轻薄我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闻熹一字一句道,“明天我也会去学校解释,不会再影响你的工作。”

其实原本就没有什么人相信应时序真的轻薄了闻熹。

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招摇的闻熹,和下乡支教的知青。

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明白。

只是闻熹一家口口声声咬死了应时序轻薄了她,其他人纵使知道应时序无辜,便也只能先让他停职查办,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

“你觉得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能把你做错的事一笔勾销吗!”

应时序怒然瞪过去,却在对上闻熹瞳孔的那一瞬怔住了。

闻熹眉头微蹙,面容看起来异常平静,好似真的是在与他商讨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这件事错在我,你有什么要求或条件,我能做到的都会满足。

在你家说的也都是真的,我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缠着你,你大可以放心。”

应时序一时竟真看不出闻熹在打什么算盘了。

闻熹却格外坦然。

现在的她对应时序的厌恶,并不亚于应时序对以前的自己的厌恶。

是,最初的确是她做错了,逼迫应时序娶了自己。

可她带去的嫁妆,尽数都落到了应家手里,在跟着应家去了城里以后,这些钱也都用在了定居和为应时序工作铺路上。

结婚前三年,应时序也没有碰过她。

闻熹对此毫无怨言,她为他打理好家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甚至跟他明说过,如果这几年过去,他对她还是没有丝毫情谊,他们可以离婚。

但应时序没有。

后来生下儿子,也是应时序主动的。

如果说最初的确是闻熹做错了,可后来的这几十年算起来,她并不欠他的。

甚至她曾经还天真地以为,应时序这颗又冷又硬的石头,终于被她焐热了。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要回家了。”

现在的闻熹,是真的不想再在应时序身上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精力了。

更何况妈妈还在旁边等着。

想起闻母,闻熹的眼眶又湿润了几分,应时序却似是误会了什么,面色不善道:“别以为掉几滴眼泪就会让我心软,你最好说到做到。”

落下这句话,应时序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好像都看她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闻熹也懒得在渣男身上浪费时间,笑着跑向闻母的方向。

上一次闻熹和应时序独处,便惹出了轻薄一事,闻母实在是不放心这两人待在一块。

应时序大抵也是顾忌着这一点,怕闻熹故技重施,所以没走出多远,周围也很空旷,他们的一举一动闻母都看得见,只是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而已。

闻熹径直扑进了闻母怀里,紧紧抱着闻母,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闻母不住地哎呦,面上却仍是笑着的,但很快便满眼担心的搂住了闻熹。

“那臭小子是不是又给你委屈受了?

我找他妈妈去.....没有!”

闻熹赶忙站直打断道,“我就是想您了!”

二人说说笑笑着回家,路上闻母明显还在担心闻熹跟应时序的事。

闻熹倒是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尽数都告诉闻母了,但闻母完全不相信。

到家时,闻父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闻家跟村里大多数家庭不一样,虽然闻熹活过几十年,知道在未来不管是男主内还是女主内都很常见,但这个时候男主内还是很少见的。

闻家就是这么个情况,家务事都是闻父在做。

闻母正想跟闻熹说说这相亲的事,一转头就见闻熹一溜烟跑进了厨房里。

“爸,今晚的饭菜我来做吧。”

闻父陡然被闻熹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十分不相信地看向闻熹。

“你别把厨房炸了都算好了,去客厅跟你妈坐着等着吃吧,这儿油烟大......”听着爸爸熟悉的唠叨声,闻熹眼眶一红。

说直白点,她上赶着倒贴钱去应家当了几十年的保姆,却从没有给自己爸妈做过一顿饭菜。

闻熹把闻父从厨房里推了出去,把他刚才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您跟妈就在外面等着吃吧!”

闻父跟闻母对视一眼,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难道自家女儿真的转性了?

不过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接二连三被端出来,闻父闻母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惊恐。

闻母一把拉住闻熹的手,声音颤抖道:“儿啊,你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闻熹从小便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会做过饭?

闻熹笑笑:“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

“好,想明白了好!”

像是生怕闻熹什么时候又想不通了,闻父趁热打铁道,“刚才我跟你妈也商议过了,这乡里小村配不上你,你爷爷牺牲之前,对一个军官有过救命之恩,人儿子跟你差不多的岁数,我跟你妈盘算着跟人家联系联系,到时候你跟人家相处着试试......”
李校长咬咬牙,万般纠结思虑之下,终究还是想要给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行。

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就像你说的,要是你做不到,李叔可不会留情啊!”

闻熹的脸上几乎是瞬间便充满了洋溢的笑容:“谢谢李叔!

那我今天就要开始工作吗?”

“你这孩子。”

李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去等着吧,一会我让琳琳通知你。”

闻熹知道李校长还有事要忙,便也不多加打扰了,再度感谢过后,便准备离开了。

其实想要留在学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闻熹想要高考。

上辈子,闻熹在应家没少被嘲讽配不上应时序,应母是这么觉得,应时序是这么觉得,甚至连她的儿子也是这么觉得。

他们觉得她没文化,就是个有点钱的乡下丫头而已,以应时序的资历,分明能娶到更好的媳妇。

那时候应时序下班回家后,闻熹想要和他说说话,与他谈起工作的事,可他只是不耐烦地说,她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好聊的。

为此,闻熹一个人做完整个家的家务事后,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间也都用在了读书上。

她想要追赶上应时序的脚步,不想配不上他。

可应时序知道后,也只是笑:有必要吗?

是啊,没必要。

她没必要为他而读书,而是该为自己读书。

她为应时序付出的一切,并不是完全浪费,它们可以被重新利用,将她塑造成更好的自己。

有了上辈子的基础,再加之学校的环境与学习资料,想要准备高考并不难。

这可谓是几十年来闻熹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闻熹脑海中思绪纷飞,笑着打开门,却陡然撞进了一堵人墙上。

这堵“墙”还颇有些硬度,撞得闻熹脑门都生疼。

来人也愣住了片刻,但很快便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闻熹的手腕,微微后退了几步,待闻熹站稳了以后便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

“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仍旧冷冽而毫无温度,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个关心的询问,但从男人嘴里说出来,也变得像是例行巡查一般。

闻熹摇了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事,余光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并且正在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应时序的面色属实是不算好看,原本他因为闻熹所说的话而惊愕,留在办公室处理完剩下的烂摊子,跟大家都解释过后,才终于想起闻熹说自己要来校长室。

他这般赶过来,却看见了什么?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朝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应时序几个大跨步上前将闻熹拉了过来,与那身姿气质与这村子都截然不同的男人对视着。

应时序不喜欢闻熹,但在她这么久的死缠烂打下来,也算是了解她。

只需一眼,应时序便知晓这男人绝对是闻熹喜欢的类型。

就像闻熹也曾坦荡了然地与他说过,自己喜欢他的相貌一样。

原本他还疑惑,为何闻熹的喜欢与不喜欢都来得如此轻易,如此儿戏。

呵,原来是有了新的目标?

冯飞就站在男人身后,看见这突发的情况,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几人身上转着。

男人对上应时序的目光,似是有些不解,看见应时序紧握着闻熹的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果然,下一秒闻熹便咬牙低声道:“应时序,你就非要每次都报复在我的手上吗?”

本来闻熹是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的,毕竟这二人显然是李叔的贵客。

但应时序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一连几次捏得她手腕生疼,她当真是要觉得应时序是在趁此机会报复她了!

只是几人都堵在门口,位置本就小,距离又近,哪怕闻熹再压低声音,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冯飞更是丝毫不带一点掩饰的,瞬间就来劲了,目光在应时序身上上下扫视,最终得出结论:这人是真不知好歹。

应时序面上有一瞬的僵硬,随即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只是到底还是将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闻熹明显是从校长室里出来的,该说的,该解释的应该也都说完了。

应时序深深看了闻熹一眼,强压着心底的怒火:“走吧。”

要不是应时序突然跑过来发疯,闻熹早就走了。

闻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应时序一眼,只是李校长好像也已经注意到门口的情况了,免得事情越闹越大,闻熹终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些什么,任凭应时序拉着自己走了。

身后,男人看出闻熹是自愿离开而非被迫后,也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抬步走进了校长室中。

......走到树荫下,应时序猛地甩开了闻熹的手。

“闻熹,这么玩弄我好玩吗?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么三心二意的人?”

闻熹不知道应时序究竟是在发什么疯,但现在的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忍受着他的怒火了,更何况,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凭什么就说她是三心二意,是玩弄他?

她究竟为他付出了些什么,他不该是最清楚的吗?

闻熹只觉心脏一阵阵地抽疼。

她可以接受应时序从始至终都不喜欢她,也接受了应时序心力一直另有其人,可他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否认了自己的心意?

哪怕这些心意是属于过去的闻熹。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呢?

应时序,说厌恶我,不喜欢我缠着你的人是你,现在我如了你的意,和所有人都解释清楚了,你还是不满意,可我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指责?”

应时序却冷笑一声,看向闻熹的目光中满是讥讽。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闻熹用尽了手段,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清白来污蔑他,明明只差一点闻熹就能够得逞,却在这个关头突然放弃。

亏得他早前还真的觉得闻熹是改过自新了。

原来他也不过是那么多个被闻熹喜欢,喜欢闻熹的人中被玩弄的一个?

应时序几步逼近闻熹身前,咬牙道:“凭什么你轻而易举的,不顾我意愿就能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现在又能说走就走?”


办公室里的人大多都对应时序和闻熹的事心知肚明。

他们知道应时序是怎样的人,更知道闻熹平日里又是怎样的做派。

但知道归知道,都不会这样直白地说出口来。

孟希彤这次真的是被闻熹气得狠了。

“小孟老师!”

办公室里一位有资历的老教师赶忙出声打断了孟希彤。

孟希彤也终于意识过来自己在气急之下脱口而出了什么。

几番深呼吸后,孟希彤收回目光,压制着怒意轻声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这些乡下女人,最注重的便是名节与清白。

即使闻熹自己不顾名节不顾清白也要以此污蔑威胁应时序,但孟希彤和她们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若不是真的生气,她也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教师自然也明白孟希彤是着急了,又过来安抚闻熹:“小闻同志,小孟老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跟小应老师一起下乡,难免要在意一些......”闻熹却好似刚才被骂的不是她一样,只是轻笑着反问:“那是什么意思?”

老教师为难地看着闻熹,很是不认同闻熹这幅非要一个砂锅打到底的做法。

闻熹自顾自找到自己原本的工位坐下:“是说我恬不知耻,拿自己的名声来逼着应时序娶我?”

话音落下,闻熹垂眸看向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的工位。

曾经的自己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啊。

在办公室的老师们都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来。

虽说闻熹出现在这里,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听她自己将这公认的事实说出口,到底还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小闻啊,你这太久没来,工位上都积了层灰,昨天才刚找人清理过。”

老教师打圆场道。

孟希彤却见不得闻熹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

“张老师,有些人自己都不在意,您又何必这样维护她?”

孟希彤深吸一口气,看向闻熹,“我倒是想问你,你既然心知肚明自己做了什么,现在也已经如你的愿了,还来学校做什么?”

那工位就是孟希彤喊人清理出来的。

她承认有一时生气的缘故在,但闻熹自己难道就没有原因吗?

闻熹为了应时序,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塞进学校里,混着个助教的名头,却没有真本事。

这样的人只会误人子弟,怎么可能教得好学生?

这工位本来就不该是她的。

闻熹看都没有看孟希彤,只看向张老师道:“即使现在我被停职,但也只不过是被停职而已,是不是?”

张老师不明白闻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来,但这话的确没错。

在事情解决之前,闻熹和应时序都只是被暂时停职。

得到回答,闻熹这才转向孟希彤:“如果被停职的我不该来学校,那么按小孟老师的话来说,应时序是不是也不该来,他的工位是不是也该被清理出去?”

“这怎么能一样?!”

孟希彤下意识道。

此话一出,在场老师看向孟希彤的目光都变了。

连张老师都不免摇了摇头,孟希彤到底是还年纪轻,她跟应时序一起下乡,心里有所偏向是自然的,但也不该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

更何况当事人都还没给出结果来,他们这些外人就更不该多置喙些什么了。

万一到时应时序真跟闻熹结了婚,那就里外不是人了。

闻熹却了然地点点头,再度向张老师道:“张老师,我合理举报小孟老师以公谋私,霸凌同事,给我穿小鞋。”

这话一出,连素来稳重老沉的张老师都不免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哎哟,小闻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虽然也都知道闻熹是个什么性格,可平时胡闹跟在工作上胡闹的兴致可不一样。

这几顶帽子扣下来,只怕连孟希彤都要被停职查办,受处罚。

孟希彤也急了,不敢置信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

孟希彤作为村子里唯一一个下乡支教的女知青,一直很受人欢迎。

不光是学生喜欢她,学校里的老师们对她也是赞不绝口,现在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几乎都是站在孟希彤那边。

“是呀小闻,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呀。”

“小孟老师一直矜矜业业,娇滴滴的女娃跑到咱们这村来为教育做奉献,平时你胡闹些也就算了,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人家的!”

“我什么时候乱说了?”

闻熹道。

“孟希彤只是学校里的支教老师,却随意论断我不该回学校,连校长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她却说得出口。

还有我的工位,也是小孟老师让人清理的吧?”

因为闻熹在村里特立独行的做派,她没少在村子里受人白眼,被人议论,所以她对这种目光也极为敏感。

在她往自己工位走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那一瞬间孟希彤面色的变化。

只是一瞬间,孟希彤有些心虚,但很快便被愤怒压制了回去。

的确,在她看来,闻熹没有实力,没有本事,这样的闲杂人等就不该待在学校里浪费资源。

但也正是那一瞬间的心虚,证明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行为并不公正。

“她既然做了这些事,难道我说她说错了吗?”

闻熹这一番话,让办公室里骤然沉默下来。

好像.....的确没错?

毕竟刚才孟希彤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些话的。

若说是因为她跟应时序是同学,所以难免更在意些,那不正对上了闻熹所说的话了吗?

孟希彤也傻眼了。

平时的闻熹,只会大喊大叫,遇上这种事也只会一顿胡闹发脾气,叫人更加厌烦她。

这次居然还能条理清晰的给她扣帽子?

孟希彤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在众人的注视下,终究是红着脸不情愿道:“好,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愿意向你道歉,可你是不是也该跟时序道歉?”


闻熹手里端着的菜都还没来得及放在桌上,便听得他们盘算起自己的婚事,愕然睁大了眼。

“我就不能不结婚吗?”

闻熹下意识道。

经历过跟应时序结婚生子的几十年,闻熹现在对婚姻的确是没有任何期盼了。

上天给了她机会,重获年轻的身体,又给了她这么多时间,有许多比结婚更有价值的事可以去做,而不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但闻熹也明白爸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还是在担心她,生怕她又重蹈覆辙,便想快点用别的人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闻父叹了口气:“傻孩子,哪有不结婚的道理?

你这孩子一贯又吃不得苦,现在我们还能养着你,要是不结婚以后等你老了怎么办?

你结了婚,我们哪怕死了也有老公养着你,你老了也有你自己的孩子养你。”

这是完全把她的一生都盘算好了!

其实哪怕没有应时序这一茬,闻父闻母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自家孩子的心性他们自然是了解的,从小到大就没让她吃过什么苦,家里留给她的积蓄也够她在男方家立足。

倘若不是应时序实在对闻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能让自家女儿跟真心喜欢的人在一块也是好的。

也因此,原本他们对闻熹的婚事其实并不着急,只是这突然窜出来个应时序,原本不着急的事也变着急了。

闻母搭腔道:“是呀,你总要相信你妈我的眼光吧?

那孩子长得好,听说年纪轻轻的就前途无量,光是现在一个月都得有二百块工资呢!”

二百块,放在这个年代属实不少了,而且照闻母的说法,这人还年轻,以后仕途还有的是上升空间。

事实也的确如此。

记得上辈子闻熹和闻母从应家回来过后,闻母也提过这事。

主要是跟应家的人见过面以后,闻母愈发觉得这应家并不是个好去处。

但当时闻熹满心满眼都只看得见应时序一个人,这事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显然这一次闻母是不会轻易放过闻熹的。

闻熹自己也当过母亲,明白这种人在妈妈的眼里的确是个优质女婿。

“不管你喜不喜欢,总要先看上一眼,见个面才能决定不是?”

闻母双手一摆,“要是这你都不答应,这饭我不吃了!”

“好好好。”

闻熹无奈。

“但总也要等我跟应时序的事儿解决完才好。”

左右也不过是见一面,倘若自己真不愿意,爸妈也不会硬逼着她嫁出去。

更何况,他们现在想得好,人家也不一定真能看得上她。

以前的闻熹暂且不提,现在的闻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闻熹跟应时序的事闹得满村人尽皆知,闻熹虽对闻母说的这个人并不算了解,也压根不想了解,但最起码的尊重是要有的。

闻母沉默了片刻,试探道:“这还要怎么解决?”

按闻母的想法,闻熹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就不该再跟应时序有牵扯,两家人离得最好是越远越好,这对大家都好。

闻熹看着脸上已经生出皱纹,头发也变得花白的爸妈,缓缓开口:“爸妈,你们放心,我说了不喜欢应时序,就绝对不会再喜欢他。

因为我胡闹的缘故,让你们被我连累的也要被村里人非议,我很抱歉。”

闻父闻母一愣,皆是满眼欣慰地看向对方:“你这孩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是还未来得及感叹完,闻熹却话音一转,又道:“只是可能还要牵连您们一次了。”

......吃过饭收拾完以后,闻熹早早的便睡下了。

突然间回到了年少时候,不适应和疲惫是必然的,因此闻熹这一觉睡得很沉。

早晨被村里的鸡鸣声吵醒时,闻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脑中思索着今天该给一家人做什么菜。

小孙子海鲜过敏又挑食,儿子儿媳喜欢重口味,老公和自己年纪大了,吃得清淡些。

一家人的口味,她都要顾及到。

待到打开衣柜看见满目的鲜亮颜色时,闻熹才陡然清醒了过来。

她已经不是那个生生把自己熬成人见人怨的“疯婆子”闻熹了。

她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

闻熹取了一条正红色连衣裙换上,重来一次,她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招摇”。

倒不是她没有不招摇的衣服,上辈子因为应时序,闻熹有意照着孟希彤平时的打扮买衣服,现在衣柜里都还放着不少。

但这种完全与她风格不符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是不伦不类。

闻熹醒得早,到学校时天才将亮,学生们都还没来,只有部分老师和助教在办公室里备课,孟希彤也在其中。

看着闻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

“小闻同志,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应时序因为轻薄助教一事被迫停职,事件里的另一位主人公闻熹自然也是相同的待遇。

再者,谁都知道闻熹就是为着应时序才跑来当助教的,根本就不是真心想为教育做奉献。

应时序都不在,她跑这来做什么?

孟希彤也似是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从工位上站了起来,愤恨地看着闻熹。

“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闻熹的目光循着这道兴师问罪的声音落在孟希彤身上,一时还有些唏嘘。

她一直都知道应时序喜欢孟希彤,但她从来没有因此而迁怒过孟希彤。

甚至,在看见孟希彤的时候,闻熹会感到自卑和羡慕。

所以才会想着,自己模仿她,兴许应时序就会喜欢自己了。

但也是孟希彤,明知应时序和自己结婚生子,却还是与他一直保持着暧昧的联系,各地环游。

甚至那时,孟希彤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

闻熹冷眼扫过她,语气平静:“我也是这里的助教,为什么不敢来?”

“你?!”

孟希彤大抵是没想到闻熹作为罪魁祸首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一双秋水明眸赫然瞪大了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你,时序现在怎么会被停职?

你难道就一点不知道愧疚,不知道羞耻吗!”


明明这就是应时序想要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闻熹真的这么做了,他却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揪紧了一般。

好像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正在逐渐失去。

“我会去找校长亲口解释,尽快让你回到学校。”

闻熹顿了顿才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和我一起去。”

闻熹的一番话,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周遭议论纷纷,应时序却只是意味不明沉默着看她。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接受你,娶你回家吗?”

应时序仍然不觉得闻熹是真心悔改。

喜欢一个人,难道是说结束就会结束的吗?

更何况闻熹的喜欢,是无所不用其极。

闻熹却笑了,看向应时序的目光中再无爱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嘲讽:“真是想不明白,曾经的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应时序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应时序注定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现在的闻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全神贯注听他说出的每一个字细细斟酌,只为讨他欢心了。

应时序没有回答,闻熹就当他是不去,毫不犹豫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要解决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取决于校长的解决方式。

他人的眼光与流言虽也让人难受,但影响最大的还是停职的事。

闻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孟希彤还站在不远处,一些同事围在她身边,一句接一句地安慰她。

现在闻熹一出来,他们的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显然,刚才闻熹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

“你是故意的?!”

孟希彤几步走到闻熹面前,气急败坏道。

闻熹明明是要来解释的,却不早些说明白,叫她误会,还拿她和应时序马上就要结婚的事来指责她,不就是故意想要看她笑话吗?

闻熹看了她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哪里值得我故意挑事吗?

我可不喜欢女人。”

一来就上赶着指责闻熹的是她,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她。

要是闻熹能有应时序的那种自信,只怕都要以为孟希彤是因为喜欢自己,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了。

“你!”

闻熹都有些想不明白孟希彤这是为什么了。

说又说不过她,每次还要巴巴的跑上来被气得整张脸通红。

闻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真心实意道:“好好一姑娘,生气多难看啊。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想要,拿走就好了。”

上辈子能和应时序在一起,是她强求,所以后来沦落到那种下场,也算是她年少无知的报应。

这一次她不会插足应时序的人生,诚心祝愿应时序能和孟希彤两人长长久久,早生贵子,不要再祸害其他人。

闻熹按照着记忆中的方位来到校长室门前,里面的人似乎正在忙些什么事,敲门有一会了后才从门中传来一道略显急促的请进。

闻熹推开门,看清门中状况时,少有的愣住了。

校长的椅子上空空如也,校长并不在场,反而是桌对面坐着一个明显身份显贵的男人,另一个小沙发上也坐着一个与男人穿着差不多的男人。

即使闻熹对村子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但这两人显然不是村里的人。

甚至是......闻熹心中暗自腹诽。

光只是看见那男人露出的半张侧脸,就已然是不俗,五官清晰而分明,那优越的鼻梁,说是能在上面坐着滑滑梯都不为过。

按照闻熹对自己的了解,如果年少时的她见过这样的人,哪还看得中应时序?

毕竟她喜欢应时序,最开始也是因为应时序长得俊。

不过好看归好看,现在的闻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花痴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刚才出声让闻熹进来的人也正坐在小沙发上,在闻熹模糊的记忆中,大概还记得此人算是校长的小秘书。

其实就是校长的女儿李琳琳,天天闲在家里没事干,这把人安排过来好歹能干点正事,帮她爸打打杂。

倒是坐在李琳琳身边那人,似乎早有预料的就朝门口的方向伸头探脑的,只是在看清闻熹的那一瞬,脸上的跃跃欲试戛然而止,反而是有些下意识脸红。

“嚯!”

那人挠了挠头,“没想到你们这村子,不仅热闹,人也都一个生的比一个水灵啊!”

李琳琳朝闻熹讪笑了几声,有些歉意道:“闻熹姐。”

闻熹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低声道:“抱歉,校长不在的话,我等会再来,打扰了。”

“唉!

来都来了,就在这一起等吧。”

那人朝闻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在沙发上坐,“已经喊人去叫你们校长过来了,估计不一会人就来了。”

闻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坐下了。

跟应时序的事,闻熹的确是想要快些解决的。

她可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闻熹一坐下,沙发上那男人便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不过脸上仍看得出有些害羞的神色。

若是换做以前的闻熹,对这种目光几乎不会有任何反应。

因为整个村里的人,就没有见到她是不脸红的,她也能很自信的说出自己就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看的人。

可现在,闻熹倒是觉着有些尴尬了。

闻熹疑惑的反望回去。

这么一看,倒是叫冯飞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试探道:“那啥,问个不太礼貌的,长成你这样的女同志,还需要倒追男人啊?”

还不等闻熹回答,房间内另一位陌生男人便皱眉打断道:“知道不礼貌就别问。”

冯飞登时闭上了嘴,但目光中还是透露出浓浓的好奇。

这儿隔音不好,刚才闻熹在教师办公室里又刻意放大了声量,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证明应时序的清白,校长室和教师办公室又在同一层,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本冯飞只当是工作期间还正巧凑上了个热闹,听个乐呵,可一见到这污蔑人清白的闻熹本人,那是真不理解了。

就闻熹这样貌,只看一眼都叫他心脏骤停,放大院里那都是会有大把人追的。

那男的得优秀成什么样,才能被闻熹倒追啊?

还是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左手传来的力道让闻熹挣扎着睁开眼。

她正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便面容不善的女人。

这张脸,闻熹可再熟悉不过了。

几乎是在看清眼前画面的那一瞬,闻熹便下意识不安地往后缩了缩。

女人是应时序的母亲,闻熹嫁给应时序后,可没少受这位婆婆的磋磨。

偏生闻熹嫁过去后,便跟着他们家一起去了城里,也没得个娘家人帮衬,那时通讯又不发达,有委屈也没地方说。

言语上的都算不得什么,每天天不亮的就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洗衣,还要被各种挑剔,似乎自己怎么做他们都不满意,应时序夹在中间,也从来没有帮过她。

因着的确是自己理亏,闻熹便也一次次地忍了下来,直到后来婆婆年老去世,日子才终于清净了许多。

坐在闻熹身旁的妇人意识到了闻熹的退却,又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她不要害怕。

妇人清了清嗓子,强撑道:“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你儿子坏了我闺女清白,要是你儿子不娶,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就这还知青呢,也不怕我告诉你们领导!”

说罢,妇人微微侧头来朝着闻熹挤眉弄眼。

闻熹还懵着,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看见这多年不见的面容,瞬间便湿润了眼眶,无声喊道:“妈妈。”

嫁给了应时序,她就是应家的人了,跟着他们去了城里,与自家父母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再见,却已经是他们的葬礼了。

当初闻熹对下乡支教的应时序一见钟情,一番胡闹就是要嫁给他,爸妈拿她没办法,为她殚精竭虑不说,还拿出全部家产做嫁妆,就是怕她受委屈。

因着早年劳累过重,还不等他们抱上孙子,便早早地去了。

看着眼前格外鲜活的妈妈,闻熹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这是梦吗?

如果是的话,这个梦可不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

不等闻熹诉说这么多年以来的思念,妇人眼瞧着闻熹落泪,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当即一拍大腿哀嚎道:“造孽哟!”

闻熹被母亲少有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你们城里人就是这样欺负人!

好好一黄花大闺女平白被你们玷污了清白,现在还不想负责,真是造孽哟!”

应母一听,气焰更盛,声量也不自觉变得更大:“青天白日的,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闺女委屈,我儿子还委屈呢!”

闻母嘴上哀嚎不停,在应母看不见的角度,还偷偷掐了闻熹手臂一下,让闻熹哭大声点。

感受到手臂的痛觉,再加之这熟悉的对话,陈旧的记忆复苏,闻熹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梦!

而是回到了几十年前,她还没有嫁给应时序的时候!

闻熹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全然不同的身体。

她的手白净而纤长,没有皱纹,也再没了那种浑身酸痛劳累之感,现在的她,还十分年轻。

两位母亲仍各执一词争执着,短暂的激动过后,闻熹逐渐回神。

她的人生,便是从嫁给应时序开始,一步错,步步错,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蹉跎了一生。

应时序......你不是深爱白月光几十年不曾忘怀吗?

这一次,我放过你了。

“够了!”

闻熹突如其来的一声骤然打断了她们的争执,“我不嫁了。”

现在的她的确还没有嫁给应时序,但正是这场争执过后,碍于名声和面子,还有闻母拿出的嫁妆,应母最终还是答应了这场婚事。

剪不断,理还乱。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自然要当机立断。

屋内静了片刻,连一直坐在一旁垂着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应时序,也抬起头皱着眉看向闻熹。

闻母拽了拽闻熹的手,即使不说话,满眼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人都已经快要松口了,你这是做什么?

闻熹反握回去安抚母亲。

应母也是惊讶非凡,这逼婚的破事儿本就是闻熹闹出来的,怎的现在她竟然还反口了?

“你说什么?”

闻熹抬眸看向应母:“我说,我不嫁了。

应时序没有轻薄我,是我自己无知胡闹,所以也不需要他娶我。”

后来的日子暂且不论,在这件事上,确实是闻熹做错了。

做错了,她认。

“抱歉。”

闻熹拉着母亲从沙发上起身,“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跟大家解释,还应时序一个清白。”

大抵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闻熹突然之间的转变,竟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闻熹拉着闻母走了。

离开应家,闻母满脸恨铁不成钢。

“眼瞅着人都快要被说动了,你这时候怎么打退堂鼓了!”

闻熹叹了口气,看向闻母:“妈,我不喜欢应时序了,所以不想嫁给他了。”

其实原本闻母对这婚事就不赞同。

应时序对闻熹的态度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偏生自家女儿又满心满眼只看得见他,便也只好纵容着她去了。

闻母惊疑不定地看着闻熹,好在除了在应时序身上,平时的闻熹便是个三分钟热度喜新厌旧的性子,说不定这一次也是呢?

“也好,也好。”

闻母紧握着闻熹的手,“早说还何必来他们家受这个委屈?

就咱们家熹丫头这条件,十里八乡想找什么样的老公找不到?”

这倒不是闻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们家就闻熹这一个女儿,以后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留给她的不说,闻熹还长了张娇艳招人的脸。

这个时候的闻熹还没有被后来柴米油盐的生活磋磨,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出门穿的那都是城里时兴的小西装、连衣裙,踩着一双小高跟,哪个男娃见了她是不脸红的?

闻家对女婿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对自家女儿好,外在条件都不重要。

可应时序什么都好,偏生就是这一点做不到。

现在闻熹能对他死心,闻母自然是一百个高兴。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回头我再让你婶子给你介绍......”像是生怕闻熹反悔,闻母当即便拉着闻熹盘算着相亲的事,一句接一句地,完全没有给闻熹打断的机会。

“闻熹!”

应时序却在这时候追了出来。

闻母当即将闻熹拉到自己身后,一副护崽子的架势看着应时序。

“伯母。”

应时序先打了声招呼,才意味不明地看向闻熹,“我有话和你说。”


适逢节假日,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块,小孙子有板有眼的教闻熹怎样使用新出来的智能手机,倒真像个小大人似的。

“奶奶您看,这些短视频爸爸妈妈都可喜欢刷了,您也试试!”

闻熹双手捧着小孙子递过来的手机,眯着眼去看那屏幕。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一对老年夫妻互相搀扶着登上山顶,与周围的那些年轻人们格格不入,初生的日光照耀在他们身上,爬满皱纹的脸上布满笑意,那一瞬,他们好像与这些年轻人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评论区里有不少人都在羡慕他们的恩爱与幸福,更有人发出数张不同地点的照片,照片的主角却都是相携与共的二人。

“就是他们吧?

我之前旅游的时候也碰见过,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具象化吧。”

闻熹捧着手机的手却在这温情的画面中轻颤了起来。

如果这视频中的主人公不是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公,她大抵也会觉得羡慕吧?

应时序的每一件衣物,都是闻熹亲手洗的,其中有一件淡蓝色衬衫的袖口破了,闻熹便缝上了一朵小花做遮挡。

世界上会有无数件淡蓝色衬衫,可这花却只有一朵。

然而视频上那男人的露出来的衣袖上,赫然便绣着朵一模一样的花,格外刺眼。

那女人闻熹也记得,是应时序年少时的白月光。

闻熹在数十年如一日的家务事中被磋磨,而那女人虽年老,却仍有韵味,瞧得出年轻时必然是个美人。

闻熹不停往下翻动着评论区,有他们在湖中泛舟,有他们在小巷中穿行,有他们在花海中漫步......每一张照片里,应时序的脸上都是闻熹不曾见过的笑意。

他们看起来是何其般配,难怪这些人会毫无疑虑地便觉得他们是夫妻,而闻熹又是何其可笑?

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去过这么多地方,留下了这么多痕迹,她作为他的妻子,若不是恰巧看到了这个视频,竟全然不晓。

“妈!

饭什么时候好啊,一家人都等着呢!”

儿子大喊道。

闻熹终于从手机上抽出视线,儿子和儿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应时序也坐在二人身边与他们闲谈,桌上是散落各处的果皮瓜子壳,却没有一个人想着收拾一下。

闻熹忽然就觉得累了。

“想吃就自己做。”

这话一出,客厅间陡然静了一瞬,沙发上的三人都是一脸愕然,唯有小孙子还自顾自着玩着玩具。

“妈,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之前你埋怨给爸买的新手机,今天不也给你买了吗!”

应时序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闻熹身边:“好了,难得他们回家一趟,别坏了心情,要是不想做饭,大不了咱们出去吃。”

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们句句指责,又带着一副无奈的口气安抚她,好似真的是她在无理取闹。

儿子从小就崇拜应时序,而应时序因为工作的原因时常不着家,几乎是闻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儿子带大。

她为这个家操劳一生,为他们洗衣做饭,为应时序生孩子,生了孩子又替他带孙子,可似乎根本没有人看得到她的付出。

他们冷眼旁观,谈笑风生,她便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闻熹沉默着将仍在播放视频的手机举到应时序面前。

“你的‘妻子’在这儿,怎么不叫她来给你们洗衣做饭?”

应时序有些不解,待到看清那屏幕中画面时,瞳孔骤然一颤,微变的表情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希彤跟我是一个单位,出差时在一起这很正常。”

儿子也看见了手机的画面,稀疏平常道:“网上的人瞎话都是张嘴就来,人又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况且我爸跟彤姨一个单位,又都是那么杰出的人才,被一起派去出差再正常不过。

彤姨人很好的,您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还搞雌竞啊。”

父子俩长得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一言一行更是极为相似。

闻熹感到一种莫大的荒谬:“所以,你们都知道?”

儿子一愣,大抵也终于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他丝毫不觉得有错:“对,我是知道。

再说了,要是爸跟彤姨真的有什么,会让我们知道吗?

你有闲工夫计较这些,不如跟彤姨学学,人彤姨就不会像你这样斤斤计较。”

闻熹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儿媳躲着她的眼神不敢看她,儿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应时序好似十分无奈。

闻熹深吸一口气:“离婚吧。”

应时序这会彻底愣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儿子也惊叫道:“妈!

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提离婚,说出去都不嫌丢人!”

“丢人?”

闻熹的脸上满是嘲讽,“你爸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出轨得这么冠冕堂皇,他就不丢人了?”

出轨二字一出,应时序面色骤变:“闻熹,你非要在孩子们面前闹成这样吗?”

儿子也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大声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

彤姨就从来不会说这些污言秽语,就算我爸真的出轨了,那也是因为你连彤姨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这就是她结婚几十年的好丈夫,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好儿子。

闻熹只觉一阵气血翻涌,浑身都在抖,不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眼前却骤然一黑。

年纪大了,身骨本来就不好,许多老人家摔了一跤便再也起不来了。

但闻熹从未来得及想过,这种事原来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彻底失去意识前,闻熹依稀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闻熹!”

“妈!”

刚刚还与她势如水火的儿子惊惶无措的扑到了她身边,应时序也半蹲在她身边试图喊醒她。

然而他们的关心,她再也不在乎了。

......重获意识时,闻熹只觉脑袋格外昏涨,耳边的嘈杂声像是被人拿了几百个喇叭环绕播放一般。

她死了吗?

“林婶子,人在做天在看,外头都说是我家时序玷污了熹丫头的清白,但事实究竟如何,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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