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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上了姨娘

发表时间: 2024-11-04
侯爷力气大,我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在我错愕发懵的时候,两个小厮已经开始来拖拽我了。
侯爷身旁的管家皱着眉头看了看我。
“侯爷,这丫头瞧着面熟,像是小夫人的陪嫁丫鬟。”
侯爷摆摆手一脸的不耐,“那就送回去,让她好好管教自己的丫鬟,别再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
他使劲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我的触碰把他弄脏了一样。
我听到要把我送回小姐那,顿时慌了。
我用尽全力挣脱开两个小厮的拉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侯爷,奴婢罪该万死,但是求侯爷不要把我送回去!”
我想到了从前那些勾引他的美人的下场,急切恳求道:“您就像以前那样把我发卖了吧!将我重新卖给人牙子,府里还能有笔进款。”
侯爷掸衣服的动作停了,他似是有点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总是将人发卖出府?”
我深深跪在地上,不敢说假话。“因为,我特意打听过关于侯爷您的消息。”
他更好奇了,“你既然打听到了,怎么还敢来勾引我?”
说到这,我的泪水已经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奴婢不是想勾引您,奴婢只是想为自己求一条生路……留在侯府,奴婢只有死路一条。”
管家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侯爷了然地点点头。
他看我仍然跪在地上流着泪,心肠一软,竟又给了我一条生路。
“昨夜菩萨托梦,叫我多做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罢了,你以后就去佛堂里做些清扫的活计吧。沉香苑那边,你不必再去。”
沉香苑便是小姐姑爷的住处,我这是真的脱离苦海了!
我大喜过望,抬起头兴奋地看着侯爷。
管家说:“这是被喜事冲傻了?进侯爷的佛堂打扫可是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好差事,还不磕头谢恩?”
我又要磕头,侯爷却弯腰捏住了我的下巴。
他盯着我的脸仔细地看了看,嘴唇动了动,但他没出声,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罢了,这或许也是神佛的指引吧。”
侯爷站直身体,用管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我才不在意这些,我只知道,我能活命了!
6
管家说的没错,在侯爷的佛堂干活是全侯府丫鬟都羡慕的差事。
每日只需做些简单的清扫,其余时间便都是自由的。
全侯府的人都知道我攀上高枝了,纷纷猜测我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我听说,那晚我没去姑爷房里,第二天姑爷在沉香苑发了好大的脾气,摔碎了一桌的碗碟。
不过我并不害怕,我现在有大靠山了。
没过几天,香怀便出现了。
她站在佛堂门口,看到我差事清闲还不用被主子蹉跎,眼中闪过浓厚的妒意。
不过很快她就扬起了笑。
“玉蔻,小姐差我来请你去趟沉香苑。”
她故意说请,我心中不安。
我假笑着说:“香怀姐姐,并非我推脱,而是侯爷命我今日一定要将观音像擦干净,眼下……”
不等我说完,香怀已上前来给了我一耳光。
她这一耳光力气极大,抽的我脸歪到一旁。
“贱蹄子,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连小姐的话都不听了?我告诉你,在侯爷这,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贱婢,但你全家的卖身契可还在小姐那!当奴婢的,最怕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搞不清。”
我最终还是跟着她来到了沉香苑。
一进屋,便有人伸来一脚,将我猛踹在地上。
我捂着小腹,面色痛苦,抬头,看到了暴怒的姑爷。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看着也是个风雅人物。
现在发起怒来,面目狰狞,和乡下的粗人没什么分别。
“贱人!让你伺候我笔墨,你倒伺候到侯爷那去了!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另寻高枝?”
“本少爷是侯府的少爷,将来等他死了,他的爵位就是我的!”
我的叛变让他怒火中烧。
姑爷在这侯府的位置向来尴尬,我的举动更是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他又将我从地上拖起,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在我面色青紫快要窒息的时候,又将我重重甩在地上。
一旁的小姐见差不多了,端了杯茶走到少爷身边,给他顺气。
“一个贱奴而已,哪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总归是我的丫鬟,我现在就命人将她杖杀给你解解气。”
少爷接过她手里的茶,面色缓和了些,看向我的眼神里阴毒带恨。
“踩地捧高的贱奴,是该杖杀,以儆效尤!”
我不顾身上疼痛,拽着小姐的衣裙。
“求您了小姐,别杀我!小姐,您忘了,小时候您冬日落水,旁人都不敢下水,是奴婢……”
小姐一个眼神,香怀便来捂我的嘴。
我知道,往日的种种都不算数了,就算那年冬天我为了救她差点没了半条命,也都不算什么了。
我狠狠咬住香怀的手指,她大叫一声松开了。
就在她又要抽我耳光的时候,我撩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我披头散发,犹如疯子,高举着手腕上的佛珠大喊:“我如今是侯爷的人,你们谁敢动我!”
我这一吼,把在场三人都震住了。
我手腕上的血檀佛珠,是侯爷的贴身之物。
少爷不甘心地盯着我腕上佛珠看了又看,确定是真货以后咬紧了牙关。
“贱——”
“你再喊我一句贱奴试试!”
我用尽平生所有的胆量,撑住了自己的场面。
这串佛珠,是我偷偷从佛堂里拿出来的。
但凡要是被他们看出来我的胆怯,恐怕是万劫不复。
少爷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小姐的假面也维持不住了,香怀更是妒火中烧,手指甲快嵌进皮肤里。
我捂着肚子,带着一身的伤,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沉香苑。
走出去的时候,眼泪涌到眼眶,我却硬生生咬着牙憋了回去。
我不能再哭了。
我得想办法,坐实我的身份。
只有真正成为侯爷的人,才能拦住这些恶鬼对我的杀意。
7
当晚,侯爷就发现了我偷戴佛珠一事。
他对气味很敏感,侯府更是没什么事能逃出他的眼目。
侯爷坐在主位上,冷漠地下令。“跪下。”
我规规矩矩跪好,一句话也不敢说。
“今日之事我已知晓,你这丫鬟聪慧。”
他明明在说着夸张我的话,我却不敢回应,因为他的语气冷到了极点。
侯爷拿起那手串问我:“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我摇头不知。
他说:“这是我心爱女子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敢日日佩戴。而你,一个奴婢,竟然敢!你简直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眼看他越来越生气,我慌了。
但同时我也知晓了,他并非不动凡心,而是心里有人。
侯爷深吸一口气,看着佛堂里的神佛像,又生生把怒火压下去了。
“罢了,我留你一命,只是这佛堂你是不配待了,回你的沉香苑去吧。”
我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现在回沉香苑,我只怕比前世死的还要惨。
我决不能回去!
我下意识想要求饶,可我又想到侯爷已经听过太多求饶的话。
这些主子是高高在上的,怎么会因为奴婢的求饶就放过他们?
电光火石之间,我看到了佛堂里的观音。
我站起身,不哭也不闹,向侯爷行了礼。
“侯爷之前已经救过我的命,奴婢感恩戴德。奴婢不知那手串是贵人之物,玷污了贵人的东西,是奴婢的罪过。但是在走之前,还请侯爷允许奴婢向佛珠手串磕三个头。要是没有这贵人之物,只怕奴婢早已命丧黄泉。”
我说着,要给旁边供起来的手串下跪磕头。
侯爷静静地看着我。
我磕了三个头,发自内心地说:“多谢贵人今日救命之恩,往后,就看奴婢自己的造化了。”
我起身离开,知道侯爷一直在看,索性将腰背挺得直直的。
卑躬屈膝了一辈子,如今要赴死,倒是坦然。
就在我快要迈出佛堂大门时,侯爷终于发话了。
“站住。”
他叫住了我,叹了口气。
“她……她若是知道自己留下的东西救了人,定是高兴的。罢了,救人救到底,你就继续留在这吧。”
8
我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月。
这是我一辈子最快活的时间。
但我始终还是奴婢,不是主子。
所以,当小姐要我为她腹中孩子在佛堂跪地祈福的时候,我不能拒绝。
她还派香怀来监视我,要我一天跪满六个时辰,才算是诚心。
奴婢为小主子祈福,这事传到侯爷那里,也是过得去的。
我一连跪了七天,跪到双膝青紫,腿部浮肿,连站都站不直。
终于有一日香怀不再来佛堂,就在我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
香怀带着一帮小厮冲到了佛堂来。
“就是这个贱婢,在佛堂里藏巫蛊娃娃,诅咒小夫人,才害的小夫人腹痛连连,把她绑了!”
我被绑着手捂着嘴压回了沉香苑。
一进去,发现里面人满为患,郎中正在给小姐诊脉,我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
“大夫,我的孩子……”
“小夫人,您这是胎气异动,孩子现在没事,但是保不准以后……”
郎中离开以后,香怀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巫蛊娃娃。
小小的草娃娃,正面写着未来小少爷的名字,背后扎满了针。
香怀举着娃娃:“小姐,找到原因了!是贱奴玉蔻有心害您!她在佛堂里藏了这等邪恶之物,幸亏被我搜到,不然只怕是会伤到您腹中小少爷!”
小姐幽幽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人证物证俱在,这下,我要处罚我自己的丫鬟,你应该没法阻拦了吧?”
侯爷不在家,管家见我在佛堂一连待了许久,便护着我。
小姐要杀我,用腹中孩子做文章,让管家也护不住我。
管家扭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
他拱手道:“这玉蔻本就是您带来的丫鬟,怎么处置都由小夫人您决定。”
小姐掀唇一笑,“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管家临走前,拽掉了我嘴里的破布。
“罪奴,还不给主子磕头谢罪?!”
这次,我不仅没有磕头,反倒大笑起来。
小姐捂着肚子,被我笑得慌了,指着我怒骂:“你要害我孩子,没得逞还要笑?好一个妖奴,简直居心叵测,快拉下去打死!”
我已经不怕了,越笑声音越大。
周围的小厮看我疯癫成这样,都有些不敢接近我。
小姐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绑了她!”
等我笑到眼泪都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次直视我的主子。
我淡淡地说:“小姐,我根本就不识字,怎么会在巫蛊娃娃上写小少爷的名字呢?”
我甚至连那个未出世小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在场人都愣了。
小姐更是呆愣住。
她完全忘了,我只是个奴婢,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这样高高在上的栽赃,完全脱离了实际。
姑爷在此时走进来,面色不快。
“你之前在我书房伺候的时候,看到过我给腹中孩儿选的名字,许是你临摹下来。”
他冷哼一声:“你这丫鬟,牙尖嘴利,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记下那些字了呢。”
我听完,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姑爷,您真是抬举我了。别说是临摹了,我连毛笔都不会拿。”
“罢了罢了,你们不就是要我这条命吗?我贱命一条,给你们就是了。”
“你!”姑爷愤怒。“你真是该死!”
但周围小厮却没有上前来绑我。
人人都知我有冤情,但人人无法替我伸冤。
姑爷催促:“你们怎么还不动手?!你们不动,我自己来!”
他拿着麻绳朝我走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我看谁敢!”
9
管家恭恭敬敬地道了声:“侯爷,您来了。”
侯爷来了,沉香苑跪倒一片。
小姐脸色微变,更加用力地捂住连自己的肚子,那是她的防身武器。
姑爷低下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想来惧怕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爹,今天又整了这么大一出丑戏,自然是不敢抬头看侯爷。
侯爷穿过一众跪地奴仆,将要跪的我搀扶起来。
他看到我脸上的伤,又看到我身上的脏污,眼中竟闪过一丝心疼。
我对着他笑了笑。
“侯爷,奴婢以后只怕是不能再给您打扫佛堂了。”
侯爷皱了皱眉,“说什么胡话,在侯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提高音量:“旁人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找我当面说!”
香怀收到小姐的眼神,上前小声道:“侯爷,玉蔻表面在佛堂清扫,实则暗地里诅咒未出世的小主子,这种奴婢,留着实在是祸害。”
侯爷冷脸道:“掌嘴!主子们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插嘴?”
管家上前,一个耳光打过去,结结实实的响声。
他是男人,手劲可比女人大,香怀痛叫一声,我心里听着畅快极了。
侯爷道:“继续。”
管家给旁边小厮递了颜色,香怀被拉出去打。
她两腿在地上乱蹬,哭喊着要小姐救她。
小姐牢牢捂紧自己的肚子,一言不发。
无关下人都离开,就只剩三个主子和我。
侯爷坐到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说吧,这丫鬟又犯什么事了?”
姑爷并未提巫蛊娃娃的事情,方才我说不认字不会拿笔的事侯爷说不定已经听到了。
他朝小姐看了看,床榻上的小姐下了床,颤颤巍巍地行了礼。
“公爷,近日我腹痛不已,郎中来了却怎么也敲不出毛病,恰巧香怀在佛堂看到玉蔻鬼鬼祟祟,顺藤摸瓜找到了巫蛊娃娃。”
小姐说着,直接掉起了眼泪。
“这丫鬟之前就颇有些脾气,让她去伺候我夫君笔墨,不曾想,她竟偷偷给自己换了主子。”
“我这孩子来之不易,是侯府的嫡长孙,我们好歹十几年的主仆,玉蔻这样歹毒的心思,实在是让我,伤心得很!”
姑爷趁机添油加醋。
“父亲,玉蔻这贱奴不光勾引我,还勾引您,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甚至要对儿子的孩子下手。谁知道这样的毒妇心里到底装了什么样恶毒的念头,许是想做您的通房,做着将来执掌侯府的美梦呢!”
在他们夫妻嘴里,我简直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双膝一软要跪下给侯爷解释,他却扬了扬下巴让我不要动。
侯爷看向少爷,语气淡漠。
“他们都说你是我儿子,平日里,你也唤我一声父亲。可你应当知道,你最多,算是我侄子。”
这层关系挑明,少爷的脸几乎成了黑色。
他深深地垂下头去,脸颊涨成了猪肝红。
他咬着牙关道了一声:“大伯……”
侯爷转而看向小姐:“至于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什么侯府的嫡长孙。毕竟,我还没有亲生儿子。”
小姐瞪圆了眼睛,似是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
若不是冲着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她怎么会嫁给姑爷呢?
若是有天侯爷不认他们夫妇,到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最后,侯爷冲我招了招手。
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坐上去。
现在惊呆的人变成我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要从丫鬟变成通房了?
侯爷见我傻楞在原地,笑了起来。
“你主子都说你勾引我了,还不做给他看?”
我的余光瞥见少爷那张惊讶的脸,顿时心生无数勇气。
即使瘸着腿,也紧紧搂住侯爷的脖子,坐在了他腿上。
我看到,少爷的脸气歪了。
小姐的肚子好像也真的疼了。
10
丫鬟玉蔻摇身一变成了主子这件事,一日便在侯府传开了。
侯爷只让我坐大腿,却没做别的。
我名义上依然是丫鬟,每日扫佛堂。
但就连管家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旁人很难不多想些什么。
小姐似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凭什么能被侯爷看中。
她几经打听,终于得知了真相。
我与侯爷年少时的心上人,侧脸有三份相似。
但三分相似实在不多,所以大部分时候侯爷都还是没把我当成替身。
我倒无所谓替身不替身,只要能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
小姐快要生产,命人给我送了不少首饰衣服来。
她说自己做错了事,想要真的给肚子里孩子积点福气,要和我重修旧好。
首饰我不敢戴,但临近冬日,我确实没什么厚衣服穿。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小姐送来的冬袄,没藏针没带毒,天气冷的时候,我还是穿上了。
小姐见我穿了她给的衣服,笑的眉眼弯弯,拉着我的手说。
“从前种种都是误会,如今香怀已经没了,这偌大的侯府就只剩你我,玉蔻,你我就不要再离心了。”
我听到这话,即使心肠冷硬如铁,但想起过去十几年的陪伴,仍然有些动容。
那夜,我在小姐那喝了些热酒,回到佛堂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侯爷。
侯爷一见我,先是一怔,而后暴怒。
走出来撕我的衣服。
“谁允许你穿她的衣服的!”
我不知道侯爷口中的“她”是谁。
但侯爷撕我衣服的动作让我想起了前世姑爷的粗暴。
酒劲上头的我生出大力,一把将侯爷推开,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你别过来!”我对他大吼。
前世今生的委屈伴随着恐惧一起化作泪水,水流般流了下来。
“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身子给你的!”
“小姐人命兽心,你亦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两夫妻禽兽不如!”
“我根本不想做你的通房,也不想做什么侍妾,我就想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伺候主子,小主子,怎么你们就是容不下我?!”
我越说越激动,完全把眼前的侯爷当成了姑爷。
那一晚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话,流了多少泪,只知道最后有个温热的胸膛将我揽住,替我止住了泪水。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以后,就允你做个老实本分的奴婢。”
11
第二日,我从侯爷的床榻上醒来。
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以后,如遭雷击。
一条长臂搂住我,侯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笑着说:“昨夜那般放肆,怎么今天醒来,像是怕了?”
我强行挤出个笑容,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随着我的心意改变了。
“怎么会怕呢?我高兴来不及。”
侯爷摸了摸我的脸颊,感慨道:“这个角度看你,与她有几分相似,这是你的福气。”
我想起那串佛珠手串,发自内心地感激那位贵人。
这几分相似,已足够改变我的命运。
那手串最终戴在了我手上。
我成了侯府的玉姨娘。
侯爷纳我的时候,特意让小姐和少爷来给我敬茶。
看到他们那副不情不愿恨到要死的样子,我心里快活极了。
我包了个红包给小姐,“这是给嫡长孙的。”
小姐脸上的假笑都快兜不住了。
“多谢玉姨娘。”
我与她目光交汇,一瞬间许多事情都明了了。
她故意找来贵人的旧衣让我穿,想让我触碰到侯爷的逆鳞,从而彻底被厌弃。
但她没想到,我的一番肺腑之言竟然打动了侯爷。
他心疼我。
他更见不得一个穿着贵人旧衣,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痛哭。
所以这一局,我借小姐的手赢了。
小姐的嫡长孙之梦终究没有实现,因为她生了个女儿。
她还没出月子的时候,我便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月子里流血不止,亏了身体。
郎中说,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了。
侯爷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
他人到中年还能有孩子,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从前没有妻妾孩子,他觉得别人的孩子也能拉来养养。
而现在他看着我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一种做父亲的独特滋味油然而生。
小姐和姑爷当然不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
他们想尽办法在我怀孕时做手脚,想让我流产。
好在侯爷身边的奴仆都十分有用忠心,对我精心照料,不给他们一丝可乘之机。
侯爷对我说:“玉蔻,你要是这胎为男,我便让他们滚回家去!”
没有人会允许旁人害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名义上的儿子儿媳。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这胎是男。
12
我生产那日难产,在产房里生了十二个时辰,耗尽体力生出了一个女儿。
有人欢喜有人愁。
侯爷虽然也欢喜,但还是难掩一些失落。
至于姑爷和小姐,简直高兴地要鼓掌叫好。
然而过了一会儿,产婆又抱了个包裹急吼吼跑出去。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玉姨娘还生了个小子,龙凤双全!”
侯爷大喜过望,一手一个孩子笑得眼睛都成了细缝。
而姑爷和小姐,脸色苍白如纸,若不是相互搀扶,只怕已经双双跌倒。
侯爷如今有了亲生儿女,他和小姐的位置就属实尴尬了。
小姐说:“玉姨娘是妾,生的孩子是庶子,威胁不到你的位置的。”
少爷这才有些安心。
但是他转念一想:“玉姨娘的孩子好歹是他亲生的,我却不是!这如何能比?”
少爷还藏了一个秘密。
其实他也是庶子。
不然,侯爷的大哥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嫡子送给旁人养呢。
很快,我的孩子就变成了嫡子。
侯爷说我生育有功,封我为侧夫人。
侧夫人就不是妾,而是妻。
小姐和姑爷要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娘。
我坐在床上抱着我的龙凤胎,看到昔日骄傲尊贵的小姐给我行磕头礼。
“给娘亲请安,愿弟弟妹妹平安顺遂,万事无忧。”
我看着小姐的后脑勺,忍不住笑了。
“傅云。”
这是我第一次直呼小姐的名讳。
“你说错了,我这一双儿女可不是你的弟弟妹妹。”
傅云抬起头来,目光还有些茫然。
我笑着告诉她:“侯爷既有了亲生孩子,你和少爷就该回你们自己家了。以后这侯府,自然有嫡亲血脉的嫡长子嫡长孙。”
小姐惊得从地上爬起来。
我告诉她:“这是侯爷的决定。”
13
纵使小姐姑爷再不情愿,还是被侯爷打包送回了他兄长那里。
侯爷的兄长也是个官,但官职微末,还是沾了侯爷的光才做上的官。
姑爷小姐回去以后,面对是四个哥哥,三个姐姐,两个妹妹的庞大家族。
一个庶子,带着一个只有一个女儿的媳妇,在那样一个庞大的家族里,只怕是日子不太好过。
而我,则在侯府里安心养育我的两个儿女。
第三年,我又生了一个女儿。
第五年,我又生了一个儿子。
侯府里热闹的日日都和过年一样。
第六年除夕,有人在侯府门口敲门哭诉。
小厮以为是乞儿,没想到竟是小姐和少爷。
他们父亲死了,闹了分家,两人在旧家没什么根基,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少爷已经习惯了侯府的做派,吃喝用度都要用好的。
分家之后,日子很快便捉襟见肘。
他开始酗酒,喝醉了就打人,怪小姐没生出儿子,害他分家产都没分到多少。
门外大雪,衣衫褴褛的小姐拖着醉酒的少爷求我赏点银子。
她哭着说:“玉蔻,看在你我主仆一场十几年的情分上……”
我笑着打断她的话。
“傅云,睁开眼好好瞧瞧,如今,谁是主,谁是仆?”
小姐盯着我身上花团锦簇的锦衣看了又看,最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到底还是接受不了,我是侯府主子这件事。
那个冬日,小姐和少爷死在了侯府门口。
一个是被气死的,另一个是喝多了酒被冻死的。
我让人将他们卷了草席埋掉,转身走进热闹朝天的侯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