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当天,江为人间蒸发了。
病床上,我疼痛难耐,却突然听到江为的喊声。
“医生,快来医生!
她手磕青了!”
江为满脸紧张的抱着他的白月光何轻冲进了医院。
十分钟后,何轻发了一条朋友圈。
——你是天赐的礼物,是迟来的救赎。
配图是江为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满脸紧张。
我轻笑着留下了一条评论:“好巧,你也住院了。”
三分钟后,我接到了江为的电话。
电话里江为语气不耐:“姜晚,你现在真是能耐了啊,都学会装病了吗?”
“你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心疼你,我只会觉得这样的你恶心!”
我一把掐断了电话。
这一次,江为,我是真的不在意了呢。
江为回家,是在我出院一周后。
见到我,他把手中的花递了过来。
我没有搭理他,专心回复离婚律师的消息。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就是陪轻轻去个医院而已。”
何轻,江为的青梅竹马。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后来何轻整家移民出国,直到半年前何轻家公司破产,她才灰溜溜的回国。
一回来,便找上了江为。
江为打着不能见死不救的由头,不顾股东的反对,聘何轻为秘书,并给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是买给你的花。”
我抬头,神色平静的扫了一眼江为,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花。
玫瑰,我对玫瑰花过敏。
“把你这破花拿远点。”
见我如此态度,江为不耐起来:“我已经给你台阶了,你最好见好就收!”
说完,便一把将玫瑰花塞到我的怀里。
只一瞬,我的脸上身上就开始起红疹子。
一片一片的,看起来很吓人。
我一把将玫瑰花拿起,塞到垃圾桶里,还狠狠的踩了一脚。
转身,准备去取过敏药。
江为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神色扭捏,转过脸去开口:“那个,我忘了你对玫瑰花过敏了。”
我专注着找过敏药,却发现家里面的已经吃完了。
刚刚流产,身子本就亏空着得,再加上一过敏,我体力不支瘫坐在了地上。
见我迟迟不说话,江为面色有些不佳,转过身来想要斥责我,却发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
可真罕见,江为的脸上竟有一丝慌张。
“怎么这么严重,我们去医院。”
刚从医院回来,我实在不想再折腾了,反正过了十二小时这红疹子自己也就消下去了。
可江为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无力反抗,被他拽到了车上。
巧得很,打点滴的时候,我遇见了流产时负责我的医生。
“姜晚?
怎么又是你?
你刚刚流完产身体还亏得很,这怎么又来医院了?
不要命了?”
闻言,一旁的江为满脸震惊的盯着我:“你…流产了?”
“我怎么不知道?”
“哦,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我不想再过多解释,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就是这么当母亲的?
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真是个废物!”
江为什么都不知道,就将脏水全部泼到了我的身上。
没等我开口,江为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何轻的专属铃声。
江为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传来何轻娇滴滴的声音:“江为哥哥,我上次磕青的手又开始疼了,好疼好疼呀。”
闻言,江为神色紧张,开口安慰:“轻轻,等我,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江为目光冰冷的看着我,全然忘记了此时此刻坐在这里挂点滴的我是拜他所赐。
“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说完,江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是你丈夫?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你不离,等着过年呢?”
那个医生一直没有走,江为连连质疑我的时候她就想开口为我说话,可硬是没插进去话。
“马上就是前夫了!”
我轻笑着开口,面色平静的看着江为离去的背影。
心里没有任何难过与委屈。
晚上江为回到家中的时候,我已经睡得昏昏沉沉。
江为一把掀开我的被子,语气不满的开口:“你怎么不等我就睡了?”
果然,习惯一旦养成,便真理所当然了。
我一把将被子拉了回来,没有理会他,继续睡觉。
这次,他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不让我躺下。
“这次你流产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你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了!”
江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脸施舍的样子。
我脑子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竟没发现他这般遭人厌。
“江为,我们离婚吧。”
空气突然静止了,房间里突然静得掉下来一根针都能听到。
江为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开口时语气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姜晚你竟然敢和我提离婚?”
“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姜晚?
你竟然敢和我提离婚?
是你自己没看住孩子流产了,你还在这里跟我无理取闹?”
“你还是在计较我送轻轻去医院这件事?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
心胸开阔点能死吗?”
江为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和他提离婚。
从前,每次和江为争吵时,他都会拿离婚威胁我。
江为知道我爱他,将我拿捏的死死的。
每一次,江为提及离婚,我都跪下来苦苦哀求。
说自己以后肯定乖乖听话,只要他不和我离婚。
而如今,我一心想要和他离婚,想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我懒得搭理他,无聊的刷着朋友圈。
又刷到了何轻的朋友圈了。
——最爱的人送我最爱的玫瑰[亲亲]配图是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和江为送我的那束一模一样。
“有点意思。”
“你这人应该放到古代,现代一妻制度还真是难为你了呢,可把你忙的,还两边求平衡呢?”
见我开口便是讽刺,江为脸色阴沉。
“我又怎么了?”
“那么大一束玫瑰,何轻得老高兴了吧。”
我轻笑着开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机。
闻言,江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看着我:“我就是朋友的花店开业,我想着照顾一下人家生意,就顺便给何轻带了一束而已!”
“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啊,怎么成天疑神疑鬼的?”
“我和何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
人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
我懒得再与他争辩,不再开口。
江为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对了,明天就是你弟弟姜何的成人礼了,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呢。”
这倒是,答应了弟弟明天出席他的成人礼的,我必须到场。
也正好,借此机会和家里人好好说一下要和江为离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和江为收拾完准备出发去母亲家。
刚打开副驾驶,准备坐上去。
就看到副驾驶一副被改装过的模样,粉色的坐垫、粉色的杯子、粉色的装饰品。
甚至,在副驾驶前面还贴了一个用何轻自拍照做的牌子,上面写着:“轻轻小公举的专属座位。”
见我迟迟没有坐上去,江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冲到副驾,一把把那些东西收起来,竟破天荒的有些紧张。
“你也知道,轻轻还是个孩子,就愿意整这些东西,我这就撤了这些东西。”
“搁着吧,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呢。”
话罢,我关上副驾的门,坐到后座上。
后座上又放着两件女士衬衫,三条女士裤子,四双女士鞋。
我有些无语的扶了扶额,然后扫了一眼江为,目光冰冷。
江为又连忙跑到后座,一把把那些东西放到后备箱。
“轻轻在我这里暂存一下而已,你别太敏感了,我们快出发吧,要不来不及了。”
要不是我刚刚看手机,发现现在不好打车,我才不坐江为的车!
我只好勉强坐上了后座,开始回复着离婚律师的消息。
“江为哥哥,这里是轻轻小可爱为你导航,出行请注意安全哦,轻轻会担心呢~”这何轻还挺厉害,为了宣示主权也真是费劲了心思,也不嫌麻烦。
我毫不情绪波动,只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的我见到何轻给江为打电话,都会小心翼翼的询问江为。
而如今我只觉得,为了一个江为,至于花费这么多心思吗?
见我面无表情,江为一脸你又来了的模样开口:“我就知道,像你这种脑子里都是肮脏玩意儿的人,看什么都是不纯洁的!”
“我再重申,我和何轻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我语气不耐的开口。
大概是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同江为说话,他一副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到妈妈家的时候,我接到了弟弟姜何的电话。
“姐姐,你和姐夫今天回来吗?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姐夫了呢!”
不可否认,姜何很喜欢江为。
喜欢到和江为一起出门,看到失控的车朝着他们驶来,情急之下,姜何一把推开了江为。
姜何的腿也是这样受伤的,从那以后便落了个走路有些瘸的后遗症。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江为,他说因为姐姐喜欢啊!
我刚挂断弟弟的电话没多久,江为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何轻,只有她是专属铃声。
从来,我因为何轻的专属铃声一事和江为吵闹,江为却只说我小题大做,说朋友之间设个专属铃声怎么了,说你要是想你也去设啊!
每次同江为吵架,他总是拿此事嘲讽我,说我没有朋友,说人家是家庭主妇,而我是家庭猪妇。
又蠢又笨,又肥又让人下头。
而我之前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我说对不起,只要你不和我离婚,什么我都可以改。
啧,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
“姜晚!”
我神游半天,直到江为又喊了我一声。
“你能不能别总这样,总是对何轻恶意这么大,她刚刚和我说家里停电了,她自己在这边,我先过去看一下。”
“你先去弟弟那里,我随后就到。”
还没等我开口,江为便下车将我一把拉了下来。
火急火燎的开车离开了。
我摸了摸口袋,打算自己叫个车。
可我摸遍了全身,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我意识到自己将手机落到了江为的车上。
而此处又人烟稀少,方圆几里内别提人了,连只蚂蚁都没有!
我认命般的向前走着,只能碰碰运气了。
天空不作美,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