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莺负责看管我的事,自然能便宜行事。
她给够了侍从银子,得以常来探望。
我在她面前渐渐放下设防,不再刻意扮丑。
第一次见我素颜朝天时,欧阳莺呆了呆,旋即笑道:你这样,很美。
只是……她顿了顿又道:最好别叫殿下瞧见,只怕他要治你欺夫之罪。
我自然明白欧阳莺的意思,背了些夸赞佳人的酸诗来赞颂她的美貌,并再三表示我绝对不会去豫王面前争宠。
欧阳莺红了脸,似怒非怒地跑了出去。
知道我喜欢杜诗,她搜罗了几版罕见的刊本,给我带来。
府中长日无事,我们便学了李清照和赵明诚赌书泼茶的掌故,权当解闷。
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我是不介意的。
只是那天欧阳莺跑来时,却满脸泪痕,啜泣道:求妹妹救命!
我扶她坐下,请她慢慢说。
她问:妹妹可还记得来王府赴宴过的云峥公子?
岂止认识,简直太熟了。
但我只能装糊涂:略有印象,怎么了?
她告诉我,她的嫡妹欧阳晓与云峥两情相悦,但丞相只许女儿嫁给皇家贵胄或者正三品以上官员。
云峥前几日参与殿试,被人污蔑舞弊,如今性命未卜。
她来求我,是因为我父亲乃礼部尚书,管辖科考之事。
我只知云峥前几日考试,却因为生意忙乱不知他近几日的消息。
我头脑一空,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请欧阳莺帮我多找几宗有关科考的案卷,然后我尽快修书一封,让她带到秦府。
熬到三更天,我终于翻阅完几册书卷,写好了家书。
我扭了扭酸疼的脖颈,正打算睡下,忽听门一响,李祯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出其不意的造访,让我没机会扮丑了。
不过我心不在此,况且他醉成这样,估计也看不清什么。
我草草行了礼,道:妾身乏了,请侍女扶殿下回去歇息吧。
李祯踉跄了两步,将我扯进怀里,喷着酒气:禁足这么多天,你从来不求见我,你就……就一点也不想我?
真是男人三分醉,演得狗流泪啊!
我们两个不得拜街坊,我想你干什么?
我宁愿想你那几个定期在门外嘲讽我的姨娘,我都不会想你。
我推了推李祯烂泥似的身子,他却借着体格优势将我压在床上。
你好美。
李祯的指节在我侧颜缓缓迁延,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为何如此待我?
琬儿,你亲我一口好不好。
殿下醉了。
我转过头去。
你……心里有人了?
李祯问。
我闭上眼睛,算是默认。
我或许瞒过李祯很多事,也在他面前演过许多戏,但是这一霎的沉默,我没有骗他。
好,好啊!
哈哈哈,好啊!
他手肘撑着床沿站起身,瞟见案上的信封,抓进了手中。
我来不及阻拦,他已拆开读了起来。
云峥,又是云峥,就是因为他?
李祯把信揉成纸团,扔到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