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韩悦还没回来,我上楼收拾了行李下来。
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替她去摆平了一段相亲,我竟然就把自己嫁掉了。
其实是不敢让她知道那个人是易英哲。
怕她看透我这份私心。
她一定以为我年少耿耿于心的美梦竟然还没醒。
易英哲在抽烟,看见我正要按灭烟头,又停住了这个动作。
“好像也没必要吧?”
他眼里的不屑锁定在我的腹部。
我笑了笑,“没必要。”
车子开了很久,停在一大片老破小面前,他把车停在路口。
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明明每扇窗都紧闭,却像是回到了那个下午。
看着我从小长大的邻居们在窗口探头探脑,眼神一个赛过一个阴冷。
易英哲的母亲发了疯似的把电视,被褥从窗户里摔下来,洋洋洒洒摊了一地。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当妈的勾引我老公,女儿勾引我儿子。”
“搞破鞋你也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不楚的搞大了肚子,现在教唆你女儿也靠这个不要脸的本事勾男人?”
我妈咬紧牙关跪在地上,死死地掐着想要站起身来的我。
我原本以为我和易英哲只隔着几十名的成绩榜。
但他母亲的咒骂,让我发现我们隔着父辈极力隐瞒的那点龌龊和不甘。
原来那些看似和善的邻居背后对我妈指指点点,说她未婚生女,活活气死了姥爷。
说她生活不检点,仗着易厂长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偏爱,拆不散人家小家庭,现在把宝押在女儿身上。
我看着易英哲的窗户紧闭着,他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就是磕破头我也让我妈答应。”
老破小还不是老破小的时候,邻居还很照顾我们母女。
整个家属区,我只怕易妈妈。
她身体不太好,但不影响她经常瞪着我,一双眼像会喷火似的。
我身上长了几斤反骨,她越不待见我,我越爱在她眼前蹦哒。
她最宝贵乖儿子易英哲,走哪儿都带着,看得牢牢的。
我就上赶子跟着他,走哪儿跟哪儿,结果跟得他终于忍不住红着脸把我堵在了巷子口。
原本看起来文弱的人,后来都敢替我挡下小混混的棍子,脸上青紫的伤痕疼得他呲牙咧嘴,却像是军功章似的冲我一脸得意地笑。
我妈率先发现了我的异常,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例假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拿到验孕单,易英哲垂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怎么办?”
我慌张地伸手攥紧他的袖管,他抬起头来和我一样地惊慌。
“我们结婚,我回去告诉我爸妈,就算磕破头我也会让他们答应。”
我相信了他,但他回了家再没出现过。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没多久就传来他父母要送他出国的消息。
易厂长先找上门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两个孩子都还小,心性都没定,也不是谁一个人的错。”
他塞给我妈一个红包袋,让她带我去把孩子打了。
我妈怎么都不肯。
易厂长气得摔门要走。
“你还打算让她跟你一样,未婚生子?
这条路让你吃的苦还不够?”
我妈拉住了他。
“没让你认孩子是我的错,可她这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你去和英哲妈妈好好谈谈。”
易厂长摇了摇头,“这话说不出口,你就当是我对不起孩子了。”
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可看着我妈一脸泪水,我也问不出口。
我要是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当时我一定会问。